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给我说对不起,”江眠自嘲得笑了笑,“你什么都不记得,那和你没关系。”
她其实一直都很明白周羡均的心态,他失忆后并没有把现在的他和之前的他当做同一个人。
她成全他,帮周羡均扔掉这个包袱,让他们回到正确的关系上去——变回没有关系的陌生人。
江眠的单眼皮肿得非常厉害,她不再流泪,眼皮却像是被撑到了极致,还是没有办法完全睁开。她虚着眼,周羡均在她的视线中,被眼泪折射得畸变模糊:“周羡均,我们去离婚吧。”
江眠来之前她想象她说出这句话的场景,是她利落帅气得在周羡均面前扔下这句话。但现实却是她狼狈而脆弱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也不知道周羡均听到她说这句话时,会是什么神情,是如释重负,还是有些复杂不舍呢?
反正她说出这句话后,心里竟然有一丝轻松。
但周羡均的反应两者都不是,他反应了半晌,才喃喃道:“我们已经——结婚了?”
江眠笑弯了腰,笑掉了眼里的泪珠,周羡均高大俊朗的身影又在她的视线中清晰起来:“都怪我,又忘了你已经失忆了,根本就不记得我们已经领过结婚证了。”
这种情况与周羡均这几日得知的消息完全不一样。未婚妻与妻子,两种身份间天差地别的差距,让周羡均思维都停止了转动。沉默,还是沉默。
周羡均在沉默中,走向了床头柜,他拿起一包湿毛巾,走到江眠身前后,他抽出一张,迟疑了下还是把湿毛巾递到了江眠手中:“别用手擦眼泪了,眼睛不痛吗?来,用这个。”周羡均见江眠接过湿毛巾,他轻吐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还有,绵绵,你不想笑得时候,你可以不笑,你不用那么乖。”
太乖了,就会有人像我一样混蛋,看不到你的委屈。
江眠用湿毛巾擦脸的手一顿,她安静无言得把毛巾盖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都说会哭得孩子有糖吃,周羡均看见就绵绵的动作,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糖都给绵绵。只是周羡均忽然发现了一个难题,他不想让绵绵不开心的时候,依然强迫自己微笑,但他同样见不得绵绵伤心掉眼泪的模样。
以他现在的身份,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他只能半蹲着身,为绵绵递上一张又一张了冰凉的湿毛巾。
等眼睛的疼痛被冰敷缓了过去,江眠取下最后一张湿毛巾,红肿消下去一些了,她重新睁开了眼。
江眠坐在沙发上,周羡均半蹲在江眠面前,两人的视线是持平的,她不用费力抬眼就能看清周羡均所有的神情。
她在病房里待得时间已经太长了,已经超过了江眠的预期,她重新提起刚才的话题:“我已经查清楚了离婚所需要的材料,两份结婚证都在你哪儿,你之前送给我的东西,我会打包还给你,我们之间也没有财产纠纷,也不需要进行财产分割。所以你什么时间有空,带上材料和我一起去把离婚手续办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