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初月没能从沁瑶嘴里探听到蔺效的底细,不免有些失望,对蔺效寡淡的态度倒也不以为忤,只偷偷不住眼地打量蔺效,见他从衣到袖,无一处不精致华贵,腰间一块麒麟美玉,更是明润莹泽,绝非凡品,便猜到蔺效恐非寻常的世家公子,没准还是宫里头的王爷哩!
只是不知这样的人物,怎么就跟阿瑶认识了?
她隐含羡意地看着沁瑶,想起上回在靖海侯府门前遇见的夏公子也是呼前拥后、周身贵气,不免对沁瑶生出刮目相看之感,暗下决心,往后一定要跟沁瑶常来常往,也好顺便多结识些长安城里的贵人。
沁瑶哪有功夫揣摩冯初月的那点小心思,全副心神又放回殿中的战况,罗刹暂时被缘觉和师父缚住,但浑然不像灵力受损的模样,殿中的阴寒之气未有稍减,它甩动起鬈尾来依然威风凛凛。
沁瑶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罗刹怎么都是鬼中将军,能令天下恶鬼都臣服于其脚下,可见其灵力之强。要将其降伏,恐怕绝非寻常阵法和法器能为之,少不得是一番恶战。
她回头见冯初月仍光着眼睛打量蔺效,一点没注意到殿中愈战愈激烈的战况,只好冷着脸对她道:“阿月,你仍回方才的桌下躲着,我给你在外设个结界,你藏在里头不要出来,免得被罗刹的阴气所殃及。”
冯初月转脸看向殿中那个似猿非猿的巨型怪物,脸色吓得一白,哪还顾得上蔺效,一点也不含糊地点头道:“好,我仍回去躲着,阿瑶妹妹,烦你帮我把那个什么结界多设几层啊。”
转身提着裙子仍又钻回供桌下,顺手还放下了桌幔。
蔺效:“……”
沁瑶异常服气地点点头,也不耽搁,上前给她封了结界,免得罗刹万一在殿中乱窜杀人,她和师父他们还得分心去保护冯初月。
罗刹被无涯镜和缘觉师徒念经声弄得愈来愈狂躁不安,身子被牢牢定住不能动,一双碧瞳兀自四下乱扫,忽一眼瞥见那边靠在殿柱上面如死灰的秦征,碧瞳中幽光一闪,右爪的一趾不动声色地勾了勾。
沁瑶这会正忙着帮蔺效将昏迷不醒的常嵘拖到一个较为安全的位置,好施法将他唤醒。
罗刹惑人的手段远非寻常邪祟能比拟,除了心性极其坚定之人,轻易不能与其对抗。而一旦人被魇住,常常会沉浸于幻境当中,或悲痛伤心,或狂怒愤懑,完全不能自拔,时间长了,往往会伤及五脏六腑,因此需得尽快将他从梦魇里弄醒才行。
将常嵘拖到一边的殿柱前,安置好以后,沁瑶和蔺效刚直起身子,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齐齐抬头一看,就见原本捆了秦征的殿柱前竟然空无一人。
两人猛的怔住,转头看向殿中,便见秦征不知什么已经鬼魅般地走到了心无旁骛的清虚子身后,正要从背后偷袭他。
沁瑶肝胆俱裂,骇然喊道:“师父,小心——”
蔺效面色一冷,忙奋力掷出手中长剑,赤霄发出一声剑鸣,以万难抵挡之势破空而去,眼看便要将秦征刺个对穿,秦征却猛地从清虚子身后窜起,低吼一声扑向殿中的罗刹,“我跟你拼了!”因这一避,赤霄便与他擦肩而过,钉在他身后的殿柱上,剑声颤动,犹自发出嗡嗡剑鸣。
秦征本就天赋异禀,加上自幼苦练,常年征战,内功修为可谓深不可测,罗刹猝不及防,竟被他给扑了个正着。秦征似乎将满腔恨意都泄诸于罗刹身上,手中没有兵器,便张嘴死死咬住罗刹巨爪,撕咬半天,竟让他将巨爪咬出一个口子,顺着嘴角溢出浓绿色的汁液。
罗刹断想不到秦征竟没受它的蛊惑去攻击清虚子,转而来对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