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本不想接付西元电话,但架不住人一直打。谁知那边传来温和礼貌的南方口音,说他醉得厉害呀,非要见你,不见就发疯。你看怎么办呢?
林清冷冷:“不关我事。”
“别这样嘛,让他听到要哭了。”孟洋听起来很为难,“他喝多了真会哭,纯粹犯病,你就当来看个热闹也行啊。”
“……”看个头,林清想,我闲的?可他确实没事做,还剩几天开学,实验室工作也停了。
“闲着也是闲着。”孟洋反复劝说,“他身上有卡,你把人拉走就行,直接花他钱打车开房……哦不,我意思是送他去酒店。”
他的语气很好,林清吃软不吃硬,不知怎么就答应了。甚至还换了身衣服,毕竟……有段时间没见。
换完又发现多此一举,人家估计都喝重影了,谁知道还认不认得他?
付西元还真的认得。
他原本挂在孟洋身上,还东倒西歪同其他人嬉笑,整个人像一只软骨的蛇,一滩融化的冰淇淋。但余光瞥见林清高挑的身影,竟然支棱了起来。
他往前走,左手按太阳穴,右手夹着烟冲天空伸直,那神情既欣喜又迷幻。连声音都和平常不同,有种酒精下特有的兴奋和昂扬:
“你,你来了?拜托你啊!”也不知道拜托啥。
林清没搭话,他却自动靠过来。转眼间身上一重,像溺水者被团团包围,肩颈上滑过男人冰凉的手指,激得人直起鸡皮疙瘩。水一样柔软,又难缠。
付西元像个薄幸多情的索命鬼,用双手抚过林清的锁骨和喉结,突兀地卡住脖子,边晃边哈哈地笑:“抓到了,你不行。”
林清握住他的手腕,扯下来,“你找我来干什么?”
“干什么?”这仿佛是个难题,付西元听完停滞了半晌,苦恼地仰头望天,最后思索万千,情色地说:
“……干啊。”
“干你妈。”林清推开他,很无语,不懂自己为什么肯过来。甚至他讨厌付西元身上的烟酒味,和领子上的口红印。
想走,付西元却磁铁一样吸过来,从背后勾住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低声:“别走,等你好久了。”
他贴着林清的耳朵,混乱的呼吸声喷在耳蜗处,温温热的,像夏天的细浪,“我不想一个人。”
林清的个子高,力气大,三两下就把付西元倒腾上了车。他那些朋友说是关系好,可把人扔给林清就管也不管,各自玩去了。
这地儿有点偏,到酒店还很久。林清试图让付西元离自己远点儿,可并不成功,比撕拉面膜还黏人,撕都撕不掉。
付西元把头埋在他肩上,高挺的鼻梁硬硬地顶着他,随着车行驶晃动,嘴唇若有若无擦过他,仿佛在偷偷亲吻。
“接吻吗,”他突然起兴,问林清,“要不要接吻?”
林清回:“滚。”
“你都来接我了,为什么不和我亲嘴儿啊。”付西元咿咿呀呀地叫起来,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你装吧,你装清纯。”
林清有点烦,捏住他下颌晃了晃,“你清醒点。”
黑夜里,付西元眯着眼,那漂亮的俊脸微微抬起,眼神十分迷离,分外性感。粉色的舌头吐出,在唇上逛了一圈,慢慢地道:“我给你舔。”
林清怔住,转瞬间头皮发麻,脑子里闪过很多不健康的片段,“什么意思?”
“你懂的,还问我什么意思。”
“我不懂。”鬼知道你在扯什么,醉鬼!
“好吧。”付西元无奈点头,像做了什么决定,神情朦胧地凑过去,双眼直勾勾盯着林清的嘴唇,伸舌试探性地舔了下。
然后,坚决地吻住。
林清一愣,反射性地推他头,可他根本不放手,长舌头执着地伸进来,舔过开合的牙齿和上颚,喉咙里还像猫一样,发出嘤嘤的装哭声。
他这个声音特别嗲,和平常大不相同,把林清听得有点儿犯酥,其实不太想抗拒了。
亲一下倒也没什么,他想。刚开学有次玩国王游戏,他还和齐月凯接过吻,又不是初次。
半夜,一路偏僻,他逐渐放松了警惕。
于是,俩人像热恋的情侣一样,细碎而亲密地互相啄吻起来,越来越绵延和深入,像小船悠悠摇晃起波浪和水花,弄得司机都不停看过来。
等到酒店房间,林清几乎有点上头了。
他心想没事,放纵一秒而已,再等等就停下来。他边和付西元亲吻,把他抵在墙上,边用手掌掐住他的腰,摸他后背的骨骼和线条,臀和大腿根。
付西元的腰很细,看起来瘦但肌肉有量感,重量又蛮轻。
林清把他抱起来,压到床上,大手从上衣伸进去,抚摸他的胸和小腹。付西元非常配合,甚至开始解裤子,薄唇贴着他的喉咙,很投入地呻吟。
他一定非常会叫床。林清想。
而且非常缠人。他抱他就像抱一块浮木,恨不能融进骨头里化开,没有男人不喜欢这样的依赖感。
付西元吻他,夸他,温柔地纠缠他。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眯了眼睛,贴着他的耳朵说:“哥……操我。”
“操我,林骁。林骁哥哥。”他说。
小时候,林清借住在舅舅家。有回冬天喊他去买烟,他没买到,就发了大火,不让进家门。
那晚气温很低,又降雨,一条街都是七零八碎的破烂。他跑回来打湿了衣服,蹲在乡下平房门口,风吹更凉,像一盆凉水浇透顶。
正如同此刻。
当汹涌的情潮瞬间褪去,林清觉得异常可笑。这种破事再多来几次,他恐怕要终身不举。
他伏在付西元身上,看他表情迷乱,突然涌出一种烦躁的冲动来,啪地抽了他一巴掌,“他妈的,醒醒。”
付西元被打愣了会儿,延迟地啊一声,伸手捂住脸颊,“干什么,你谁啊?”
“我谁啊?”林清重复一遍,感觉更可笑了,几乎要嗤笑出声来,猛地翻身下床,点了根烟,慢慢地说:
“我是你爹。傻逼。”
“……”付西元支起身子,手掌按在床头打开灯,眯着眼盯了他半晌,神情既无辜又困惑,“不是。我爹没你高,也没你帅。”
“你觉得我帅?”
付西元点头。
“我帅还是林骁帅?”
付西元怔怔地笑起来,“哈哈哈,不一样。”
“不一样?”
林清夹着烟,长腿一跨走到床边,心里面像烧着一团火,表情很讽刺,“怎么不一样,林骁能操你,你会给他口,是不是?你们是情人?”
付西元摇头。
林清当然不信,这货都喝傻了。
他回想起曾经相处的细节,腹部像抹布被揉成一团,收缩起来,既怪异又恶心。
“林骁有女朋友,他不能满足你,所以你要来找我?付西元,你到底找我干什么?”
他又问:“你还有其他情人么?”
他问完,甚至捏付西元的脸,想逼他回复。可看到对方一脸懵懂模样,又顿感自己犯病了,真没意义。
别说人家不清醒,就算问出来了,又怎么样?关他屁事。
早清楚了。那些突如其来的好意能是为了什么?可以是任何原因,这些少爷神经得要死。
但唯独不可能是因为感情。
早清楚了。
法,是最简单纯粹的追求爱欲。
他搞了会儿,又松开手让付西元喘气,俯下身贴住他后背,亲吻他的嘴唇,碰一下就分开了。
付西元又问他:“你就是第一次吧!”
“不是。”林清死不松口,脸上热得发烫。他把手指塞进付西元嘴里,把他卡得差点呛住,逼他闭上嘴。
付西元嗯嗯几声,翻白眼:死要面子,小男生。
才刚吃过午饭不久,林清精力旺盛,做到快结束时,俩人都满身汗水淋漓,胸膛起伏如打气的玩具,米开朗基罗雕塑般叠在一起。
付西元喊累,但林清只是亲他,说再来一次。
付西元惊了一下。他被干的经验不太多,不想弄得太狠,但林清似乎不是个太在意对方意见的性伴侣。
他硬了难受,想做,就要继续做。
他再次把鸡巴插进备受开拓的洞里。
付西元有点儿招架不住了。他开始喘息着推搡起来,心烦地骂林清,说都操没水儿了啊!你看不见?滚开,弄点喝的来。
林清抓住他的手腕,“不是你想要的吗?”
“可我够了。”付西元推他,踹他一脚,想让他消停了休息会儿。但林清根本不听话。
他干他,干得很疯狂,就像明天就要世界毁灭一样。他享受这种性爱里的掌控感,越被拒绝越要反着来,天生就极具征服欲。
付西元本来有点不高兴,想发火,但转念一想也没必要,显得自己在床上很没情趣。
但他被干久了,竟然还逐渐习惯,酸胀紧张的肌肉也放松下来。如在欲海里,沉沉浮浮。
他感到一种异常的爽快,心想:干脆完全交出身体,原来是这种感觉。
不如随他去。
他一开始还做命令:“我操,轻点,就那儿……等等,那边……”可林清实在不好控制,做爱完全随心所欲。
于是后面付西元也不再说狠话,换了个叫床法。
“啊,啊啊……好爽……也太猛了你,都不会累?……啊林清,操死我了……爱死你……”
他的顺从让林清更加上头。正来了劲,却听见付西元在耳边呢喃,像是神志不清,又像是正儿八经,喑哑而慵懒地:
“宝贝,我都有点儿被你操服了。”
林清一呆,接着心脏狠狠跳动了下,腰腹冲上一股闪电般的快感来。该死,他竟然射了出来。
他感到羞耻和恼怒,咬牙说闭嘴吧付西元,你话太多。
付西元说:“你喜欢。不是么?”
他们陷入了情人关系。
有一段时间,林清除了做实验和上课,几乎都和付西元厮混在一起。吃饭做爱、在屋子里看电影,点着玫瑰香薰。
之前追求期,付西元还爱带他玩儿,真搞上后基本上就是做爱,典型的当男人达到目的。其热情高涨毫无节制,在每一个角落,用每一个姿势。
林清确实年轻,还挺会干,体验感非常强。但凡是个女孩儿估计都受不住,跟他哥比不逞多让。
但干多了也会腻。这天付西元如往常,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点开微信撩骚,问林清在干嘛,抽了几根烟,我好饿但不想起,你硬不硬。
林清回:你应该来陪我上课。
付西元:为什么?
林清:课上搞你。
付西元哈哈哈笑起来。
他把烟灭掉,将烟气吐向头顶,偏过头看窗外灿烂得透出窗帘的阳光,整个人被照得有种暖洋洋、昏沉沉的晕眩。
他突然觉得有些没劲。
追求嘛,还是过程最有趣。真心诚意在过程中也会变成执念和猎捕,真得到了,只能走下坡路。
他又想到林骁。他最初为什么对林清感兴趣?还不是为了膈应林骁!可这小子还不想让人知道……
操,好无聊。
孟洋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这俩周难约得要命。他说算吧,不过可能也快谈完了。今天go?
孟洋:okk。是谁?
付西元想了想:一会儿带给你见。
他问林清:晚上有没有安排?一天吃外卖没意思,愿不愿意去外面玩,有朋友在。
他以为林清会拒绝,毕竟人家说过不想和他有太多牵扯。谁知却眼见对话框里对方输入又停止,反复两次,最后回道:
行。
没想到,他还有点黏人啊。付西元想。
不过林清给面子,他也很高兴。上次跟孟洋聊起还是八字没一撇的状态,如今已经在床上滚了八百趟,这显然认可了他的魅力,他迫不及待想展示。
男人嘛,一点点虚荣心。
付西元开车接林清,送他一把花香浓郁的白荔枝,和另一把清淡的香雪兰。说你闻一闻,更喜欢哪一个?
林清瞥他一眼,嗅了下,“后面吧。”
付西元于是点头,又拿出两盒香水,其中一瓶给他,“那这款香调给你,另一瓶我用。”
林清怔了下,“什么意思?”
“好兄弟用一下情侣款,不行啊?”付西元随手把香水喷在腕上,捧住他脸颊亲了亲。
“滚开。”林清先推开他,又捏住他的脖颈拖过来,将亲吻重新落在了唇上,力度重而短暂,“我不是你兄弟。”
“为什么?”
“我看不上你。”
“神经。”付西元笑着骂他,看他衣服上有褶皱,就帮忙整理,用手掌熨平,“这新衣服?不行啊,改天给你多买几件。”
“不要。”
“别给你爹丢脸。”
“……”
他们去一场电竞比赛的afterparty,有几个选手平常都是恐女or爱妻人设,戴个眼镜钢铁直男老实脸,私底下玩儿起来比谁都欢。
孟洋一见林清就愣了下,“哟,哦……小帅哥呀。”
林清没搭话。付西元向所有人介绍,说这是我好朋友,在某某大学读书,他话不多,别介意。
有人笑:“跟你还能内向啊,i人都得变e。”
林清把手搭在付西元肩上,“我不内向。”他的确从不怯场。
付西元看他一眼,把他手臂扒拉下来,抬抬下巴,“好渴啊,帮我去拿杯酒喝。”
他发现林清很吃撒娇示弱那一套,假设林清是古代君王,一定过不了美人关。强硬命令绝不会干,可但凡软一点,尤其在事后温存时,他配合度非常高。
付西元喜欢这一点,他习惯于试探情人的底线,并使其不断降低。
林清去帮他拿酒,孟洋拉他认识其中一个电竞选手,绰号大k,长相挺酷偏禁欲,女粉丝众多。
孟洋就是混这些圈子在行,无论时尚摄影还是游戏。
付西元同他聊了几句,毕竟是帅哥,家境也好,印象还行。他本人和网路形象不同,有点迷之热情,上赶着要和他加微信,说哪天一起打游戏。
付西元敷衍回应。林清回来站了会儿嫌烦,拽他走了。
等喝了会儿酒,半醉不醉,孟洋才凑过来,说笑死了,那个k他不知道看上谁,拼命找我打听你们。
“我们?”
“你和小帅哥弟弟。”他避开林清,在付西元耳边小声,“你晓得吧?我看他不好意思讲,那意思应该是,想three。”
“3p就3p,说什么three。”付西元仰头把shot一饮而尽,翻了个白眼,“受不了你们桑海宁。”
他的独占欲并不强,听到有人对他和他带来的“小朋友”感兴趣,第一反应是十分得意,这说明他眼光好,林清确实是个高级货。
一高兴,他就顺手揽住林清脖子,挂得人家低下腰来,薄唇贴着耳朵根,笑嘻嘻地分享:“刚那个男孩子想跟我们3p,你怎么想?”
室内音乐很吵,林清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3p啊!3way,三人行!”付西元按住他耳朵,让他听清,“我觉得他还不够帅,差口气,是不是?”
其实他非常少玩儿多人行,仅有的也是和女性。假如非要玩,他脑子里浮现的只有林骁,假如兄弟俩的话,一定非常……
林清的胸口唰地一寒,脑子像被人打了一棒,哐哐作响,再无一丝深夜的醉意和睡意。
他重复,一字一句:“三人行。”
“嗯。怎么?”
“3p,p你还是p我?”
付西元眨眨眼,顺势用额头贴住他的,低声道:“你想搞啊?想搞的话,我可以……”
“你把你妈让我操。”林清说,语气极其阴沉,“我也可以。”
付西元一愣,嗔怪地拍他肩膀一下,“干什么骂人?这说明你有魅力!”
林清只觉得烦,他突然很想回去学习。尽管付西元今天穿得很漂亮,显得肩宽腿长,让他总想握住他的腰。
但他也根本没那么大吸引力。
他也不过是……
叫大k的选手走过来,笑呵呵地搭话,说你们聊什么呢?一会儿百大dj要来,一起上前面听听。
付西元倒觉得可以,他认为蹦迪属于日常运动。但林清却不跟他走,生根似驻扎在原地,面无表情。
付西元哄他:“走嘛。”
林清冷冷:“你们玩不就够了么。”
“没你我玩儿什么?”
“你问他啊。”
“谁?”
林清纯黑的眼珠子像某种机器,激光切割机,慢吞吞转移到大k脸上,上上下下。那表情看得他背后发毛,不由尬笑:“没事哈哈,你们先聊。”
付西元见他走掉,挑了眉毛,“啧,够凶的你。真没情趣。”
“怎么算有情趣?”林清又开始泛恶心,喉咙口酸胀发疼。这让他既厌恶付西元,更厌恶自己。
他说:“你欠操可以挂个牌去外面找,别拉着我犯贱。”
付西元一愣,这毕竟不是床上,旁边还都是人,这话太难听。他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开口:
“你发什么疯?”
林清转身就走。
付西元骂了句靠,一时也来气,都没来得及告别,紧跟着追出去。外面凉风浇头,吹得他一激灵。
他刚出门口,就被林清拽住衣领,眩晕着跌跌撞撞走了段路,就猛地被甩在墙上,只听见砰的一声,差点把尾椎骨都撞麻。
付西元嘶一声,刚想说话,就感到一片阴影压下,林清个子太高,靠近了像棵大树倾倒下来,要把人吞噬殆尽。
他低头,抓住付西元的头发,吻住他的的嘴唇,并且恶狠狠地深入,用舌头攻击上颚和舌底,甚至咬住他的唇瓣,不顾挣扎,直到渗出鲜血。
付西元用力几次,才勉强推开他,手指摸向下唇,发现已经被咬破了口,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儿。他疼得呲牙咧嘴,说你丫的狗啊,你咬我?
“我不喜欢乱搞。”林清说,“少他妈开我玩笑。”
付西元原本要出来发飙,结果都被他气乐了,边疼得嘶嘶边直笑,“你可真把自己当回事。”
不然呢,等你把我当回事?
林清觉得可笑,又无趣。他想走,明早还有个小组会。但付西元却突然捧住他的脸,用粉色的舌头舔过被咬得红肿还渗血的唇边。
他说等等,确实我有不对,没尊重你的喜好,自以为是了,下次不会。别生气,你比我想的更有意思,真够野的,我们继续。
他每说一句,就凑上前浅浅吻他一次,像月下恋人那般缠绵缱绻,又细碎。林清尝到他带来的血腥味。
他想,付西元真是个犯贱的傻逼,他们一点不适合。但他自己也有病,居然没有拒绝,还是把他搂进了怀里。
他的腰确实很细。
林清有意思,他确实野,身为好学生却有种未经社会驯化的粗粝感,行为具有不可预测性。
付西元刚嫌没劲,就又找到了新的乐趣。
他给林清买了一大堆东西,全部价值不菲,且送礼时很有技巧,体贴地找好了让人难以拒绝的理由。
毕竟比人家大几岁,宠一点合情合理。
付西元会到学校找林清,陪他上课,送他去实验室,接他回浦东的大平层。林清比他忙,他愿意麻烦点。
他们贴着肩在校园里散步,穿相似的黑白t恤,互相点烟,暗地里亲吻。都是高个子帅哥,青春热烈,走哪儿都是条风景线。
某天付西元喝了酒,正好温存时突发奇想,问林清的生日,竟然就在十一月,差得不远。天蝎座,是有点儿像他,性欲强。
付西元随口就问:“想怎么过?干脆陪我旅游,正好你十一都没放假做实验,该请上几天。”
林清不感兴趣,但付西元兴头上来很缠人,像只暹罗猫在男人怀里蹭,非要带他去海边。他猜他没去过。
他说:“我们可以在沙滩上做爱。”
“斐济、马代、塞舌尔,还有个冷门的埃及红海,其实也非常漂亮,随你选一个,都免签。我出钱,别客气,下次再你来。”
付西元忽悠人有一手,尤其还是枕边风,林清被磨得受不了,真去请了个假。
谁知才过几天,孟洋就问付西元:“去不去墨西哥?上海没直飞航线,自己飞太贵了,人多点可以包机。”
他女朋友在美国读博,想去坎昆过亡灵节待到感恩节,毕竟是北美留子的度假胜地。还有个叫魏宇翔的朋友也一起,带他正在追求的女生。
魏宇翔和他、孟洋在英国是同学,那女孩儿付西元也认识,绘画艺术生,性格很内向,有点冷。
魏宇翔抱怨过很多次难追、拿腔拿调、不回微信,弄得付西元烦,哗哗来了段:
“大哥,是你要追别人,她就是goddess女神,你兴趣话题都要围着她转,少自己装逼,不然人家怎么回?王婆讲西门庆说潘驴邓小闲,其他靠天生,做小伏低和花时间总会吧。”
“嗬,”魏宇翔挠头,“那也不能当舔狗。”
“谁叫你当舔狗?”付西元喝了酒,手指夹着烟,对空气指指点点,“我让你把态度摆端正。再优秀人家对你不感冒,你就得想办法让她觉得你懂她,装也要装得尊重她。一点委屈受不了还泡妞,等妞泡你好了!”
魏宇翔或许是听进去了,到现在还没放弃。付西元还挺好奇,他俩这回能不能在一起。
他问林清:“要不一起去?”比起二人世界,一群人同行对他来说更有吸引力。
但林清正相反。他拒绝了。
付西元根本不在意。他问人意见也就走个流程,其实已经做好决定,没事就给林清做思想工作撒撒娇,拉他办护照和签证。
这段时间,俩人相处同情侣无异,他发现林清其实很好说话,并没有想象中拽。只要在床上让他爽、听他话,嘴再甜点,很容易搞定。
太好拿捏了,弟弟。
中途他去了趟北京,参加朋友婚礼。一周后回来,付西元喊林清到浦东机场接他,接到后直接坐上摆渡车。
林清:“去t1干什么?”
付西元:“国际航线,私机也从那儿登机。”
林清:???
付西元嘻嘻地笑,随手搂住他脖子,狠狠亲了一下,“这样你就没法儿拒绝了,宝贝!”
林清简直无语,他抓住付西元头发,想把他脑子里的水都晃出来,“护照呢?”
“早帮你带了。”
“为什么要包机?”
“人多,为了省事,还省钱。这玩意儿也不好自己买,国内限制太多了。”
“?”
他们甚至没有任何行李。林清的假下周才开始,虽然今天周末,但是……
算了,随便吧。他从没这么为所欲为办过事,好像别说旅游,这世上一切都是唾手可得,如此轻易。
他被付西元那不管不顾的自负和傲慢所感染,竟然也有点飘飘然。
这种感觉会上瘾。
俩人登上私机,却没想到,迎面碰上个老熟人。高大健硕的身材,衣着得体,似笑非笑的表情。
林骁刚出卫生间,慢条斯理坐下,懒洋洋地整理衣袖,上下打量他们一眼,“哦。来了?”
林清仿佛从天上猛然坠回现实,几乎立刻想皱眉,但克制住了,只侧目望向付西元。而付西元也很懵。
他跟林清的关系上不得台面,和同龄人玩儿当情侣无所谓,可一旦涉及长辈,或者林骁这样的“知情人”,就很怪。毕竟是干哥哥弟弟。
何况林骁这个逼……怎么跟捉奸似的。
付西元瞧向孟洋,孟洋咳嗽一声,看向魏宇翔。
魏宇翔长得不错,加上打扮很有氛围感,却是个有点愣的主儿,经常被付西元拿来开涮。他根本没觉察异样,耸了耸肩:
“骁哥大气啊!他说这趟包机他请客,飞机也他找来的。哥你在墨西哥待几天来着?”
“一周吧。”林骁答,“办完事就走。”
他家资本比在座各位都厚得多,而且是唯一一个真正在帮他爹管公司干活的。他想一起玩几天,谁不乐意。
连付西元也没话讲,只酸了句:“叫什么哥,叫老板!这客也请,真够有钱的。”
“谁缺这点?都是心意。”林骁微笑,向他和林清抬头示意,“过来,一起喝点。”
他带了女朋友,和上次的已经不同,长得像陶瓷娃娃。和魏宇翔来的姑娘叫欧莉,模样素净但美丽,其他都是男生,她俩牵着手作伴。
行程还长,飞机上连了wifi,正在播放电影,也能玩手机,但显然林骁更中意喝酒。
他这回倒没为难他弟弟,只逗乐似的特意给俩人倒酒,低声问:“要不要喝交杯?”
“别瞎说啊。”付西元道,“都朋友,你怎么不跟我喝一杯?”
林清冷冷瞥他一眼,兀自把那杯白酒干掉了。
林骁啧一声,“挺能喝啊?”
边说边继续倒。林清是学生,喝不过他个老油条,很快便犯晕,手臂搭住付西元肩膀,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手扶额头,呼吸变重。
“不喝了。”付西元哄他。
林清垂眼盯住他,黑而密的睫毛投下阴影,显得眼珠子更加深。他捏起付西元的脸颊肉,吻上他粉而嫩的唇,熟练地吸吮得啧啧作响,还是个法式热吻。
就当着林骁面前。
那姿态特别强硬,又特别自然,仿佛亲过成千上万次,简直把付西元都整害羞了。他用余光瞥林骁,总觉得迷之尴尬。
“行……呃,行了,松开。哈哈,这小子可能喝多了就喜欢亲人。我把他带去休息会儿。”
魏宇翔在旁边打游戏,闻言头也不抬,接道:“我喝多了偶尔也会。”
林骁挂起假笑,直勾勾看着付西元把林清扶起来,由于力气不够抱住了对方的腰。评价道:
“真他妈给老子甜到了。”
魏宇翔又接话:“啥甜?”
孟洋:“你闭嘴吧……”
两个女生睁大眼看,默默对视,不明就里。
付西元把林清拖到小包间,关门,扔在床上。毕竟是飞机,床很窄,几乎容不下他。
但林清却拽住他的手腕,一使劲,俩人一起滚到了床上。付西元被压在身下,四目相对。
他惊讶道:“你装醉?”
“嗯。”林清点头,“不想和林骁扯。你也留下来陪我。”
付西元乐了,“还挺会演啊你。那还亲我,你不是不想别人知道么?”
林清不回答。
付西元又记起他当初想用林清恶心他哥,这回倒达到目的了。想起来不免吃吃笑。
林清:“笑什么?”
“笑你挺可爱的。”付西元心情好转,紧紧抱住林清脖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差点摔下去,“我不出去也不好吧,别人以为我们在这儿干嘛。”
“还能干什么。”林清静静看他,眼睛黑得像浓稠的血滴,笑了下,“干你。”
付西元毕竟要脸,怕隔音差,没敢答应他,但很是温存了会儿,互相打手枪。想出去玩儿人还不让,真黏死了。
后来相贴着晕乎乎睡着,等到达目的地,还是早晨,但所有人都很困,时差倒不过来。
他们住全包酒店,adu-only,在7字酒店区。林骁这货,一见他俩就一脸意味深长,那眼神好像俩人赤身裸体似的,满含色情意义。
而林清也不令他失望,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付西元腰上收紧,面上没什么表情,好似在说:咱们好朋友都这样。
孟洋女朋友在酒店等他们。她欧美妆睫毛精黑色大卷发,西语名叫rosa,的确像朵艳丽的玫瑰。
她看见孟洋就奔过来,直接扑进怀里,被男朋友抱着转了一圈,边转边亲亲。他俩谈了七八年,出了名的甜蜜。
除了欧莉和魏宇翔不是情侣,不肯和他住一间,其他都是对儿。林骁一听,立刻揶揄道:
“你可以跟他俩住,都是男人。”
他瞥向付西元和林清。大家面面相觑,都心照不宣地开始憋笑,连rosa也转了转眼珠。只有魏宇翔还没反应过来,“三人间啊?也不是不行。”
“行你大爷,”付西元骂,“至于这么抠门儿?你和欧莉开个套间不得了,各自独立卫浴!”
人都跟你出来旅游了还不把握机会,真傻杯。
房间很大,露台海景底下是沙滩,几乎可以直接跳下去,最多滚一身沙。他们光睡觉就混了两天。
林清要上网课,凌晨爬起来看,付西元不爽:“出来玩就放松点,我们大学都是临了才学,少半个月课死不了你。”
“我只请了一周。”林清斜他一眼。
“跑这么远,才一周多浪费?”付西元漫不经心,“我都帮你跟导师说了,至于那点破课不上也罢。”
“?”林清有点发火,“你给我请假干什么?”他妈的他可是学医的!
付西元只是笑,“哟,不高兴了。”边笑边贴到他背上,从后颈吻到前额,纤长的手伸进他衣领,轻车熟路往下三路走,“我错了大少爷,惩罚我。”
他们在巨大的浴缸里做爱,付西元非要帮林清刮胡子,弄了一手泡沫,抚过他格外突出而锐利的五官,轻点朱唇,又兴起要给他修眉。
林清的脸完美得像雕塑,眉眼线条也极其清晰,如二次元建模。他看着,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你很适合断眉啊。就像……”
“嗯?”
“没什么。”
付西元想给他剃一点试试,但林清很抗拒,根本不搭理,于是也只能悻悻作罢。
等躺够了终于肯出门,付西元喊酒店叫车,到is逛街,买衣服、鞋和泳衣,毕竟什么也没带。他给林清买卡地亚猎豹,说庆祝他生日。
俩人下酒店私人海滩玩儿,但林清居然不会游泳。不过他倒是稳,不会也不怕,还敢玩项目,呛得直咳嗽也丝毫不怂。
付西元给他擦防晒油,原本林清不大乐意,但他很坚持,他不喜欢tan,更喜欢情人白一点。
边擦,边刻意抚摸按摩大腿内侧,手法情色十足,把林清都撩烦了,直接将付西元按躺椅上,一整瓶全倒他胸口腰部,把他揉得嗯嗯啊啊。
“哎别搞,痒……你别趁机摸我胸啊!”
林清:“那是奶头。”
付西元:“……”他哈哈大笑,“你变骚了。”
正打打闹闹,就遇上孟洋和rosa,后者捂着嘴直笑:“一张躺椅睡得下你俩?”
付西元爬起来抽烟,“林骁他们呢?”
“骁哥有事,小魏他们散步去了。”孟洋说,“晚上一起出去逛逛?亡灵节呢。”
“ok。”
亡灵节,类似于清明,只不过坟头蹦迪。他们乐意来有一多半跟《》有关系,上映那会儿在伦敦,还挺有回忆。
坎昆市中心白天很一般,等八九点吃过晚饭,夜晚侵袭,才变得有趣。
这儿的夜生活动感而热辣,24h酒水供应,到处是穿着清凉的拉丁美女,无论男女总像醉醺醺,随便逛都能碰到酒吧,酒吧外一定有人跳舞。
墨西哥人挺热情,热爱搭讪。他们说码头有亡灵节的游行和表演,持续好几天。
孟洋问去不去看,付西元又想到林骁,“他到底办什么事儿,要不要一起玩?”
林清说:“你陪他去办不就知道了。”
他的表情很木,语气也像个死人,但其中含义令大家都忍俊不禁。连欧莉都小声道:“他可不敢去。”
魏宇翔用肩膀推她,“怎么?”
“肯定啊。就像你要是丢下我,你死定了。”欧莉白他一眼说。
付西元这会儿倒不再害羞,贱兮兮挽住林清胳膊摇晃撒娇,假装无奈,“唉,妻管严了。”
“说到这个,”rosa突然问,“听说alex结婚,到底是不是真的?”
alex?付西元挑眉,梦回英国,这哥们可是他心里的红玫瑰。帅得一匹,家里可能赶上林骁有钱,但背景更红,少爷脾气比林骁更严重。
他俩是成年后长辈介绍认识,在英国有过一段,断得相当快,后来就做朋友。alex结婚的消息从年头传到年尾,他一直不乐意信。
“肯定假的。”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