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样三个人凑在一起,有了值得费口水的事儿,能不激动嘛?
当然了,婶子们的激动,钟母是完全体会不到的,她正躲在胡同口听自家的调味剂到底有多浓的味道。
要说这鹁鸽胡同口可真是个好地方,胡同口有一棵百年的老槐树,树枝又粗又大,只要角度找得好就完全看不出树后面还有一个人。
好事三人组最喜欢的就是坐在胡同口摘菜聊天,不知道有多少小道消息就这样被她们传了出去。
“到底咋回事啊?”家住尽头,篾子婶抓心挠肝。
刁大嘴清清嗓子,表示她要开始表演了:
“嗐,文南那孩子问他三堂姐要嫁谁,然后贺家老四就冲过来说他娶,要不是在处对象能随口说娶不娶的吗?姑娘家名声还要不要了?”
“贺家老四得和姝丫头差了五六岁吧?”
“得有,贺小子和她大哥东子是一年的。”金婶子掰着指头算了算,给出了肯定答案。
“我还想着给我小闺女说说亲呢,我闺女比姝丫头大一岁,能领证了。”篾子婶颇有些遗憾。
“得了吧,你那小闺女长得有姝丫头好看吗?只要眼睛不瞎,都知道选谁。”
“咋啦咋啦!至少我小闺女有工作,不是吃白饭的闲人。”
听到这话的钟母哪里还坐的住,气势汹汹走过来,张口就骂:
“孙篾子你说这话也好意思,就一个临时工也值得你在这儿逼叨,你小闺女一米五,黑的跟坨碳一样,还有脸和我家姝姝比?”
钟母可不会客气,骂别人闺女什么的她也做得出来。
再说了,是对方先开的口,那还有什么需要留情的呢?
“红娟呐,她篾子婶没别的意思,就是话赶话到这儿了,你别往心里去啊。”金婶子跳出来当和事佬,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也不知道遮掩遮掩。
“话赶话,赶我家闺女身上去了?闲的你们。”钟母说完也不管好事三人组有什么反应,抬脚就走。
篾子婶张口想还嘴,但想到什么还是压了下去,直到看见钟母拐进了院子才小声嘟囔了句:“你闺女白,看以后嫁了人黑不黑,德行!”
也不怪三人不敢正面得罪钟母,除了有钟老爷子的地位在,还有就是钟母如今在供销社的布料柜台,要是有瑕疵布钟母准能得到第一手消息。
这年头什么都要票,尤其是布料值老钱了,所以瑕疵布什么的稀奇得紧,就说这胡同谁不想和钟母打好关系?
再有就是谁家有点红白喜事,也指望着钟父能去给帮帮忙。
胡同口三人觉得没意思各回各家,钟母这边进了自家院子,就看见堂屋里坐着和公爹侃大山的话题人物——贺家老四贺实。
要说贺家给孩子取名字也有意思,五个兄弟姐妹,就简单地从一排到五,简单好记。
也是后来孩子们大了,闹腾着把名字改了,毕竟贺三贺四什么的太难听了。
现在取了谐音分别是“贺一”、“贺尔”、“贺姗”、“贺实”、“贺伍”,二三是闺女,其余是儿子。
这年头孩子多,都是放养的,年纪相仿的孩子们就喜欢拉帮结派,而这些帮派里面总有个老大。
当年钟大哥、贺实这些人里面的老大是已经去当兵的钟文西。
别看钟文西不是年岁最大的,但身边可是有两个很能打的帮手——左膀钟文东,右臂贺实。
这三个领头人带着其余的小弟在胡同里窜来窜去,成日招猫逗狗,时不时再找别的“团伙”打上一架,负伤回家那都是常事。
钟老爷子和钟父都觉得男孩子就是要活泼一些,所以只要不是做了偷鸡摸狗这样有违原则的事儿,那都不是问题。
但是贺家不一样,贺母凶巴巴的会直接打孩子,长此以往,东西两兄弟干脆直接带贺实回家。
就这样,贺实和钟家这几个兄弟姐妹都熟了,甚至处得比自家兄弟还好。
后来,他们这一批孩子长大,工作的工作,当兵的当兵,下乡的下乡,也就这么散了。
也就是贺实和钟大哥都在自家附近上班,多少还能联系,但到底不如小时候那么亲密。
“婶子。”贺实见钟母进来,起身打招呼。
quot诶,石头来啦。”钟母心绪有些复杂地应了一声。
凭心而论,钟母对于贺实的感觉还是挺好的:二十二,大高个儿,小平头,不俊但是硬朗的五官,最关键的是那一身看着就让人心安的制服。
确实是婶子们最喜欢的女婿人选,配小闺女绝对够了。
只是贺母不是个省油的灯,她闺女性子太娇,见天就知道臭美,她这个亲妈有时候都嫌弃,更别提嫁去婆家......
想到这儿,钟母心情更复杂了,满脑子都是小闺女哭唧唧干活的样子,直到贺实起身回家也没从悲伤中走出来。
直到晚上夫妻俩躺在炕上,钟父实在看不下去,开口问:
“咋了这是?”
第7章 成绩
“还能咋,还不是隔壁胡同贺家那个老四,看上咱小闺女了。”
听这话,钟父的脑子也清醒了:“柿子胡同那个小公安,经常跟着东子回家那个?”
“可不是。”钟母拍了一把钟父的肩膀,继续道,“他爸啊,你说贺实这人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