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先歇着,这差事我替你去办得了,别耽误了官家的旨意才好。”
李崇克想了一下,可无力挣扎站起,从怀里摸出了圣旨,递给高金福。高金福让他轻轻趴在桌上,李崇克即刻便呼呼睡去。
高金福展开圣旨看了一眼,只见那圣旨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罗列了郭熙的许多名画,只见在靠后的字里,赫然写着《早春图》三个小字。高金福合上圣旨,理了理头上的纱帽,便出了膳房坐上小辇,晃晃悠悠地朝皇城东南的翰林画院去了。
一到院内,里面的老待招和袛侯听说是来了圣旨,便急匆匆地从后廊连走带奔地出来。在最前面的是待招孙学茂,跟来后面的是比他小几岁的武伯潮,他边走边便惊慌失措道:“今儿个翰林画院还真是热闹,来了这个走了那个的,高公公又在这个时候来宣旨!”他咽了咽干涸的喉咙,“孙待招,这可如何是好?官家此刻差了高公公来,难不成已经发现了?”
孙学茂擦擦额头上已经渗出的汗,也不知是适才一路跑的,还是心里急的:“胡说!你我都是贴身看管之人,此事极为保密,难不成谁能比我们更早发现的?我看官家遣人来,定是为了别的事!”他举起袖子轻轻粘抹额上的细汗:“既来之,则安之,你我见机行事便是。”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前厅,高金福拿出官家早朝时宣的旨,阴阳怪气地读道:“朕膺昊天眷命,吏部侍郎邓公洵武及子侍郎提举官邓雍,精进勤勉,忠耿效国,特将前朝郭熙丹青作品尽数赏赐。”念完便从高处俯瞰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孙学茂、武伯潮二人,皱眉道:“孙待招、武袛侯,你们都听见了吧,还不快去把郭熙的卷子一并给咱家整理出来?我还等着明儿个一早搬去邓府,回官家跟前复旨呢。”
孙学茂、武伯潮二人听完,抖得更厉害了,附在地上不敢起来。高金福捏起指头,指着两人骂道:“这是什么意思?官家让你们把画给理出来,又不是杀你们的头!”
“敢…敢…问高公公,这赏赐的画里,是不是也包括收藏在别处的那幅画?” 孙学茂依然趴在地上,战战兢兢地问道。
高金福两眼瞥了下四t周,压低了些声音,说道:“你是老糊涂了吗?圣旨上写什么,当然就给什么!”他走进孙学茂跟前,一把扶起他瘦纤的胳膊,将圣旨凑到他面前给他看。
孙学茂的整个身子瞬时软塌在地,他半哭半求地颤颤维维地说:“高公公饶命,官家饶命,高公公饶命,官家饶命!”和边上的武伯潮一起,不住往地上磕起头来。
高金福被他这么一来,也是吓了一跳,声调都变得高尖起来:“这是什么回事?你们倒是快说呀!”
“那图…那图…丢了!”
高金福瞪大了他原本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冲着孙学茂啊了一大声。他身材短矮结实,一把拉着身材瘦孱的孙学茂,就往后厅拽,像不费吹灰之力地提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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