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和明宜。”宁王爷缓声道,“本王想见?你也是这个?原因多一些。公主自幼性子娇蛮,当初在婚事上更是任性。不?过有些缘分想来也是命中注定,毕竟早在公主尚未出?世时,你父亲便与本王有指腹为婚的约定。”
“但?无?论如?何,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本王不?会干涉。”
“只?是原本以为这场婚事当作意外,过去也便过去了,可如?今看起来公主显然?很在意她的驸马。这让本王很意外。”
宁久微捏着袖子,看向父王,欲言又止。
“因此?身为父王,我并不?希望你们就此?结束。”
宁王爷微微抬手,青岚走到顾大人?身旁,双手呈上一个?盒子。
“尽管如?此?,还是那句话,本王不?会干涉。”
打开这个?精致雕木的盒子,里面是一枚青雀白玉佩和一对珊瑚珍珠耳坠。
“这是你父亲从不?离身的玉佩,若你还有记忆,应当有印象。”
“那对耳坠是他告诉我,要送给?你母亲的礼物。”
顾衔章垂眸看着,喉咙生涩。
他轮廓半藏在灯火暗影中,平静朦胧。
宁久微看着他,听了父王的话只?觉得心口闷闷地疼,眼前也忍不?住氤氲地泛出?雾气。
她站在王兄身边,低头掩去弥漫的情绪。
“王爷。”
顾衔章开口,声音平静,他抬眸道,“微臣想问,宁王爷认为父亲一生是否值得?”
“本王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本王了解他。”宁王爷看着他,“若亲口问怀安,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值得。”
“而我,没有辜负他。”
……
夜太深了。
宁王爷让顾大人?留在王府。他没有拒绝。
沐浴洗漱后,终于休息。
宁久微躺在床上,有些疲倦,却睡不?着。
她脑海里一直浮现着顾衔章最后问父王那句话时的神色,还有他看着顾伯伯的玉佩和耳坠时低垂的眼睫……
她睡不?着。
窗外风声不?知不?觉呼啸。
树枝用力猛然?摇曳,簌簌不?堪受力的声音清晰可闻。
宁久微从床上坐起来,朝着紧闭的窗望去。
今晚风似乎很大。
过了会儿听声音渐小,她下床走过去推开窗,顿时感受到侵入而来的寒冷。裹挟着冬日冷霜清寒的味道。
宁久微深吸了口气,重?新关?上窗。
而后她随手拿起厚厚的披风,裹住自己走出?了房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来,就是想出?来走走。父王和王兄不?知休息了没有,还有顾衔章……
她想着,不?知不?觉穿过小花园。
王府生长着一株开的极盛的垂丝海棠。虽时节正值隆冬,不?开花也显得十分壮阔。
宁久微不?远就看到那棵海棠树,于是就这么朝着海棠去。
月色隐隐皎洁,高悬枝头云端。
银光洒落在树枝上,化作繁星。
宁久微脚步顿住。
海棠树下,顾衔章孑然?一身犹如?天地孤影。他靠坐在树下,手搭在微屈的膝上。月光铺在他身上,仿佛要笼罩着他消散在这皎洁里。
他的胸膛起伏着,墨发散落,阖目宁静地靠在那里,似一幅谪仙图,让人?触碰不?到。
身边的长剑映着锋利的冷光,白色单薄的衣衫上一片血色,他的手臂在流血,浸透了衣袖。
“顾衔章……”
宁久微呼吸停滞一瞬,她跑到他身边,才发现那是父王的剑。
“顾衔章。”
她捧着他的脸,冰冷无?温。
“你在干什么……”
宁久微眼睛被?刺痛一般忍不?住落泪,他流了很多血,脸色苍白,眉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