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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9电话(1 / 1)

摄影组众人一大早便迎着晨雾,扛着器材登山了。

徒步上山需要耗费大量时间体力,宁屹洵背了个大号的黑色登山包,特地给整个摄影小组的人准备了分装小面包和华夫饼,登顶完成捂了捂耳朵。

冯可敏锐地皱起眉,贴脸凑近他右耳,满脸担忧:“老大,你耳朵怎么了?”

“听得到,别担心。”宁屹洵不在意地拍拍他肩膀,以示安抚:“继续吧,工作要紧。你是组长,今天你来带队,我协助你。”

冯可眼底忧色,严肃道:“老大,你要是哪儿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别硬撑着啊。”

“放心。”宁屹洵笑着打了个响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重新拎起挂绳,把沉重的单反挂到自己脖子上:“走吧。”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微信消息。孟祈安给他发了自己的定位信息,他现在正在西岭有名的古镇景区。

“晚上收工大家一起吃饭。”宁屹洵给他回复后,又把心思放回素材取景工作中。

孟祈安不是。

大陈十三年,天下割据,江湖分派。

武林之中,唯华山、武当、昆仑、峨眉、丐帮五派鼎立,相互制衡。传闻江湖有一宝物,名为摄魂铃,铃为银身,是内容,网络上的反响不错,粉丝都在催他赶快更新。

宁屹洵的电脑在被砸坏的第十天就很走运地被妙手回春的修理大师给修好了。也不能说全好,毕竟显示屏伤亡惨重,怕是神仙来了都救不了,但至少能开机了,鼠标操作也有反应。

孟祈安一手抱着早就买好的新电脑,在师傅身旁听他教学怎么让失灵的电脑恢复如常,真心伸出大拇指赞叹他技术高超,顺带拜托他把帮忙旧数据转移到新电脑上。

“全部1:1转移么?我看你c盘存这么多东西,d盘空了一百多g。要不要把一些文件移到d盘啊,要不然c盘很容易爆的。”师傅捏着他的粗边黑框眼睛,不可思议地伸直脖子贴近破碎的电脑屏幕,试图看清楚点。

“是么?我看看?”孟祈安把电脑屏幕转向自己,指尖划动触控板查看储存分布。

毕竟不是自己的电脑,孟祈安怕随意调动宁屹洵工作文件的顺序会影响他的使用习惯。宁屹洵这人有强迫症,以前住一起的时候,连孟祈安哪双袜子放在哪个柜子的哪层哪格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找不到东西问他,一问一个准。

d盘内只有两个文件夹,其中一个文件夹的名称是“回收旧音”,另一个文件夹的名称为“存”。

回收旧音?是废弃deo的意思么?孟祈安想到宁屹洵那天说的,d盘里“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了就没了吧。”

既然是可以扔进回收站的废弃物,那他看一眼也没关系吧……

点开的那一刻,他目光收紧,脸色瞬间变得古怪,贴在触控板上的指尖微微颤抖。

文件夹里三十多首音频,都是他曾经帮宁屹洵试唱的歌曲片段。

创作者的灵感大多是突如其来的,宁屹洵也不例外。他在家里搭了间小型录音室,装了隔音墙,基本可以算作他的家庭工作台。如果灵感出现时他恰好在家,即便很晚了他也会跑到工作台上弹idi键盘做编曲,他的效率很高,一般曲子做完就会立马想听到试唱效果。

但大半夜的,去摇哪个歌手给他唱都显得他不太礼貌,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孟祈安身上。

不同风格的曲子需要的歌手声线也不同,孟祈安是标准的清澈少年音,干净无杂质,和他本人一样。

可孟祈安不会唱歌。

“我真的不会唱歌,宁屹洵……”

“你都没唱过,怎么就说不会?”宁屹洵把孟祈安抱到自己腿上,下巴抵在他肩窝上孟吸他身上的气味,他刚洗完澡,身上乳木果的香气很浓。

孟祈安怕痒,缩着头躲开不让宁屹洵凑近,他抬手揉着宁屹洵发顶把他推开,因为动作太大,来来回回的,孟祈安人都要从他腿上滑下去了。

宁屹洵手上倒是没闲着,单手锁住孟祈安的细腰,拖回来锁住不让他跑走,另一只手还掰着他的手指玩。

孟祈安觉得宁屹洵简直是在和他开玩笑,让他在陌生人面前说话,对他来说都有些困难,更别说唱歌这种展示自我的行为了,他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在任何人面前唱歌。

孟祈安和音乐的缘分并不深,他的前半生几乎都在学习、打工赚钱、照顾妹妹之间寰转。

“你试试,我唱一句你跟着我唱一句好不好?”宁屹洵哄,又用鼻尖拱他后颈,温热的鼻息尽数洒在孟祈安耳后。

“不行,我唱的很难听……我五音不全……”孟祈安拒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开始找借口,让他在宁屹洵这种专业人士面前唱歌,这么丢脸的事,他就算死也不会答应的。

“孟祈安。”宁屹洵在他白皙的侧颈上咬了一口,忽然叫他的全名。

“啊。”孟祈安应声的音调都跑了,触电般挺直身板。

宁屹洵一般不喊他全名,除非他真的生气。

“宝宝。”宁屹洵舒了口气:“你为什么总否定自己?”

宁屹洵绷着脸,微凉的掌心抚上孟祈安脸颊,迫使他转过头来与自己对视:“我不希望你总觉得自己不好。你可以在我面前展现你的任何一面,包括你的好与不好。我喜欢的是完整的你,不只是一部分你。不要因为害怕这些而拒绝我,好不好?”

录音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待机的电脑大屏闪着刺眼的白光。

孟祈安被宁屹洵这种直白的教训和示爱扰乱了阵脚,最终怯怯点头:“好。”

怕他生气,孟祈安又捧着他的脸,贴上前亲了一口,又被宁屹洵按着后脑讨回,亲得发麻。

孟祈安的声线本就有优势,因为之前没唱过,所以缺少技巧,宁屹洵就一次次引导他。后来孟祈安帮他唱deo的次数多了,都已经不需要他导唱了。

孟祈安把新旧电脑一并抱回酒店,纠结了许久才拨通了宁屹洵的电话。

“你之前说过,c盘的文件都有备份是么?”孟祈安手心发汗,语气都放软了,听起来小心且愧疚。

他选中了宁屹洵旧电脑d盘里的所有文件,鼠标右击滑到删除键。

“嗯。电脑没修好?”宁屹洵正歪头看坐在桌前帮他拷数据的赵影钦,突然踹了一脚凳腿,把专心干活的赵影钦吓得弹起。

赵影钦知道宁屹洵是在催他快点弄,他气得翻了个白眼,转头愤愤朝宁屹洵比了个中指。

“你他妈以为我是黑客啊,再说了你这备用电脑一直放在家里,谁知道有没有被你那傻逼大哥监控入侵过?”虽然被宁屹洵使唤很不爽,但谁让他有求于人,看宁屹洵正在通电话,他连骂人都得用气声。

“那……d盘里的东西,不重要对吧?就算没了……”

“对。”宁屹洵打断,说:“没了就没了吧。”

“好。”孟祈安毫无留恋,按下删除键。

d盘里有他过去唱过的所有歌曲deo,以及另一个命名为“存”的文件夹里保存的,不知道宁屹洵什么时候拍的关于他的一百多张照片,统统被他打包进了回收站彻底粉碎掉了。

宁屹洵挂掉电话,看了眼满屏乱码数据的电脑,弯下身,将手臂搭在赵影钦肩上,说:“我两台电脑的云端是连着的,所有的工作文件都会自动传到备用电脑上。”

“c盘全拷了,刚刚电话里说的什么d盘?我在备用电脑没看到d盘有文件啊。”屏幕上的串串代码停止跳动,赵影钦拔出插在电脑侧边的长方形铝条插件,递给宁屹洵。

说不重要是假的,那些音频和照片是他这五年来所有的念想。他没备份,是因为怕放在家里的备用电脑会被他那个监视狂大哥发现,又在他爸妈面前状告他是同性恋。

宁屹洵隐约怀疑,父母这么急于让他成婚,是因为宁睿谦把自己的性取向偷偷告诉了父母。虽然他没有证据,但他宁睿睿监控狂的变态形象加重了他的嫌疑。

五年前,孟祈安消失后不久后,他便被父亲勒令必须马上移民国回到他们身边。还提出让宁屹洵在毕业后立马与他们选定好的家族女子订婚这种荒诞要求。

宁屹洵是个有远见和规划的人,那时的他就已经为自己日后的音乐事业打下了坚实基础。他大四时经常飞望京和申城跑录音棚,手里也有了自己的代表作和人脉,他从来就没有要出国的念头,更别说移民了。

那一次是宁屹洵长这么大,第一次,反抗他的亲生父母。

他在电话里怒吼,控诉他的父母从小到大就没有给过他一丝关怀与爱,他们的命令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控制欲罢了。

宁屹洵是被月嫂和保姆带大的,唯一长期接触到的亲人是宁睿谦。父母从不着家,就算偶尔回家也是拿他当透明人,无视他的发言与任何行为。

他们每天在亚欧洲之间飞行,只确保宁屹洵能够活着长大、有足够的钱花。以至于宁屹洵成年后回想,自己见过次数最多的亲人,居然是他后来最讨厌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赵影钦急着要赴香约,办完事恨不得马上飞走,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宁屹洵:“叶妍那边记得帮我说说啊,让她别盯着我项目弄了,我那个电影筹备了很久的。”

“小姑娘都斗不过,你这总裁当得也挺一般啊。”宁屹洵双手抱臂,嗤之以鼻。

“反正你答应过我的,我俩亲发小,别赖账啊,走了。”

赵影钦没被他的话刺到,无视讥讽,嘚瑟地往后摆手跟宁屹洵道别,他一拉开门,却和正要敲门的孟祈安打了个照面。

孟祈安的房间就在宁屹洵对门,送东西就是出个门的事。

他抱着新买的电脑,手上提着一盒芋头糕,嘴里:“我给你带了——”吃的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愣住了。

赵影钦目瞪口呆,指着面前的人,跟见了鬼一样:“你……孟……!”

“是我。”孟祈安眨巴着眼,缓缓点头。

他话音刚落,赵影钦的拳头便直奔他面门挥去。

孟祈安瞳孔紧缩,一动不动,仿佛被强行钉在原地,只在拳头挥来时条件反射地闭上眼。鼻子和脸上挨了赵影钦两拳,血水瞬间从鼻腔里涌出,孟祈安上下牙紧急闭合,不知道自己咬破了哪。

“赵影钦你有病吗?!!”

宁屹洵疯了似的冲上前,把赵影钦一把推开,朝他胯骨狠狠一踹,赵影钦吃痛嚎叫,连连后退,被迫倒吸了几口冷气,还没缓过来,又被宁屹洵连踢了几脚翻倒在地。

宁屹洵慌张地转回身,上前抱住愣在原地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的孟祈安,把他整个人揉进自己怀里,抬手一遍又一遍去安抚他因发抖而起伏的脊背。

“好了,没事了……别怕……”

孟祈安脸上疼,但他没哭。他体质不好,也不知道脸上流了多少血,刚刚自己抹了一把。血水顺着他下巴滴落至他纯白的毛衣上。他怕弄脏宁屹洵的衬衫,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挣脱他的怀抱。

宁屹洵偏不让,手臂发力把他抱得更紧了。

孟祈安不再抵抗,失神地盯着墙面,一些旧时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原来不管过了多久,刻在身体里的原始反应还是会相同事件发生时原模原样地展现出来,比如被打,他第一反应不是逃,而是闭眼。

赵影钦咬着牙,捂着发痛的肋骨,来回指着他们二人。

他赵公子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当掌上明珠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

“你……你们,宁屹洵!你才是真的有病!没救了!”

宁屹洵让孟祈安坐在床边等他。自己绕过床尾,从抽屉内取出旅行专用的小型医药箱,抽了几张酒精湿纸巾,给孟祈安擦脸上糊花的血迹。

宁屹洵沉着脸,虎口卡着孟祈安下颌,食指抵住他左脸,让他抬起头,方便自己看清哪处没擦干净。

他唇线紧绷,神情凝重,低垂的目光辩不出思绪。在擦孟祈安右脸时手劲总不自觉地加重,想到john上回在病房里亲他右脸的场景,宁屹洵的脸色就变得古怪。

孟祈安鼻腔里的血已经止住了,口腔里弥漫着浓重铁锈味还未散去,他咽了口唾沫,牵动了脸部肌肉,伤口又开始发疼。孟祈安的反射弧太长,直到此刻痛感才阵阵袭来,眼圈泛红,泪水便不由自主往外淌。

宁屹洵好不容易给他擦干净血迹,上好跌打药,就看到他的泪水像自助开水阀似的留个没完。

孟祈安的哭是无声的哭,他不抽泣,也没有任何呜声。双眼又红又湿,含着一汪水,浓密的眼睫沾上晶莹的泪珠,可怜地睨人。

被猫尾巴轻轻扫过似的,宁屹洵心尖痒痒的。

他心下一慌,没敢再和孟祈安对视,视线往下挪,看到他沾了血迹的纯白毛衣,温声道:“还很疼?先去把脏衣服换了。”

孟祈安不语,哗哗的眼泪还是没止住,颗颗滑落。

疼倒是没有那么疼,属于他能忍受的范围。赵影钦也没有下狠手,他脸上没有留下很重的淤青淤紫。

但他开口却委屈:“疼。”

他方才一直极力忍着,情绪已经快咽回肚子里自我消化了。被宁屹洵这么问,鼻腔猛地泛酸,说完疼之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发出剧烈的抽噎声。

孟祈安其实并不想哭,如果没有人在意,他一滴泪也不会流。但只要有人从那一点微小罅隙中窥见被他刻意藏起来的难过,他的委屈就会如决堤之水,翻腾而来。

宁屹洵无措地抽了几张纸巾,半俯下身,把他按在怀里拍背,像哄哭闹的稚童。等孟祈安缓过来些许,他才用左手捧着他满是泪痕的脸,右手给他擦泪,但显然无济于事,纸巾被浸湿了好几张,他还是有源源不断的泪水。

“别哭了,好丑。孟祈安。”宁屹洵看他哭得红肿的眼睛,用拇指指腹轻轻按了按他眼皮,突然低笑出声。

屋内虽然开着暖气,但宁屹洵的指尖却冰冰凉凉的,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冰敷的效果,孟祈安顺势闭上眼。

他哭到几尽缺氧,鼻尖和脸颊都泛着红。听到宁屹洵这么说,他体内的流泪机制才被按下关机键。

孟祈安吸了吸鼻子,扬脸看宁屹洵,恰好对上他落下来深邃的视线,浓黑的瞳仁中是深不见底的夜色。

“真的很丑么?”孟祈安望着他,认真问。

宁屹洵刚刚为了替他擦伤口和眼泪,提前把衬衫袖口挽了起来,袖口此刻松松垮垮,还是落了下来,只露出半截小臂,孟祈安的泪沾得他的衬衫袖口,手心和手臂都湿漉漉的。

“真的,很丑。”宁屹洵点头,不像在说谎。

话音刚落,孟祈安嘴角下撇,眼珠一转,恶狠狠地张嘴咬住了他的小臂,为了防止宁屹洵挣脱,他伸手扯住宁屹洵的衬衫领,把人拽得离自己的脸更近。

孟祈安有两颗虎牙,尖尖的。他咬完人松开嘴,欣赏了自己的杰作后,还得意地朝宁屹洵裂开嘴笑,他唇瓣殷红,一片水光。

他在点火。

呼吸交叠,宁屹洵喉结滚动,他只迟疑了一秒,便单手掐着孟祈安的腰,一提溜把他压上了床。

孟祈安大眼瞪着,呼吸停滞,心跳跟着漏了一拍。纤细的手腕被宁屹洵单手并起攥紧,压过头顶,孟祈安挣了一会,反而被他攥得更紧了。

宁屹洵贴了上去。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在孟祈安身上,如一座沉重的山,让孟祈安无法动弹。

孟祈安的大脑霎时宕机,只剩一片空白,仿佛生锈的齿轮无法转动。

温热的鼻息交缠着,胸腔起伏落下,紧紧地贴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是谁如擂的心跳声,颈间的湿腻和痛感让孟祈安找回几分理智,他皱眉,挺身想要挣脱,但腰被压软了,反而更像欲拒还迎,又把自己的脖颈送得离虎口更近。

“嗯……宁……”

宁屹洵在咬他,一开始只是用牙齿轻轻地磨,末了开始啃咬,像故意惩罚似地,在孟祈安脖颈上留下一个个不深不浅的牙印。

孟祈安手被压着,腿也动不了,他用膝骨顶了顶宁屹洵的大腿,却被他反压得更深。孟祈安无法反击,只能任由着宁屹洵咬,把头别到一边,小口喘着气,眼眶又红了一圈。

“宁屹洵,你是狗吗?”孟祈安全然忘了,是自己先动的口。

“嗯。我是。你让不让咬?”宁屹洵没反驳,闷闷道。

孟祈安的皮肤很薄很白,宛如一张薄纸,可以透过他的皮肤看到他颈间青紫的血管,宁屹洵很想试试,一口咬下去会不会渗血。

宁屹洵埋进他颈间,是熟悉的乳木果香气,他极尽贪婪地想将属于孟祈安的气味全部吸入肺中据为己有。

他像一个在沙漠里濒死的旅人,终于在前方看到了一片绿洲,那不只是绿洲,是他的救命的解药。

干涸开裂的土地,在得到甘霖滋润的那一刻,往往是最自私的,他会希望所有的甘霖只属于他一人。

他冰凉的唇贴上孟祈安脖颈的皮肤时,甚至能感受到他脉搏跳动的频率。

他在感受他的生命,一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宁屹洵贴在腰侧的手从柔软的毛衣下摆探了进去,握住他的窄腰,使力将他挣扎抬起的腰按回床上。

“宁屹洵,等等。放开我……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孟祈安发觉宁屹洵不对劲后,开始奋力挣脱手腕,带着哭腔哀求,转头贴着宁屹洵侧脸的鼻尖讨好地蹭他,唇瓣时不时擦过他脸颊。

孟祈安后腰被宁屹洵的大手轻柔地摩挲着,弄得他下腹一紧,烧得难受,小腹里燃了一团火,

“不可以,你太不听话了。你是不是又要跑?”宁屹洵声音有些哑,他开始亲孟祈安的脖颈,沿着一路往下,啃咬他的锁骨。

“你先……放开,我会听话的……”

宁屹洵又加重了力度,手臂的肌肉线条紧绷。孟祈安的手腕疼得好像快要被掐断了,他不可控性地低声喘息着。

宁屹洵向来吃软不吃硬的,想到这,孟祈安张嘴,含上他耳垂。

他讨好地吮吸着,动作很轻,但又能让宁屹洵感到舒适。孟祈安闭着眼,柔软的舌舔着宁屹洵耳垂,宁屹洵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舌尖一遍遍划过自己耳垂,带着滚烫温度,这种感觉令他头皮发麻。

“先放开……我的手好疼。”孟祈安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表情可怜,他用膝盖蹭了蹭宁屹洵大腿,温声哄道。

宁屹洵低头喘了口气,终于肯松开他的双手,但没给他逃离的机会。他双手扣上了孟祈安的腰窝,指尖按着他的腰窝打圈,薄唇吻上他的锁骨痣。

他太了解这副身体了,所有的敏感点。

果不其然,孟祈安重获自由的手还没来得及借力撑起身,被宁屹洵又亲又摸地软了腰卸了力,最终只能妥协地抱住他的脖颈,手指穿过他发间,任由他摆弄。

孟祈安放弃了,他已经不想逃了,下体早就硬得难受,后面也湿了一片,太阳穴里的神经一跳一跳。他羞于启齿自己的身体反应,浑身上下都透着熟透的红,为什么只要靠近宁屹洵,他的身体就会软成一滩水,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孟老师,你好热,我帮你脱。”宁屹洵在孟祈安唇角轻轻啄了一口,将他的毛衣推至胸上方,眯起眼看暴露在空气中粉红的乳尖。

孟祈安闭眼轻喘,脸烧得通红。

宁屹洵说的话只是恶趣味的通知,因为他早就把孟祈安下半身扒了个干净。

孟祈安虽然看起来瘦,但腰胯的比例堪称完美,腰部线条线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他皮肤嫩滑雪白,体毛也很少,身前粉色的阴茎挺立着,前端溢出些许清液,孟祈安难受地想要伸手自己抚弄,却被宁屹洵按着手腕推开。

宁屹洵的手从他腰窝滑到臀部,按得孟祈安张着嘴直哼哼,胡乱抓他的衬衫,也没耐心解扣子了,双手攥着下摆硬扯,也不知道崩了坏几颗扣子。宁屹洵拖住孟祈安的后脑亲了上去,含住他开合的柔软唇瓣,亲得水声作响,他舌尖探入深处,卷住孟祈安的舌后便开始从温柔索取变为疯狂掠夺,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

“唔……嗯唔宁……宁……等……”孟祈安眼前被泪水糊湿,想要求饶却被亲得喊不出完整的名字。

他手按着宁屹洵的腹肌,想要推开他先喘口气,但宁屹洵以为他是在抵抗自己,亲得更凶,他用膝盖顶开孟祈安的腿,放在下面的手握住他肿硬的阴茎,开始上下撸动。

孟祈安只觉体内突然涌入一股电流,怔得他失神了一瞬,他虚虚地抱着宁屹洵宽厚坚实的背,奇异的舒适感让他不自觉挺腰把自己往宁屹洵手里送。

宁屹洵的手很好看,细长且骨节分明,只要稍微一使力手筋和血管就会很明显。孟祈安有时候只是看他握方向盘开车,都能看很久。

孟祈安的嘴被他亲得红肿,直至二人都喘不过气,宁屹洵才终于舍得起身放开他,平复猛烈起伏的呼吸。

孟祈安双眼失焦,再次聚焦时,看到的是宁屹洵落在他身上迷蒙留恋的目光,一滴汗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落,滴到孟祈安平坦的小腹上,激得孟祈安腹部紧收。

他手下的动作没停,指腹划过顶端,加快了撸动的速度。

“哈啊……”孟祈安难耐地喘出声,双腿夹住宁屹洵的腰,努力找出几分清明,他一只手手搂住宁屹洵脖颈,另一只手去摸他的喉结,看着他俊逸的脸,喘着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嗯哈……”

他要到顶了。

宁屹洵扬起嘴角,低下身俯到他耳边,咬住他耳垂,笑着说:“当然知道,我在干你啊,宝宝。”

“呃啊……”孟祈安闭上眼,在听到宁屹洵叫他“宝宝”那一刻,他就已经射了他满手白浊。

高潮的快感让他升入云端,他夹着宁屹洵的手,全身连着眼睫都在颤抖,他迫切地需要一个港湾去依靠,所以紧紧地抱住了宁屹洵,再也没精力去想他们现在是不是在偷情这种问题。

宁屹洵含着孟左耳耳垂,舌尖去顶他的耳洞,没等他高潮的余韵结束,沾着精液的一根手指就进入股缝,讨好地按着湿黏松软的穴口,推了进去。

“啊!疼……”

即便借助液体润滑,长久未经开拓的后穴被人破入,还是让孟祈安疼得溢出生理眼泪,今天流了太多泪。他用膝盖重重撞了一下宁屹洵的侧腰,但压在他身上的宁屹洵巍然不动,甚至还牵着孟祈安的手,包裹住他的手,带着他摸自己早已粗硬的性器。

孟祈安低喘着,摸到硬物的那一刻霎时噤声了,脸上身上全是黏糊糊的细汗。

“怎么会疼,你后面都是水。”宁屹洵咬着他耳朵,声音沉哑,又插入第二根手指,等他适应了。

孟祈安耳根红得能滴血,他咬着下唇让自己不发出声,只做无声的抗议,但宁屹洵的发言总能令他气血上涌。孟祈安赌气般地用左手刮着宁屹洵的脊背,右手却要乖乖在身下给他套弄着。

但他怎么感觉好像更大了?!太可怕了,孟祈安甚至能感受到他在自己手心里变大的过程。

“你活儿不好,所以我疼。”孟祈安皱着眉,仰起下巴挑衅说。

“是么?”宁屹洵笑了笑,说这话时,他正好插入第三根手指:“是过了太久了。”

抽动的水声愈来愈响,宁屹洵拱在他肩窝里吸气,突然问:“孟老师,没有情魄,也可以爱人么?”

孟祈安怔得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还疑惑他怎么问起《魂铃引》的剧情了,就被宁屹洵不满地捏了捏手,于是他只好再次动起来。

“有欲魄,就够了。”他说。

宁屹洵冷笑一声,抬起头,发丝被孟祈安揉得凌乱。他看孟祈安绯红且布满情欲的脸,眸光突然变得黯淡。

孟祈安言下之意,我们直接不谈爱,只行欲。

扩张得差不多了,宁屹洵才抽出手指,双手压住他的腿根,掰开他双腿直接挺入,但龟头刚进入,孟祈安便开始挣扎着腿踹他,手肘撑着床想要起身。

太大了,孟祈安感觉自己要被撕裂了,真的会死的。

“忍一下,宝宝。”宁屹洵轻声哄着,握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脸,一点点吻去他的泪,吻过眼角,鼻尖,脸颊,然后再次探入唇中吮吸他的唇舌。

“呜呜……”孟祈安搂着他脖颈,被动地承受他的亲吻,大腿内侧夹着他有力的腰。

仿佛与过去重合,这样温柔的宁屹洵,像五年前的宁屹洵,会温柔地哄他,替他吻去泪水。

但身下的绞痛把他拉回现实,宁屹洵再次插了进来。

温热的内壁包裹着宁屹洵的性器,让他情难自禁,呼吸变得急促,两个人的热气搅到一快,舌尖都被对方咬破了,除了亲吻的水声和身下抽插的水声,就是混乱得没有节奏的心跳声。

宁屹洵抱紧了身下的人,开始挺胯大张大合地操弄着,整根没入,又抽出,他在找那个位置,孟祈安后穴的水越流越多,黏腻湿滑地流过他腿根,宁屹洵深入浅出地磨碾,捣弄的速度越来越快。

在他顶到某个地方时,孟祈安突然叫出了声,抓着他的背哭着求他:“哈啊……你慢点,等会……我不要了……不要了……”

“是这里吗,宝宝。”宁屹洵吻着他脖颈,又顶了一次。

他故意这么叫。

“啊……呃啊……不要叫我宝宝……”孟祈安喘着,抬手轻轻扇了他一掌。

不痛不痒,跟小猫挠人似的,宁屹洵笑。他没再说话,握着他的腰窝对着刚刚的位置加速顶弄,又把孟祈安操射了一次,精液尽数射在了宁屹洵的腹肌上。

孟祈安只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人从躯体里拽出去了,一次次双手捧着抛上云端,又从高处失重坠落。他很害怕,害怕没有人再接住他,害怕灵魂失重破碎。

他失去时间概念,不知过了多久,体内涌入一股暖流,宁屹洵埋在他肩窝喘气,终于将自己释放出来。

孟祈安松了口气,抬起手温柔地揉着他后脑的发,似乎在安抚。浸湿的长睫落下,他合上眼昏睡过去。

西岭在十二月初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一抹亮白透过窗户间隙和黑色遮光帘,照亮乌沉沉的室内,落在人平和安稳的眉目间。

孟祈安浅眠,被突如其来的光刺得皱起眉,半梦半醒中不耐烦地哼了一声,随即翻了个身,另一侧侧暖烘烘的。人在冬季是有趋热性的,他不由地往暖源散发的方向挪了挪位置。

腰间搭着的那只手搂得更紧,还把人往怀里捞。孟祈安被这动静吓得身体一僵,昨夜破碎的记忆重新涌入脑海,他吓得睁开眼,正好对上宁屹洵垂落的惺忪目光。

“今天休息。”宁屹洵说完再次闭上眼,搭在孟祈安腰上的手依然没拿开,冷静得可怕。

孟祈安动了动唇瓣,心跳到嗓子眼。他小幅度地掀开被子一看,身上穿的是睡衣,唯两颗扣上的扣子位置还扣错了,隐隐约约能看到自己身上分布不均的红痕和齿印。

孟祈安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累得睁不开眼,被宁屹洵抱回房间清理,宁屹洵从柜子里找出睡衣给他穿上。但暖气开得太足,他身上又热,嘟囔着死活不肯穿,宁屹洵给他扣好,他生气地解开,最后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

孟祈安背脊发凉……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怎么追悔莫及也无济于事。他们俩就这么擦枪走火稀里糊涂上了床,现在只能选择在今天过后自动过滤掉这件事。

孟祈安瞥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半,离通知的视频会议开始还有十分钟。他推开宁屹洵还扒在自己身上的手,在他小腿肚上踢了一脚,说:“你赶紧回去。”

等会宁屹洵要是进入视频画面被人看到,他可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宁屹洵撩开眼皮,挑了挑眉,说:“这么冷血,用完就赶人。”

孟祈安耳根泛红,闭眼攥紧了手里的拳,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试图把头顶窜起的火光熄灭。

到底是谁先把人按倒的?!

算了,就当被狗咬了。

不想和宁屹洵对杠,他还急着开视频会议,正要爬起来找电脑,哪知动作太急,起到一半,腰间出现的酸痛感让他再次跌回床上。

孟祈安从温暖的被子里抽出双手一看,手腕上两圈红印历历在目。他看了看手腕,又转头看了看宁屹洵,眨眼,再回头看手腕。

宁屹洵这个罪魁祸首很识相地起身下床,淡定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孟祈安匆忙打开摄像头时,看到中年上司在奇怪摄像角度画面里的那张脸都迷惑起来,这种表情令他的视频画面看起来更加扭曲了。

“小孟,北方不是有暖气吗?你怎么在室内还穿这么多?生病了吗?”

时间紧急,孟祈安刚刚随手捞了一件烟灰色的鹅绒厚外套就在睡衣外边套上了,脖子上明显的牙印和红痕还没消,他只能暂时用围巾遮住,至于为什么戴鸭舌帽,是因为头发睡得乱成一团来不及打理了。

“呃,我……”孟祈安透亮的眼珠子一转,指了指窗外的方向:“今天下雪了,一会想去下面玩雪,就穿得多了点。”

“噢,下雪了啊。”上司操着一口亲切广东口音,了然点头:“南方人都喜欢雪,我也喜欢。”

“嗯嗯嗯。”孟祈安疯狂点头,不想让其他同事再等他们闲聊,只好催促上司:“领导,会议要开始了吗?大家都到了呢。”

falloff咖啡馆里,二层空旷的会员区中央,坐着一位烫着法式大卷,身穿isabelarant卡其色棉绒大衣的气质女士,在悠闲地欣赏舞台中央的小提琴独奏。

她一手撑着下颌,另一只手捏着小银匙,在缓慢地搅动着白色搪瓷杯里的热可可。

独特设计的木制回旋梯上传来脚步声,她支起身,看着高大挺拔的男子在他对面坐下。

叶妍顶着一张精致的脸,笑着先开了口:“我亲爱的未婚夫,好久不见,想我了么?”

“少来。”宁屹洵嫌弃:“二十天前给你发的微信消息你还没回呢,大小姐在南极玩得开心么?”宁屹洵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搁在桌面上。他买了两个烧麦和两个蟹黄包,还有一杯暖乎乎的栗子牛奶,与这家高档咖啡店格格不入。

叶妍回忆了一番,嘴角尴尬地动了动,好像确实是自己忘了回消息。

她放下手机,看到面前堆着的那袋早餐,有些讶异:“给我买的?哎呀你真好,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呢。”

说着她就伸手去拿,宁屹洵拍开,说:“给别人买的,你想吃可以在这点,我请。”

叶妍悻悻地收回手,气鼓鼓地抿了一小口热可可,鄙夷道:“什么人呀,还能让宁少爷大雪天亲自出门买早餐,我为了你一回国就落地西岭,吃你几个破包子怎么了?”

“你说谁的破包子?”宁屹洵眸光一凛。

“不说了。”叶妍看他要生气的样子,识相闭嘴。

宁屹洵食指点了点桌面,不打算再和她绕圈,于是直奔主题:“说正事。你怎么盯上赵影钦公司那个电影项目了?”

叶妍扬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噢——你说他花大价钱请当红小生来演的那个啊,人被我截胡当然是因为我手里有更好的本子,公平竞争嘛。”

“你开的什么条件?”宁屹洵并不相信她的说辞,挑着眉问。

“你又知道了。”叶妍没觉得他会信,又说:“哎,蛇打七寸,他不为自己求名,所以得从其他人身上入手。”

“把这个项目放回去。”宁屹洵语气淡淡,像是命令。

“凭什么听你的?”叶妍不屑。

“我不说你也会放回去的。”

叶妍搅热可可的动作一顿。

“你抢人不过是因为赵影钦这个项目,叶黔游是最大的背后投资者。你想吃他一笔,所以才故意在明面上迂回抢人,实则早就想好了最后把人放回去。然后用你手里的筹码,拿捏当红小生替你当碟中谍。连我这个局外人都猜得到的东西,赵影钦笨,但叶黔游不蠢,他肯定不会再把大量资金放在这个项目上了。”

叶妍沉默半响,没肯定宁屹洵猜的。

她摊开手,无奈道:“好吧。赵影钦是你发小,你想帮他也正常。”

宁屹洵摇头:“我只会提醒他,其他人我不管,你想怎么做都和我没关系。他是我发小,但你是我的合作伙伴。”

说完,宁屹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切,少装,你这人,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叶妍很不适应他突然的套近乎,她直起身,说:“阳晟集团资金流水没太大动静,不过宁睿谦名下最近好像新开了家小公司。”

“公司?什么类型?”

“不确定,我让那边先盯着,有消息再告诉你。”

宁睿谦和叶黔游同流合污,阳晟和嬴址集团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叶妍想和叶黔游争,必须从阳晟入手,而阳晟恰好有宁屹洵这么个占着25%股份的甩手掌柜,刚好歪打正着,捡了个未婚夫兼合作伙伴。

“好了,我该走了。我女朋友买了飞冰岛的机票,过两天我们要一起去冰岛看极光。像你这样无趣的人,是不会懂我们自由之神的快乐的~”

宁屹洵着早餐回到酒店时,大老远就看到john正在孟祈安的房门前徘徊。

他不疾不徐地迈步走上前,一只手插进棕色长款风衣口袋里。

“hi!宁,好久不见!”john看到熟人,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你的耳朵恢复了吗?”

“多谢关心,已经好了。你在等孟祈安?”

“嗯!我想和孟一起去看雪,但他现在在忙,我就自己上来等他。”

“哦——”宁屹洵眯着眼睛,刻意拖长音调,他弯了弯眉眼,接着道:“那你再等等吧,我先进去看看。”

宁屹洵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房卡,刷开了孟祈安房间的门,长腿一跨,把仍在状况外的john关在了门外。

上司已经交代完毕退出视频会议了,只剩孟祈安和小助理凌晨和自己手底下的几名亲近的工作人员开小会。孟祈安听到房门“滴”的响声时还吓了一跳,一探头就看到宁屹洵走进来了。

这人居然还顺走他的房卡!

他本来要生气的,但闻到他最爱的烧麦和蟹黄包的气味时就没那么生气了。

“祈安,你还是再考虑考虑,这个公司是新成立的,就急着开高价预定你半年后的档期,我总觉得怪怪的。”凌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宁屹洵给孟祈安递了还热乎的蟹黄包,孟祈安正饿着呢,接过去就咬了一大口。

“我会考虑的,还得先看看他们的历史作品,就算是新公司,敢做这行,也不可能是空白履历。”

孟祈安疯狂进食,吃太急了有些卡喉咙。

宁屹洵从falloff出来时,打包了一杯热的香草海盐拿铁。他此刻正站在孟祈安身旁,品鉴咖啡的味道,喝了几口发现确实不错。

孟祈安还在盯着屏幕看资料,嗅到咖啡的香味便不自觉地伸手,直接拿走了宁屹洵手里的拿铁,猛吸了几大口才放下,把热拿铁抱在怀里暖手。

会议终于结束了,孟祈安顺了顺气,喝了几大口热拿铁,才终于没了噎喉的异物感。他转过头,发现宁屹洵正挑着眉看他。

“怎么了?”

“你手里喝的……是我的。这才是你的。”宁屹洵平静地指了指他手里的那杯拿铁,又指了指桌上的栗子牛奶。

孟祈安尴尬地咬住下唇,他刚刚习惯性地以为身边站着的是每天早晨给他递咖啡的凌晨同学了……

孟祈安扭过头干咳了几声,悠悠说:“现在拿铁是我的,牛奶是你的。我们交换,好么?喝牛奶长身体。”

他拍了拍宁屹洵垂在一侧的手臂。

john在门外等得焦灼,迫不及待地敲响门,催促道:“孟!你好了吗!我在等你!”

“来了!”孟祈安应声,合上电脑推开椅子要起身出门。

宁屹洵的脸色却突然沉了下来,没来由的烦躁无处发泄,他手插进口袋,紧紧地捏住冰凉的打火机,突然很想用砸东西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要去见他,你就这么开心?”他问。

和他一起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南方人看雪的次数屈指可数。我们叫上冯可他们一起吧,还能拍些雪景素材呢,后续剧情拍摄应该会需要。”孟祈安眼底藏不住的兴奋,他换了顶白色的毛绒渔夫帽,转头对宁屹洵说:“走吧。”

宁屹洵默不作声跟上。

房门才漏了个缝,john便迫不及待地要推门挤进来,宁屹洵眼疾手快握上门把手,大力一推,“砰”地一声再次把人隔离在门外。

他长手越过孟祈安肩头,掐着他的脸逼他转回头,强硬地吻了上去。

“孟!你们在干嘛?怎么这么久?”

“唔……”孟祈安被挤到墙角无法动弹,只能用双手抵着他胸口试图推开他,但在身高和体力方面他完全不占优势。

宁屹洵听到门外john连续不断的敲门和催促的声音,嘴上亲的更凶。他故意咬孟祈安湿软的唇,吮住再松开,反复索取亲出连续的水声,再探入内部卷他的舌加深这个吻。

孟祈安又被亲的发昏,唇瓣一片水光,被松开后倒在宁屹洵胸前喘气儿,直到缓过来,他才扬起下巴恶狠狠剜了宁屹洵一眼。

“你又发什么狗疯?”

宁屹洵掌心贴着他的脸,低下头满意地看向孟祈安被亲肿的唇,笑道“你喝了我的咖啡,我拿点报酬不过分吧?”

孟祈安回望京的第一顿接风大餐,是凌晨同学自掏腰包请的卤煮火烧和爆羊肚。

想要收买孟祈安很简单,只要提前说要带他去吃好吃的,他百分之八十会跟你走,这是凌晨在他身边当了两年的助理摸索出来的真理。

凌晨只在航站楼等了一会儿,就捕捉到孟祈安逐渐接近的身影。

他看到凌晨后的眼神一亮,激动地撒开行李箱跑来。向后滑的行李箱很自然地被他身后跟着的那位目测身高185,穿着黑色长款毛呢外套,围着黑蓝色格子围巾,鼻梁上架着银边半框眼镜的大帅哥接住了。

凌晨会习惯对第一次见到的人或突发事件进行精准定位,他第六感特别准,在项目选择和定位上有着鹰眼般的直觉,本公司文案组也因为有他坐镇规避了很多踩坑的风险,同事都侃称他为“雾城鹰眼”。

看到一行人中最惹眼的那位,就猜到了他应该就是孟祈安这次合作项目的制作人兼工作室老板。

凌晨把提前买好的山楂糖葫芦塞到孟祈安手里,给他使了个眼色,悄声问:“那位就是浔山老师?”

孟祈安咬着登机前就嘱咐凌晨要给他买来的——心心念念的山楂糖葫芦,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人是谁,回想到宁屹洵的艺名后才点点头,微弱地“嗯”了一声。

凌晨看着那群人不紧不慢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赶忙上前拉过孟祈安的行李箱,弯腰鞠躬给宁屹洵道歉,态度诚恳:“不好意思啊宁老师,怎么能麻烦您拿祈安的行李,我来就好了。”

“不麻烦不麻烦,随手的事儿。我们老大热心得很,最喜欢帮助别人了。”冯可笑嘻嘻挤上前插科打诨,用肩头撞了撞宁屹洵的手臂:“对吧老大?”

冯可想着孟祈安是客,千万不能让别人觉得他们工作室待人不好,有损风评啊。

宁屹洵勾起嘴角,松开手中的拉杆,把孟祈安的行李箱推到凌晨面前,上下他一眼,意味不明说道:“也分人。”

走了一个john,又来一个凌晨,还都是年纪轻轻的弟弟,孟祈安也真够招人的。

宁屹洵不知道怎么的,平生第一次出现了年龄危机感。但转念想想,他和上个月来工作室录音的那个选秀出身的二十岁流量小生站一起时,也没有太明显的年龄差吧……

自我安慰生效。

“宁老师你人真好啊。”凌晨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但不忘发出感叹。

“谢谢。”宁屹洵轻笑,嘴上毫不谦虚地应下半真半假的夸赞,眼睛却盯着走在前面低头专心吃糖葫芦的孟祈安。

孟祈安正在低头小口进食,圆球山楂外包裹的淡黄色的糖浆沾在他唇上,黏糊糊的,宁屹洵看着想笑。

凌晨这次飞望京是带着任务来的。首先是上回视频会议里谈及的项目,投资方与合作方的总部都在望京,对方提出可以面谈,他打算来和孟祈安好好商量。另一件事,是有关他自己。

他不太好意思开口,孟祈安在品尝第一块爆羊肚的时候就看出了他的犹豫。

“凌晨同学,你有事要和我说?”

“啊,对,上次那个项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凌晨松了松内弓的肩,夹了块沾满咸香酱汁的猪肺,心不在焉问。

“嗯?你要说的不是这个吧。”孟祈安放下碗筷,用纸巾擦擦嘴,盯着他眼睛不说话。

凌晨忽然感到有种无形的压迫感。

说实话,凌晨确实是有一点怕沉默时的孟祈安。或许有人会好奇,孟祈安这种天真可爱纯然无公害的长相,加上那万年不变的好脾气,明明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怎么会令下属感到害怕。

但实际上,除了孟祈安在公司属于凌晨的上位,阅历又比自己丰富了不止一星半点,圈内的名气地位高,谁来了都得尊称一声孟老师,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凌晨害怕看到他难过。

他刚毕业就进了公司当了孟祈安的助理,这么多年来从没见过孟祈安放声大哭,也没见过他用语言或是武力发泄不满,他只会用沉默进行自我消化。

孟祈安沉默时,唯一能表达情绪的地方是他那双眼睛,凌晨见过几次,沉默时透出的失望乃至绝望,又大又亮的眼睛会变成一潭死水,谁都搅不动。

凌晨曾好奇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或者经历,才能养出孟祈安这种情绪极其稳定的人。

他挠了挠头,才说:“……那个,其实我,祈安。我收到了一份寄来给你的livehoe邀请函,是你之前合作过的歌手,他第一张发行的专辑,是找你作的词,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他叫什么?”

“杨星宇。他当时没什么名气,就一卧室音乐人,粉丝只有几十个。后来因为参加了一个选拔类的音乐节目,拿了亚军,现在在圈内也算得上是个当红歌手。”

“你喜欢?”孟祈安撑着下巴,挑了挑眉,八卦心思上来了,笑着反问。

凌晨眼神躲闪,打着哈哈:“纯欣赏,就是看着他一路走过来,到现在挺不容易的,都能在望京开livehoe了,据说场地挺大的,但他说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场live,入场票都是抽的,买不了。”

凌晨的心思很明显,他知道孟祈安几乎从不参加任何形式的线下活动,以前发来的邀请函他都是让凌晨帮他婉拒掉的,后来他干脆问都不问就熟练地帮他拒了。

但这次机会……他实在不想错过……

不过说到底也还得看孟祈安的意思,他要是不想,自己就等下次机会。不过既然想去,还是得在孟祈安面前争取争取,万一呢。

“哦——”孟祈安意味深长地点头,按开桌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热牛奶。

热牛奶是宁屹洵在登机前在候机厅给他泡的,前几天宁屹洵在超市买东西时,恰好赶上超市做抽奖活动,他随手一转,还真让他抽中了一袋高钙奶粉。

宁屹洵又不爱喝甜的,思来想去,就把奶粉给了孟祈安,理由是喝奶粉能长高。

孟祈安小时候哪喝过什么奶粉这类高级货,都是奶奶喂着稀米汤长大的。邻居阿姨当时生了个女儿,可怜他出生就丧母,偶尔会给他带多余的母乳。

从小就营养不良,人当然长不高。但他今年都二十六了,宁屹洵还说喝牛奶能长高是不是也太扯了点?

“泡都泡了,不喝就浪费了。这是进口牛奶,还剩十几包,要是扔了……唉,非洲的那些孩子……”

“行行行,打住!”孟祈安食指抵住掌心,强制宁屹洵闭麦:“我喝还不行么。”

凌晨捏着筷子心里忐忑着等孟祈安做决定,看他没声儿,抬头一看,发现他正机械地喝着保温杯里的牛奶。

凌晨嘴角抽搐,世界观有些崩塌。他不是最喜欢喝苦咖啡的吗???每天早上都靠他带的冰美式续命的人,怎么出了趟差转性子了?!怎么喝起牛奶了?

“孟老师……”

“这会儿又叫孟老师了。”孟祈安放下保温杯,装作失望地摇摇头:“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哎,还以为你是在副组身边工作不习惯,才来望京找我的。”

凌晨垂眼,咧嘴苦笑,孟祈安既然这么说,那多半是没戏了。

“看你那样子,没点出息。”孟祈安扬唇揶揄:“要不你替我去?”

“哎呀,也不是非要去。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本来就是请的你,我替你去算个什么事,到时候又得被人嚼舌根说你耍大牌。”

“行吧,那就去。”孟祈安答应的语气简单得像让他下楼去自助机里买瓶矿泉水一样。

“啊?!”凌晨愣住,手中的筷子一松,不小心掉到地上。

孟祈安居然为他破例了!他震惊得说不出话。

“干嘛,至于这么震惊么……”

“你你你,祈安!!你真好,呜呜呜呜呜。”凌晨感动得语无伦次,扔下筷子站起身就要去抱他。

孟祈安嫌弃地把他一把推开:“我有条件的啊——你上回不是说,有认识学医的博士学姐么?我让你查的东西有没有具体的纸质报告。”

“有!我带来了。”凌晨从座椅的公文包里抽出牛皮纸袋,递给孟祈安:“喏,怎么突然要查这个。”

学名:利培酮片risperidoablets

作用功效:用于治疗急性和慢性精神分裂症以及其他各种精神病性状态的明显的阳性症状。如幻觉、妄想、思维紊乱、敌视、怀疑和明显的阴性症状如反应迟钝、情绪淡漠及社交淡漠、少语。

可用于治疗双相情感障碍的躁狂发作,可减轻与精神分裂症有关的情感症状如抑郁、负罪感、焦虑。

对于急性期治疗有效的患者,在维持期治疗中,本品可继续发挥其临床疗效。

用法用量:起始剂量为一次05g,一日1次,晨间或晚间服用。对出现持续嗜睡的患者,可能适宜按一日2次给药。剂量调整间隔时间不少于24小时,剂量增幅为一日05g或1g。

若耐受,推荐剂量为一日1-25g。有效剂量范围为一日05-6g,但未见日剂量超过25g有更大益处,且更高的剂量同更多的不良反应相关。

注:病人请勿私自停药,须谨遵医嘱。

看完最后一个字。孟祈安将纸箱攥得发皱,心脏微微发颤。他甚至惊讶得忘了呼吸,肺腔仿佛被某种大型锐器捅穿,他快要窒息了。

全拜他所赐,宁屹洵这些年过得一点也不好。

他以前不快乐,现在也不快乐。

杨星宇livehoe选的场地规模很大,可以容纳下四千个人,但他只抽了两千张入场票,并且仅粉丝可入场,可谓是一票难求。

孟祈安和对方工作室对接时提出要带一名助理随行,对方爽快地答应了,还在嘉宾区多给他加了个位子,把凌晨激动得直晃他手臂。

虽然他答应出席,但是对于人群扎堆的场合,他还是不大习惯露面,照例带上了帽子和口罩。

杨星宇的声线温柔悠扬,个人单曲大多是现代抒情曲,与他个人风格十分匹配,当初拿下节目亚军也是唱了一首催泪炸弹,把导师感动得抹泪。

当他说下一首要唱的是未发行古风合唱时,孟祈安左眼皮跳了跳,坐直了身子。

“这首歌,是我还没出道前和朋友突发奇想做的的合唱,我很喜欢,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搁置了,没来得及发行。很遗憾因为个人原因,这位朋友目前不能和我一起站在台上完成演唱,不过没关系,他听得到。”

杨星宇手里拿着定制的专属白色闪钻话筒,朝台下乌泱泱的粉丝微微一笑,引起众人欢呼。

全场灯光调至最暗,众人屏住呼吸,注视着舞台上的一静一动。

清脆悦耳的琵琶音率先开场,流水筝音拨动着人心弦,紧接着是温柔的钢琴加入合奏,鼓声伴着琴音有节奏地敲动着,前奏结束即将进入正曲时,一束强烈白光突然从顶上打下,照亮了全场焦点——手握话筒面容深情的杨星宇。

场下阵阵尖叫,就连身旁凌晨都看直了眼。

唱的是一首很侠气的古风曲,江湖少年,意气风发,听得人心潮澎湃。

孟祈安听得很认真。杨星宇唱歌时吐字很清晰,即便是第一次听,也能知道词写的是什么。或许是出于长期以来的职业习惯,他大致把词分析了一遍,很遗憾,这首曲子背后的故事结局是隐晦的bedendg,但因为曲子的风格轻快,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其实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制作这首歌的人真是创作天才,孟祈安这么想。

一曲终了,杨星宇放下话筒,全场灯光再次熄灭。舞台上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身影。

片刻的沉寂后,温柔的钢琴声响起,流畅悦耳,是刚刚那首歌的变奏版的尾奏。

舞台顶部的白色灯光洒下,如皎洁月光,落在弹奏钢琴的人身上。

变奏版的尾奏温柔又伤感,似乎在哀叹故事的结局,原本嘈杂的听众席忽然鸦雀无声,都在注视着弹奏钢琴的那个人。

弹钢琴的那人穿得极其随意,黑色的连帽卫衣和宽松休闲裤,很像是临时从学校里拉过来上台演奏的,但只要是听过刚刚那一分半的钢琴独奏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那人坐在朦胧的光晕中央,黑色的鸭舌帽帽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侧脸,落在琴键上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卧槽!这人好帅!”

“哪个大学音乐系的吧?”

“手机呢!快快快拿出来!录视频啊!”

“这是特邀嘉宾吗?哪家的艺人啊?以前怎么没看星宇提过啊?”

“我天哪!快查查他是谁,这也太牛了!”

孟祈安瞳孔骤缩,看得有些不真切,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一个巨大的怪圈。

他在舞台灯光落下的那一刻就猛地站了起来,心脏开始间接性地隐隐抽动。

那个人是宁屹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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