寂静了片刻,那声音道:“少来假惺惺的!回去转告江老儿,明日子时,小雁塔一叙,届时不至,嘿嘿,莫说姓江的狗命不保,管叫你碧血山庄的喜筵变成葬礼!”这话说得狂傲已极,堂中一干人等无不震惊。要知江自流名满天下,碧血庄享誉江湖三十余年,备受尊崇,如此公然叫嚣之举,实是从所未有。
江花红怒极反笑,道:“藏头露尾的鼠辈,也敢大放厥词!”话音未落,身形一晃,折扇已向那酣睡之人挥去。原来对方虽然以内力散音,但江花红耳力精湛,已然听出乃是此人装神弄鬼,是以立即出手。他这一扇虽无花巧,但劲力所及,几有五尺方圆,激得邻座纷纷退避。
猛听“波”的一声响,那人已然不知去向。众人齐吃一惊,却见那人身后的小窗破了个大洞,原来那人竟然在转瞬之间破窗而出。
江花红一击不中,却听那声音飘在空中,冷冷地笑道:“柳公子的功夫果然了得,佩服佩服。只是令尊姓江,公子在外却时而姓柳,时而姓柴。却不知你到底是几个爹生的?”这话无理之极,众人听得好笑,却谁也不敢笑出声,只有婉晴哧地一声笑了出来。
江花红面色陡沉,未及开口,便听门口砰砰砰砰四响,四名锦衣仆从已摔入堂来。
随后一道人影悠然飘了进来,这人身披一件宽大破烂的青衣,脸上罩着一副青面獠牙的面具,煞是可怖。也不见他移步抬脚,身子晃处,已然逼到江花红面前。此人破窗而出,随手连毙四人,此时又露了这一手轻功,只令满堂草莽震惊不已,均想:“这人是谁,武功如此了得?”
一时之间,数百只眼睛齐刷刷地集中在了他身上。
凌钦霜亦自心惊,忽觉一只小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他斜眼向身畔的婉晴瞧了一眼,却见她脸色惨白,望着那面具人发抖,便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婉晴颤声道:“金发……金发独臂鬼……”
凌钦霜闻言一震,猛地想起蓝星影说过,婉晴曾在双桥县被金发独臂鬼、黑白无常鬼吓到,便问道:“别怕,他是金发独臂鬼?”
婉晴摇了摇头,嘴唇微微颤动。
猛听一声暴喝:“哪里来的混账!”却见钟相纵身跃起,呼的一爪,斜刺里便向那人肩头拿去。
那面具人嘴角冷笑,竟不动弹。钟相先前颜面扫地,此刻得此良机,存心出头,又见对方竟不躲闪,大喜过望,劲贯指尖,内力疾催,登时罡风瑟然。
便在这电光石火般的一瞬间,猛听“啊”的一声惨叫,钟相身子飞起,直摔出门去,见他摔在地上,鲜血狂喷,身子颤了几颤,便不动了。
那面具人冷笑一声:“你背叛之日,便该料到今日的下场。”
众人无不骇然变色,一时谁也不敢作声。这面具未出一招,便毙了不可一世的钟相,武功之高之诡,委实骇人听闻。但他既有如此武功,先前叫阵,自然也并非狂妄自大。
江花红心中更惊,却强作不动声色,道:“请问尊驾大名,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语音已微微发颤。
面具人忽一扬手,一顶艳红斗笠不知从何处飞来,平平落入手中。只听他冷笑道:“似我这等鸟人,贱名何足挂齿?你既不认得,便滚回去问江老儿!”口气猖狂如故。
江花红怒极,正欲开口,金烈忽然走上前来,向那面具人道:“任无血跟尊驾怎么称呼?”
那面具人侧头道:“你说什么?”
金烈眸子精光一射,道:“你当真不知?”右足蓦地飞起,向他胸口扫去。
面具人也不还手,头上罩了红斗笠,身子便倒飞出去。
金烈喝道:“这便想逃么?“身形一晃,一招“奔雷腿”中的“滚滚风雷”,双腿连环踢出。腿风轰隆,落入众人耳中,直如梵天惊雷一般,劲气铺张四溢,罩住那人诸般退路。
眼见那人避无可避,金烈忽地厉喝一声:“鸟贼!”猛然收了攻势,于三尺之内疾速而转,袍袖飘卷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