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晴截口道:“既然如此,为何不开仓放粮?”
李师爷道:“此事现在说来也觉蹊跷。筹粮之后没几天,州里便差人来报,说粮仓盐仓竟都空了。”
霜晴二人互视一眼,均问道:“怎么回事?”
李师爷苦着脸道:“州里来人只说是闹鬼,谁又敢多问一句?府尹大人下令重新筹粮,筹资却需由下官们筹集。唉,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把棺材本都搭进去了。好容易交了差,谁知没过几天,竟然又闹鬼了。这下咱们可真没钱了,左近几处县镇联名上书反抗,才算作罢。”
凌钦霜哼了一声:“你们吃着山珍海味,还敢说没钱?”
李师爷叹道:“现在世道变了,银子家家都有,盐粮却是稀罕物。县里粮仓告罄已久,州里也不赈济,小人们就是想贷粮,奈何却无粮可贷啊。”
凌钦霜道:“你所言可是实情?”
李师爷道:“今岁年荒,粮食欠收,粮仓都空了一两月了,二位一去便知。方圆几百里的乡镇也均如此。别看咱们吃的是山珍海味,米面却一口没有。”
霜晴二人将信将疑,再向难民询问,才知确是实情。二人一时想不出计较,便将县令、师爷一干人等暂时下在了狱里。
婉晴抓来府上的厨子,询问山珍海味的来处,方知这王县令眼见灾荒将至,便将左近客栈、酒楼尽都抄了,库存悉数充公。婉晴见厨房中倒是积了不少鸡鸭鱼肉,次日便发了榜文,在县衙门口散发周济。
县里的灾情也颇为严重,百姓闻讯蜂拥而至,不出半个时辰便把大批的鸡鸭鱼肉抢夺一空。
然而,受接济之人却不足三成,剩下的百姓没领到肉,哪里肯依,都堵在衙门口叫嚷。霜晴二人心下郁郁,却又哪里救济得这许多?当下只得硬起心肠,牵马出城。
走不多时,迎面撞见一批饥民。饥民见了二人,便围了上来,尽都挥舞着镰刀锄头。
有人叫道:“发榜的便是你们么?却凭什么只给县里的,不给我们?”
有人叫道:“跟官府一样,瞧不起人吗?咱们有的是钱!”
吵嚷间,白花花的银子劈头盖脸便向二人砸来。
二人一时怔住。
忽听有人大骂:“狗男女瞧不起咱们,抢了马来,煮着来吃!”
饥民顿时一拥而上,将二人围在当中,一阵拳打足踢。
凌钦霜无论如何想不到竟会发生这种事,脑子全然蒙了,一个不慎,竟被揪下马来,吃了不少拳脚。婉晴只气得俏脸发白,抬手打翻了冲在最前的几个饥民,拉着凌钦霜夺路而逃。一众饥民却仍不依不饶,不迭追赶喝骂。二人无奈弃了马,展开轻功疾行,才总算将饥民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