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优势转到鬼子这边来。
鬼子的武器先进,机枪打起来像刮风,立在岸边的钢炮,近距离发射,炮弹象长了眼睛,直落在对岸伏击的战地上,固定在射击点的民警们纷纷中弹,受伤牺牲。
伏击的枪弹,立即锐减。
“同志们,扔手榴弹呀,坚决打退敌人的嚣张进攻!”彭琦辉高声命令,率先扔出手榴弹。
宽宽的新河河床上,手榴弹像冰雹,落在敌人中间,爆炸激起片片浊泥,溅到半空上,又雨点般落下,劈头盖脸地砸在鬼子头上身上,无处躲藏的鬼子,顿成了泥鬼子。
鬼子的步枪哑巴了,钢炮也哑巴了,那是稀泥涂进了枪眼炮筒,抹平了膛线,子弹炮弹发射不去了。
形势瞬间又改变,优势又回到八路军这边来。
河床里,鬼子的两个机枪手,急了,其中的一个,拔出手枪,朝一个蠕动着的伤员的脑门上一抵,啪,就是一枪,天灵盖儿倏地飞上天,身子顿时不动了。而后,开枪的鬼子又拉过来一个尸体,垫在这个新死的鬼子身上,成了平川里的一个掩体,另一个鬼子,把机枪架在摞着的俩死鬼子身上,就着新掩体,向堤岸的八路军扣动了扳机,顿时,密集的火力,将民警们压得抬不起头来。
其余的鬼子,乘机站起身子,“嗷嗷”地嚎叫着,躬起腰身,海豹一样的蠕动着冲锋。
这挺鬼子的机枪成了一个大难点。
公安队的机枪手张朝纲,想出了主意,抱着他的歪把子机枪,一阵翻滚,躲过了敌人的弹雨,靠在了一棵粗粗的老柳树上,而后瞄准,就朝那挺机枪满满地就是一梭子,两个鬼子顿时被打成了马蜂窝,那刮风的“歪把子”,再也不出声了。
但,张朝纲却暴露了目标,河滩里的、河堤上的鬼子一齐朝他打,立刻,张朝纲连同他背靠的柳树也折断倒下了……
没了机枪的掩护,河床里的鬼子重又布在猛烈的弹雨中,站立的身子顿时成了谷个子一样,齐刷刷地被撂在黑泥里。
冲锋的他们再也撑不住了,怯弱了,转过头来,向后面的河堤撤退了。
这是龟田所坚决不允许的,在他的头脑里,大日本皇军从没有后撤的念头或者思维。
河堤上,出现了鬼子的督战队,他们要阻拦蛆虫一样蠕动着上岸的泥鬼子。
一个头戴钢盔的鬼子官儿,舞着指挥刀叫喊,那钢盔和指挥刀,闪着白光,很是瘆人,冲上前,一连劈了两个上岸的鬼子。其他的督战队,举起步枪齐射,最先撤退的鬼子纷纷栽倒,成了鬼子打鬼子的死尸。
后退的鬼子兵,在督战队的枪弹督战下,只得折回身子,胆怯地绝望地无奈地回身河床,再学王八,再冲锋。
“石楞子,”彭琦辉向埋头射击的石楞子一招手一指点,“见那拿刀的家伙没?三八枪,盖了他!”
石楞子移枪口向前瞄,立刻将那个督战队的鬼子官儿瞄在准星里,但却没找到理想的射击目标,急着喊,“队长,指下弹着点。”
“瞄钢盔,那鬼子钢盔的前面,小红日,朝小红日上打!”
几年的对日作战,彭琦辉对鬼子的装备太熟悉了。
鬼子的钢盔,绿色的,半个西瓜形椭圆,能减少横飞的弹片对人脑部的伤害,子弹要打偏一点,就从上面滑过去,很得鬼子的喜欢。
但是,日本钢盔并不是保护神护身符,脆弱处是正中的那个小红日。一则,小红日在太阳光下最耀眼,显出鬼子的骄傲;二来,小红日是镶在钢盔上的铁片片,又紧贴脑袋的额心,如打准,一枪穿过准毙命。
射击这头盔的鬼子一定很自信,没有什么高明的射击手,能将子弹从这微小的小红日里射进去。
但是,他的自信在民间高手石楞子手里栽了。
石楞子手里的日本造三八大盖,射程和准心都好着呢,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得心应手,经彭琦辉这一指点,没得说,石楞子举枪,屏气,瞄准,“砰,一声微微的脆响,子弹从石楞子的枪口里飞出去,瞬间,径直钻进那个小红日,鬼子官一扬手,干脆利落的仰面摔,还用红红的血画一个艳丽优美的弧线,没明白咋回事儿就见阎王去了。
……
没了鬼子的督战队,进攻的鬼子的攻势弱下来,纷纷撤回到河堤上。
两边从未交过手的阵营,第一次正式地领教了对手,初步地知道了对方的半斤八两。
这边的彭琦辉,也赶紧地命令大家救护伤员,整理武器,修补阵地,准备再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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