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钦霜抱拳道:“小师父误会了……”话音未落,忽听雨中蹄声隐隐,顷刻之间已如雷震,
小和尚面色陡变,喝道:“狗贼,俺便要大开杀戒!”木棍挂风,兜头劈来。
凌钦霜侧身避过,叫道:“小师父,且听我说……”小和尚哪里肯听,回棍横扫,其势千钧。
凌钦霜不愿无故树敌,当下拉着婉晴与翎儿退入塔内。
只见暴雨之中十余骑急奔而来,乘者人人斗笠蓑衣,径冲塔下,叫道:“在那里了!”众人翻身下马,疾向小和尚围来。
小和尚猛地一声长啸。这啸声雄浑悠长,宛若龙吟,顿将来人喧声压住。众人团团围定,见小和尚如此气势,各个噤声,一时悄然。
凌钦霜探窗望去,不觉又惊又喜。却见为首大汉约莫三十岁左右,身长八尺,虬须如戟。他身旁那人瘦小枯干,相貌甚猥。这二人竟皆是旧日相识,那大汉乃是御前第一高手尉迟遥,官封龙骑都尉,性情豪迈,自己昔日行走大内,此人可算是少有的知交。那瘦小汉子姓田名宗之,自己虽与他无甚往来,却知其飞扬跋扈,作恶多端。
正思忖间,只见尉迟遥踏上一步,朗声道:“怀远师父,久违了。”
小和尚大声道:“要动手便来,俺没空与你们说话!”
尉迟遥道:“有空动手,便无暇说话么?”
怀远道:“不错。”
尉迟遥面色微变,喝道:“你诽谤朝廷,刺杀圣上,公然拘捕。有此三罪,已不容诛。今日你已无路可逃,快快说出尊师所在,本官或能网开一面,酌情免你之罪。”
凌钦霜听得吃惊,不想这小和尚竟犯下这等重罪,心念未绝,忽听田宗之冷笑道:“尉迟兄,与这等穷凶极恶之徒,还有什么可说?你竟还要保他?”
尉迟遥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怀远喝道:“要捉我的便来,却休想捉到我师父!”
尉迟遥叹息一声,腕间缓缓弹出一对护手铁爪。余众随之各亮兵刃,蓄势待发。伴着头顶一声炸雷,尉迟遥一声大喝,一招“倒卷珠帘”,左爪横胸,右爪斜指,疾向怀远胸前钩去。
“嗤”的一声,怀远道袍已被划去了一片,同时却听一声闷响,尉迟遥肩头早挨了一棍。怀远身手极矫,撤步闪身、出棍伤敌,一气呵成,一棍未老,反手倏挥,又与田宗之左侧来剑迎个正着。
火星溅处,来剑竟而损了个缺口。田宗之入宫为侍之前,江湖人称“剑冠中州”,剑法上自有非凡造诣,与敌棍一交,立知这小和尚内功不俗,长剑倏地一圈,“披波鼓浪”,卷着雨帘,三式连环。
尉迟遥自出道以来,甫一交手便即中招,今番尚属首次,当下使出生平绝学,双钩一横一直,一招“天旋地转”,左钩划向怀远背心,右钩跟着刺他大腿,招至中途,双爪一晃,左右陡然移形换影,雨幕之中,耀眼生花。
怀远腹背受敌,却不慌乱,蓦地一蹬,矫然腾起,一个翻身,反足踢出,宛若神龙摆尾。尉迟遥暗叫声好,闪身虚应,怀远身在半空,木棍顺势便向田宗之头顶撩去。棍长剑短,这一招攻敌必救,田宗之如若剑势不改,或能重伤怀远,但那之前,他的天灵盖却先要被击碎了。田宗之自识得厉害,忙不迭撒剑回身。
怀远一声大笑,更不稍待,径从他身旁掠过,跃入众侍卫圈中,一根木棍指东打西,三人首当其冲,登时头破血流,喝骂着退了下去。
怀远一轮疾攻,众卫一时失了方寸,但毕竟内中无一庸手,此时在尉迟遥的呼喝之下阵脚渐稳,重又将之围定。其时雷霆大作,雨线渐粗,怀远来去如风,棍走如雷,于剑影之中时隐时现,卷得雨霰四散,宛若千针万箭。然任他使出浑身解数,也仅再伤得两人,更难突围。又斗百招,他肩头、小腿接连负伤,虽经暴雨冲刷,仍已半身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