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假的!”他恶狠狠地抬起眼盯住玄机子,“你和卢昭义竟敢合伙来骗我?”
玄机子和方衍州二人这下被吓得不轻,两人不约而同地冲向角落拾起画卷,来回上下打量,这无疑就是早春晓烟,晨光浮动的景色,和最初从均州拿到此画时并无二致,为何会变成假的呢?可所谓赝品,自然是可以蒙蔽外行之人,而真正的行家一看,立见分晓。
方衍州急着开脱:“官人,不,绝不是我,当日我在均州得到此图后让懂行的掌过眼,绝不会有假!况且我知道官人是行家,若仿了赝品,绝不可能骗过你的法眼啊,那我千里迢迢费劲心机地,不是自讨苦吃吗?官人你明鉴啊!”说着转头指了指玄机子:“一定是他!他将事情被办砸了!”
玄机子百口莫辩,他不明白,自己已经落得如此下场,还有人能会他身边使这掉包之计?
林寒初和于墨霄两人四目凝视着一张只有手掌一半大小的纸片,这残片的一边留着明显的焚烧痕迹,另一边则是一个规整的直角,显然是一页书籍或是信件的残存一角。而在这纸片之上,是色泽依然鲜亮的半枚朱印,大致可以看出原本是一方葫芦状印章。
“这应该就是写信给高金福那人的私印无疑,看得出原本刻的是什么吗?”于墨霄将希望寄托在对书画颇有见地的林寒初身上。
“先不看这印,光看纸的质地便可知道,此笺表面滑如春冰,纹理细密如茧。若我没有看错,应该是澄心堂的单色素笺,这种笺多为御用,寻常人家一纸难求,若真有也是达官显贵或是极其讲究的文人所用,因为十分珍贵,多用来作画,而给高金福的这张字条只是用来传递消息,却依然用上澄心堂纸,看来此人不只是普通的达官显贵,身份一定非比寻常。”
于墨霄饶有兴致地听着,不忘打趣林寒初:“哦,原来如此,在下孤落寡闻。林姑娘,接着说。”
林寒初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那章多看了几眼:“至于这印,是枚葫芦印不错,此人既然与高金福互通书信,那此章必定是他的私印,绝不会用真名字示人,而是某种别号之类。”
“可惜被烧得只剩半枚。”
林寒初摇摇头:“并非如此。你再仔细看看。”林寒初指了指朱印的边缘。于墨霄定睛看去,不由得惊叹一声。此朱印只留有半枚,但是另一半并非是被烧去,在火痕与朱印之间,仍留有一段空白处。这说明盖印之人原本就只留了半枚印章在纸上。很可能在盖印之前将另一张纸遮住印章的另一半,所以只在纸上留了一部分的朱印。
林寒初点点头:“我猜测这应该是此人隐藏身份的一种方式,另外遮盖的位置、大小、方向很可能是一种与高金福之间的约定俗成,以防旁人即便拿到了他的私印也不能轻易冒充。”
“果然老谋深算。”于墨霄道:“这留下的这半枚印记,可能看出什么端倪?”
“这半枚葫芦,好似斜斜劈去了一半,上半部只留了右下角的两道竖线,而下半部分,也只有半个字,是一个籀文的‘会’。”
“皱纹?”于墨霄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