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钦霜劝道:“你累了一天,快去休息,这也不急于一时。”
婉晴摇头道:“我累不累,难道我自己不知道么?”说罢继续赶工,昼夜不歇。
二人足足忙活了四五日,才终于完工。
武摩罗道:“且歇息去吧。”
婉晴急道:“师父,快救凌大哥呀。”
武摩罗摇头道:“时机未到。”
婉晴问:“什么时机?”
武摩罗道:“下次阴阳龙战之时。”
婉晴怪道:“为什么?”
武摩罗道:“小子此刻体内空空,无从下手。唯有在阴阳龙战之时,方可施为。但那时真气杂乱无章,肆意乱走,却如何得了……”
婉晴悟性极佳,接口道:“我知道啦!师父是要拿签子当金针来用,封住经脉交汇之处的穴位,阻断气血运行。”
武摩罗笑道:“正是!”
婉晴沉吟道:“可为何要把签子掏空?”
武摩罗道:“天机不可泄漏。”顿了顿,又道,“婉儿,救你小情人的重担,可要交与你了。”
“我?“婉晴大吃一惊,道,“我怎么成?”
武摩罗肃然道:“我的规矩是什么?”
婉晴道:“医鬼成人,治人成……成……”说到此处,便说不下去。
武摩罗嘿嘿笑道:“臭小子是人是鬼?你要他死,老夫便动手。”
婉晴心儿颤动,暗道:“难道还要逼我再憋死凌大哥一次?不行,我可再下不了手了……”
却听武摩罗道:“我来教你,你来治他,如此方合老夫的规矩。”
婉晴沉吟未决,望了凌钦霜一眼,见他微笑颔首,信心大增,银牙一咬,便道:“师父放心,婉儿一定尽力。”
武摩罗道:“臭小子都放心,老夫有什么不放心?”当下开始教她针灸之术:“夫针之五要,一曰治神,二曰捻指,三曰捻针,四曰轻刺,五曰速刺。五要者,以治神为本。神治则身治,神治则气治。精气不散,神守不分。心主既明,十二官安。神治身养,方可为针。这一点务须牢牢记住。”接着传授婉晴捻指运针之法。
婉晴依言试行。初习隔空捻针,体悟手指对针柄之控制,捻针之力度,但觉手指与针柄合一,算有小成。次习捻针钻物,以衣襟数条,迭成一摞,以针钻之,锻炼指力。最后练习速刺,在壁上划定目标,端身凝神,不存犹豫,出针速刺,而复随选随刺,随刺随中。婉晴因有暗器功底,苦练几日,渐渐功成,发必中的。
武摩罗见她每日苦练,进展颇为神速,心下大慰,这日便命她以自身为标靶试验。婉晴已将师父的《古今针灸集萃》细细钻研,医理穴道记得滚瓜烂熟,又苦练多日,岂料甫一下手,非轻即重,登将师父的胳膊刺得血流不止。
武摩罗叹道:“你的指力手法基本无差,唯欠治神。记好了,睁眼闭目,慎守勿失。治神于指,指遂于心。治神到针,针遂于心。如此方能尽针体之性,进针攻穴,无滞无碍。”
婉晴也知其理,但见凌钦霜之痛楚,却叫她如何能够静得下来?其间凌钦霜发病几次,婉晴都不敢草率下针,唯有含泪苦凝心神。
这日晚间,武凌二人皆已睡下,婉晴一旁打坐,却始终难定心神。忽见洞孔亮出些许微光,接着只听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此刻并非送饭之时,怎么会竟有人来?婉晴微一犹疑,那脚步声已停在门外,忙侧伏在地装睡。
却听门外一声朗笑,道:“婉晴姑娘,囚你于此,多有得罪。”
话声入耳,婉晴便已听出乃是万总管,心头登时火起,转念暗道:“他怎么知道本姑娘没睡?”当下却默不作声,只是屏息静待。
却听万总管续道:“万某俗务缠身,未能早来拜望,还望莫要见怪。”
婉晴心中有气,却仍不理,轻轻去拉凌钦霜。
万总管又道:“姑娘心中此刻必在暗骂:‘这厮害我受此无妄之灾,兀在装腔作势,委实可恶。’不知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