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学做女红刺绣时,十个手指头被那锋利的绣针扎出血都没掉眼泪,但是她阿爹半夜却偷偷红着眼,翌日便辞退来教女红的绣娘。
乔五味静静的听着, 只是觉得郭氏有时候是在说自己, 而有时候又像是再说别人,强烈的分割感让她总感觉怪怪的。
圆月斜挂在夜空,繁星点点在旁熠熠闪烁, 庭院内一片沉静, 只有院外的长廊处还透着微弱的烛火,随着夜风轻轻晃动着。
屋内早就摆好的纳凉的冰块,并点上安神的熏香, 待乔五味沐浴出来时,便就瞧见郭氏手穿着白色里衣坐在床榻上, 她手中拿着针线,神情认真的用金线给白色手帕的边角绣着小元宝。
昏黄的烛火落在郭氏的身上晕开,显的她的五官柔软的不像话。
乔五味站在百花吐蕊的屏风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不知为何,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郭氏察觉到乔五味的目光, 抬眸温柔的笑了笑,可见乔五味那发梢还滴着水时, 忍不住小声念叨起来。
“说过多少次,沐浴完这头发要绞干,何况你前段时间还摔了头。”郭氏起身将装有针线笸箩放在圆桌上,寻了件干巾帕,有些无奈对她的阿囡道。
“过来。”
乔五味乖乖的走过去,郭氏拿着干巾帕托起那湿漉漉的秀发,动作轻柔的搓动着,而后继续念叨着。
“你说你,怎么叫人放心。”
“给阿昭捡风筝也是,这活让府邸的侍从爬上去捡回来,怎就自己去了呢。”
明明是被念叨着,但乔五味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向上扬起,就像明明觉得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但郭氏给与的温暖却让人想靠近。
就像是飞蛾扑向那盏散发着光芒的烛火。
待头发被绞干,乔五味有些不是所措的被郭氏拉着手带到床榻前,她有些拘谨的缩在床榻内侧旁,直到郭氏伸手将薄薄的蚕衾盖过来时,见自己的阿囡这副摸样时,忍不住轻笑起来。
“阿囡儿时可爱与阿娘睡,你阿爹只要一靠近床榻,你就哭闹个不停。”
“怎么长大还怕羞了呢。”
乔五味声音有些瓮翁的反驳着:“我没怕羞。”
话音落后,她身体瞬间僵住。
郭氏伸手将自己阿囡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乔五味的后背,声音轻柔道:“阿娘的乖阿囡,睡吧!”
屋内烛火摇曳,庭院外更是静的可怕。
而明明是炎炎夏日,却不曾听到一只蝉的鸣叫声。
不知过了多久,乔五味忽然睁开眼,她觉得被郭氏抱在怀里的姿势有些难受,她朝里挪了挪,抬眸看着面前郭氏那熟睡的面容。
半响,乔五味忍不住伸出手,却并未落在郭氏的脸上,而是隔空描绘着那看起来十分的陌生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