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点头道:“我来抓人。”
凌钦霜问:“抓什么人?”
老者一字字道:“独行大盗,墨骨银风!”
婉晴听了一惊,叫道:“尤隆?”
老者看她一眼,点头道:“不错。”看他表情,似乎对她知晓尤隆之名颇为惊讶。
凌钦霜不知道尤隆的绰号,听婉晴提及,惊道:“是他!”
老者森然道:“此贼本已归降官府,几个月前却叛逃投了明教,近日更于川陕之地作案十余起。你亲眼所见,手段何其残忍。”
凌钦霜迟疑道:“亲眼所见?”
婉晴恍然有悟,颤声道:“难道那些西夏兵就是……”
老者吞云吐雾,微微点了点头,道:“我虽是为了缉贼而来,却也有意去衙门把灾民之事问个清楚。”
三人商议既定,便召集了十几个难民,是夜直趋县衙。
县令王大人正自大摆夜宴,陡然间见到三人闯入,顿时一片大呼小叫。几名衙役扑了上来,都被霜晴二人掀翻。欲要逃时,却被那老者堵在了门口。
那老者喝道:“你们可都是吃公门饭的?”眼寒如冰,直似射入骨里。
王大人身边的李师爷忍不住骂道:“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擅闯衙门?”
老者道:“我也是吃这碗饭的。”
李师爷骂道:“哪里来的痨病鬼,你吃的都是老爷屁股放的!”
凌钦霜听他口出狂言,方要出手,老者已扬手阻止,向县令喝道:“为何不开仓放粮?”
王县令怒道:“要你多管什么?来人,给我拿下了!”一挥手,十余名衙役又挥棒冲将进来。
凌钦霜怒不可遏,剑光一寒,已然出鞘。那老者忽一扬手,烟雾吐出,剑光陡消,随听砰砰数响,十余名衙役尽已跌出数丈开外。凌钦霜但觉手腕微麻,吃了一惊,不想这老者内力深厚如斯,只一口烟便将自己的长剑逼回,而复震退一众衙役。
婉晴叫道:“咱们杀了这狗官吧。”
“不至于,不至于。”老者听了连连摇头道,“他罪不致死。”
凌钦霜道:“这种狗官,只图享乐,欺压良民,还不该死?”
老者叹道:“就算其罪当诛,亦需皇命下达,不然,便只能依法处置。我不过一个小小提辖,无权取法而代之,定人生死!”
凌钦霜眼睛一亮,婉晴却哼道:“乱自上作,上行下效。奸佞当道,法之不行。”
老者闻言,目中忽现精光,朗声道:“王法不行,正法尚在。浩气不灭,正道长存!”
李师爷此时已听出来人身份非同小可,登时换了一副脸色,陪笑道:“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这位是……”
老者截口道:“你们犯了法,求饶也没用,律法饶不了你。”
王县令忽然冷冷地道:“犯了什么法?”
婉晴道:“只图玩乐,不顾灾民死活,愧为一方父母官。”
王大人道:“说得好!你们既要讲法,本官便与你讲讲法。”说罢转头自案上捧起一厚卷书册,道:“《宋刑统》三十卷在此,可需本官一条条背给你听么?你自己去翻翻,为官享乐,该判何罪?另者,所谓‘有功者赏,有过者罚’,敢问灾民何功,本官为什么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