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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忻没有立刻回答,姬渊拧着天花板垂下的瑜伽吊床翻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悠悠地晃。

钟忻忽然反应过来,oga和自己一样是嫁进祁家的人,那他也被要求怀孕吗?

“你呢?”alpha起身站到窗边,看着窗外柔和的阳光,想到康加奈尔的阳光海滩,“你是不是也怀了孩子?”

单从今天早上来看,祁楷貌似是个妻管严,姬渊的家庭地位很高。再说,正常的oga和alpha想要生育,简直比吃饭喝水还简单。

可惜姬渊并非常人。他躺在吊床上,语气轻松:“我没有生殖腔,生不了孩子。”

钟忻愣了片刻:“祁楷知道吗?”

“知道吧。”姬渊不愿多谈这个话题,“他想不劳而获。”

非常有暗示性的话语让钟忻一头雾水:“他放弃了争夺家产?”

“并没有。”姬渊随手拿来一串葡萄,放在手心吃,“他想让你生下孩子。”

怪不得祁楷会把他绑到茶港,还答应事成后给他一笔钱。钟忻总觉得如此恶俗的事情离他很近,只会出现在狗血里,没想到自己比主角更悲惨。

“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会帮祁家助纣为虐。”姬渊再次提议,“趁月份还小,打掉吧,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谢谢,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钟忻转身,“但是在这之前,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

“你想干嘛?”

姬渊把手机甩给他,钟忻利落接过,输入一串铭记于心的号码:“给祁先生打电话。”

“……我忘了说。”oga微笑着道歉,“卡里没钱了,打不了国际长途。”

钟忻满额黑线,就在这时,管家来到客厅,对姬渊小声说了什么。原本懒散对oga闻言眯起眼睛,丢掉手里的葡萄,跳回沙发。

“钟忻,本家的人下午要过来。”姬渊舔走唇边的葡萄汁液,“祁如晦……等不及了呢。”

接近五点时,钟忻跟着姬渊走出大门,外面侯着乌压压一群alpha,毕恭毕敬地叫他“钟小少爷”。钟忻感到一阵恶寒,非常讨厌,皱眉停下脚步。

“我不想去。”

“由不得你的。”

姬渊轻声说,仿佛习惯了眼前的排场。一位高大的alpha走上前来,给姬渊的左手戴上手环,又为他披上黑色外套。

“这是什么?”钟忻问alpha,没有得到任何回答。手边响起清脆的扣合声,他被戴上同样的手环。

“信息素监护仪。本家几乎全都是alpha,有时会发生易感期冲突,所以就用这个手环来监视预警。”姬渊钻进车内,钟忻只好坐在他身旁,低头研究手环。电子界面出现几个他看不懂的指标,很快暗淡下去。

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祁家的车队宛如沉默的刀刃,插进这座由钢筋水泥构筑的现代都市。

傍晚,钟忻和姬渊到达本家。oga一改睡眼惺忪的架势,标直地站着。

“失礼了,钟小少爷。”

候在门前的alpha从头到尾检查钟忻,黑色手套滑过他的后背与小腿,确认钟忻没有携带武器,放他进去。姬渊带着钟忻往里走,偶尔停下为他讲解宅院的构造。

“祁如晦找人看过风水,茶港的老派家族多多少少都有些迷信。”他们穿过蜿蜒的长廊,沿途路过许多文物藏品,其中几件钟忻只在新闻里听说过,价值连城。

“他脾气不好,说话难听你也别往心里去。”

姬渊停在一处雕花楠木屏风前,看了钟忻一眼。alpha十分紧张,嘴唇咬得很死,手指微微颤抖。

“进去吧,好歹你怀着祁卫的孩子,他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走进餐厅的瞬间,钟忻左手的手环轻轻震了下。他闻到各种繁复厚重的木质香气,其中一股最为浓烈,信息素的主人显然是一位强大的alpha。

钟忻已经被祁卫标记过,因此并没有被这股信息素压制住。正对门的主位空无一人,祁如晦坐在主位左侧,手中捻着佛珠,眼神如鹰隼般锋利,径直刺向钟忻。

现代社会人均寿命已经普遍延长,对alpha而言,三十岁到六十岁都能称作黄金年龄。从尸山血海里杀出一条路的祁如晦简直比某些中年人还要精神,身穿玄色唐装,高傲地仰着头颅,不苟言笑。

钟忻微微躬身,按照姬渊教他的:“祁爷。”

祁如晦摆手让他坐,钟忻这才抬起头,看到桌边另外坐着的人。年轻些的alpha是祁辛,眉眼十分像祁如晦,身边坐的女性oga应该就是他的妻子,茶港某军区统领的独女,原雅。

姬渊给祁如晦打过招呼,笑眯眯地喊了声:“大哥,大嫂。”

原雅向他微笑,目光很快移到钟忻身上,柳眉上扬,眼含笑意:“你就是钟忻?”

钟忻硬着头皮说:“是的。”

他完全没有处理家庭聚会中各种应急情况的能力,就像被迫拉进年夜饭桌上的社恐,如芒在背。姬渊察觉到他的低气压,不动声色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而对祁如晦说:“父亲,我看小忻有点饿了,要不咱们先吃?”

年长的alpha放下佛珠,不咸不淡地嗯了声。祁辛认真打量了钟忻几眼,不再看他,专心致志地给妻子夹菜,叮嘱她多吃些。

饭桌上的气氛诡异至极,钟忻本就没什么胃口,还要被祁如晦钢针般的视线注视着,坐立难安。祁如晦原本也不是喊他过来正儿八经吃饭的,终于慢悠悠地开口,带着杀气向钟忻发起进攻。

“你和老二是怎么认识的?”

钟忻打起精神:“在去康加奈尔的飞机上偶然遇见。”

祁如晦已经将他调查得很清楚:“你们才认识三天就结婚,不怕他是骗子?”

“因为相信他是对的人,所以相遇之后一天也不想等。”钟忻真挚地说,“您知道他有多优秀。”

祁如晦发出冷笑:“还不是因为你有求于他?”

“对祁先生来说,我家里的事情根本就不值一提,举手之劳而已。”钟忻不卑不亢,“所以他没有必须与我绑定的理由,您可以相信他的判断。”

祁如晦放下筷子:“他用了什么办法让你怀孕,我没兴趣管。但既然你有了祁家的孩子,之后就待在本家,直到孩子平安出生,你再离开。”

钟忻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要上学。”

姬渊挑眉,没忍住笑了声。祁辛也露出“有意思”的表情,玩味地看着钟忻。

“请假或者休学,我会找人帮你办好。”

“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

祁如晦盯着钟忻,如同猎人捕捉到准星里的猎物,不留任何商量余地。钟忻不甘示弱地回瞪他,憔悴的眼中竟然有着不合时宜的执拗。

“祁爷,这是软禁。”钟忻缓缓说,“我要自由。”

姬渊立刻掐住他的手臂,示意他住嘴。明知道叶澜和祁如晦的事情,钟忻为什么还要往枪口撞?他不知道自己踩中了祁如晦的逆鳞吗?

祁如晦果然被激怒了,释放出压迫性的信息素,山呼海啸般冲向钟忻,逼迫他低头迁就。可钟忻始终抿着嘴唇,固执地捏着瓷勺,摆明了要和祁如晦对着干。

“钟忻!”姬渊小声劝他,“快服个软,之后再慢慢道歉。”

凭什么要他道歉?做错的又不是他!钟忻不会让自己成为下一个叶澜,他要想尽所有办法挣脱这道囚笼。

“你再说一遍?”

钟忻后背渗出冷汗,语气却没有软化:“祁爷,我不想被关在这里。”

“很好,很好。”

祁如晦示意身旁的保镖,门外立刻走进来四个彪形大汉,把钟忻拽出座椅,制住他的行动。钟忻咬牙闷哼,手背凸起清晰的骨节,咔咔作响。

信息素手环又开始震动了,许多指标变成鲜明的红色,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保镖们听到声音,立刻停下动作,等待祁如晦的指示。

这正是钟忻的计划。他在车上仔细研究了手环,大胆猜测它的运行逻辑:当alpha信息素浓度超过某个阈值,手环便开始报警,达到最高警戒线时会自动触发装置,麻醉信息素失控的alpha。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验证最后一步,如果手环真的能释放出麻醉剂,那么他之后就能以此做文章,改装成对自己有用的装置。想到这,钟忻更加激烈地挣扎起来,顶着祁如晦快要将他杀死的信息素,感受手环震动幅度越来越大,他的心率也跟着飙升,越来越快。

有些撑不住了,钟忻想,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他撑不住地往后栽,恍惚听到一声巨响。

“砰!”

外力施加的压迫瞬间消失,钟忻如同出水的鱼,贪婪急促地大口呼吸。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托住后背,身体比大脑更快识别出来人的身份,卸掉全部力气,软倒在他怀中。

eniga踹烂屏风,逆光站在餐厅门前,把钟忻打横抱起。乌木香气将alpha密不透风地笼罩在内,对抗着房内另一股信息素,更是要洗刷掉钟忻身上残留的、被他人施压的气味。

祁卫怒极反笑:“祁如晦,你是当我死了吗?”

祁如晦看着许久未见的二儿子,收回信息素,站了起来。钟忻搂着祁卫的脖子,狼狈喘息:“祁先生……”

祁卫低头看他:“对不起。”

“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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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卫没有留念,抱着钟忻阔步往外走。保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喊着“二少”,眼睁睁看他离开庭院。

“追,把人活着带回来。”

祁如晦发布命令,祁家的人立刻顺着留在钟忻身上的定位器,发动全城人手围追堵截。与此同时,车后排的钟忻坐在祁卫腿上,与他激烈拥吻,难舍难分。

钟忻应当有许多话要说,他藏了太多关于祁卫的心事,却在看到祁卫的瞬间大脑空白,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祁卫也不像平日那样稳沉了,急切地抢占钟忻口腔内的空气,侵略他湿软的舌头,落下恶劣的吮吸。

“唔!”

钟忻被祁卫搂得更紧,双腿被迫大大分开,磨蹭着男人火热的下身。祁卫手掌贴着他的衣服,来回抚摸alpha清瘦的身躯,眸色更暗。

钟忻身上有不易察觉的袖珍定位器,一颗在后腰,一颗在左腿。祁卫摘下两枚电子元件,开窗丢了出去。轿车的速度已经到达极限,飞驰在茶港的主行干道上。

“二少,去哪里?”

“先在城里绕路,然后去滨海大道。”

祁卫拉下前后排的隔挡板,捧着钟忻的脸,轻柔地安抚摩挲。alpha胸口剧烈起伏,红润的嘴唇水光淋漓,令人浮想联翩。

“祁卫。”钟忻终于得到说话的机会,“为什么?”

这是包含了太多疑虑的、迟来的拷问,饶是祁卫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回答。他沉默地解开钟忻的衬衫,声音沙哑:“对不起……把你卷进来。”

几天不见,eniga乌木信息素更浓了,让钟忻双腿发颤,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动动嘴皮子:“疼吗?”

“嗯?”

钟忻抱着祁卫的腰,小心翼翼地触摸他尾椎家纹的位置:“车祸,疼不疼?”

祁卫身体陡然僵住,他费力地吞咽了一声,咬着钟忻的耳垂:“谁跟你说的?”

“看来是很疼了。”钟忻闭上眼睛,“你不想我知道?不是说过我们之间要毫无保留吗?”

“你怕我心疼吗,祁卫?”

祁卫隆起的后背肌肉让他宛如愤怒的雄狮,他惩罚似的再次堵住钟忻的唇瓣,撕开他破烂不堪的衣裤。在强烈信息素的刺激下,钟忻已然被激发出情欲,佛手柑香气从后颈飘渺而出,下身肉穴更是不自觉地翕张,吐出黏腻的汁水,渴望被什么东西狠狠进入才好。

“嘶……”

钟忻戴着圆环的右手搭上祁卫的肩,看到那黑色的手环,车内乌木信息素宛如爆炸的蘑菇云,一切愤怒与隐忍都在刹那间爆发。钟忻仰头发出尖利的呻吟,祁卫放弃任何扩张,粗暴地扣住他的腰,自下而上将他狠狠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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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

指标全部爆表的瞬间,手环应声断裂。祁卫将手环扔出窗外,他们也终于驶离城市,沿着滨海大道,冲向暮色苍茫的未知远方。

尚未发泄的性器堵在钟忻下身,让他感到小腹酸胀难忍,澎湃的潮液无处可去。祁卫擦掉他额头的汗,柔声亲吻他:“对不起,乖乖。”

叫他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钟忻懒得去想这句道歉究竟回应了多少质问,喘息着吐出领带,眼尾殷红:“手环上有什么?”

“定位仪和监听器。”祁卫说,“只有信息素指标全部严重超标,才会强制断开。”

钟忻露出凄惨的微笑:“那我猜错了……我以为会释放麻醉剂。”

想到祁如晦用信息素压迫钟忻,祁卫恨得牙痒痒,笑意背后是不自觉的狠戾:“但是他很快就还会追上来,我们没有太多时间。”

祁卫的势力已经差不多全转移到第一区,没有在茶港布置太多人手,情急之下也拿不出更好的办法。他警告祁楷不准动钟忻,直到被海关局扣押,才明白真正的幕后主使是祁如晦。

但祁卫还无法即刻动手,筹谋多年,他当然不会临阵乱了手脚。

只是有些不爽罢了,祁卫觉得自己应该平静。钟忻是“他的”,被人抢夺,他感到了冒犯。

处理第一区的事情花了些时间,祁卫用最快的速度打点好关系,拿到私人飞机的准飞许可。时隔五年,他终于回到茶港,带着隐隐的怒气与担忧——在踏入本家后感受到祁如晦压迫信息素的第一秒,这种情绪达到顶峰。

他听到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裂的声音。

明明才两天没见,钟忻瘦了许多,好不容易养起些肉,今天摸到他的后臀,都没了往日的丰满。祁卫缓缓顶弄钟忻的穴,亲吻他硬挺的乳尖,听到alpha难耐的、略带羞涩的气音。祁卫与他轻轻接吻,舌尖描摹alpha的唇线:“想你了。”

“我也是。”钟忻主动咬住他的舌,挺腰配合eniga的动作,发出舒爽愉悦的呻吟,“我见到了姬渊,他告诉我很多你以前的事情。”

祁卫动作稍有停顿,不易察觉地紧张起来:“害怕了吗?”

钟忻究竟知道了多少,祁卫不敢确定。如果钟忻因为这些污秽不堪的过往而离开他……

“有点。”钟忻被顶得受不了,喘了几下才继续说,“我甚至都想逃跑了……你什么都不给我说,我怎么不担心?”

祁卫无言以对。

“但是我不害怕。”钟忻伏在他身上安静流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也许太多汹涌澎湃的情绪已经将他填满,“因为我已经和你结婚啦。”

性器的抵着生殖腔口摩擦,将那圈环状软肉不停蹂躏,直到血红肿胀,连同肥厚高热的肉壁挤压龟头。祁卫不想把人折腾晕过去,操弄十几下便退了出去,射在钟忻的掌心。

“姬渊讲的事情,有些可能不太准确。”祁卫吻他,“他和祁楷应该对你不错吧?”

“我还以为你和祁楷有矛盾,我只是牺牲品。”

祁卫望着他委屈巴巴的表情,哑然失笑:“都是装给别人看的,你知道他们可以信任就行。”

他们将车窗打开一道缝隙,钟忻靠着祁卫的胸膛,眯着眼睛感受咸湿的海风。

“车祸后,你真的站不起来了?”

“嗯,我断断续续昏迷了一个月,每次醒来都无法直立,更别说行走。”

“……然后呢?”

祁卫知道他要问这个:“在医生的帮助下康复训练。”那的确是段辛苦的日子,好在年轻的祁卫有足够意志力,每日汗如雨下,咬牙坚持。

哪怕先前听过一次,听到祁卫亲口承认,钟忻才后怕地想象:对于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突然下身瘫痪,该是多大的打击?

还好祁卫挺过来了。

钟忻低声说,“所以你现在在帮祁家做事,还是独立门户?”

“家里的生意我会帮着过把手,重心已经转移到投资这块。”祁卫向钟忻说了他目前在做的产业,alpha听得心惊胆战,深觉自己每晚都在抱着一个巨型富豪睡觉,压力山大。

“那么孩子呢?你需要通过孩子来争家产吗?”

钟忻手掌搭着小腹,抛出这个困扰他最久的问题。祁卫眸色微动,屡次想要开口,却没能说出什么。

“我……”

“二少。”

司机在外面敲窗,祁卫朝他点头,替钟忻穿好衣服和裤子,抱着他跳下车。他们已经来到西月岛最北边的观景台,放眼望去,苍海翻涌,水浪滔天。

不同于康加奈尔的阳光海岸,茶港的海洋壮阔而苍凉。钟忻转头看着eniga,忽然觉得祁卫也是如此,既有着表面的煦日阳光,也有不为人知的危险波涛。

海潮声铺天盖地,夹杂其中的越野轰鸣声愈发逼近。祁卫看到山崖下的长串车灯,抱着钟忻,低头与他接吻。

钟忻也意识到祁家的人追来了,可被护在祁卫怀中,他没有丝毫惧意,甚至更大胆地踮起脚尖,搂着eniga的脖子,加重了这个吻。海风像是捧场的观众,呼啸着为他们呐喊,送来刺骨寒意,以及无法被浇熄的、欲望的火种。

“我知道这是拖时间,但是还是把你带出来。”

钟忻闭上双眼:“嗯?”

祁卫轻笑着说:“我不想被监听……我想和你做爱。”

“你会和我一起回去吗?”

“当然。”

身后传来枪响,钟忻钻进祁卫的风衣里:“那就别丢下我一个人。”

探射灯光精确对准祁卫,eniga向alpha承诺:“好。”

钟忻抚摸祁卫后腰那枚家纹的位置,跟着偷笑:“我也想和你做爱。”

钟忻和祁卫被一前一后带入会客厅,祁如晦坐在主位上,手里仍然捏了佛珠,看着两人紧紧交握的手,不悦皱眉。

“五年不回家,规矩都忘了?”

祁卫上前一步,挡住他看钟忻的视线:“你如果要动手,就让他先下去。”

“让他看着你挨打,说不定还会心疼你。”祁如晦接过属下给的戒尺,“滚过来。”

“祁卫!”钟忻在eniga身后拉住他,“你别去。”

祁卫小声说:“别怕,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他坦荡地走到祁如晦身前,没有半分畏惧,甚至比他的父亲更加生气。祁如晦扬起戒尺要打,祁卫单手抓过那道三十公分的条形木棍,狠狠砸向一旁。

“砰!”

戒尺被硬生生摔断,钟忻感到房内的木质香气瞬间变得更重。祁如晦与祁卫沉默对抗着信息素,谁都不肯服输,咬牙看着彼此。

“祁卫,我看你是忘了自己姓什么,骨头长反了!”祁如晦音量很大,“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很早之前就没有了,你现在才知道?”

“就算你再想否认,你现在做的事情,和我以前有什么区别?”祁如晦嘲笑他,“强迫一个alpha怀孕,开心吗?满足吗?”

钟忻呼吸一滞,祁卫知道他怀孕了?

向来温和优雅的祁卫在父亲面前丢掉全部伪装,现出自己最阴狠狡诈的一面,露出獠牙:“我比你强太多了,祁如晦。至少我不会把他绑在家里禁足,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

“给我闭嘴!”

祁如晦气得手抖,端起桌上的茶杯砸向祁卫。钟忻万万没想到,这个老疯头对着亲生儿子也能下得了手。眼看茶水要泼到祁卫脸上,他来不及叫祁卫躲开,身体下意识地跑起来,推开祁卫,自己却被高温热茶烫得闷哼,沾湿的衣袖衬衫透出通红的手臂肌肤。

“嘶……”

祁如晦没料到钟忻会冲上来护着祁卫,手中捻着佛珠,嘴角向下压着。祁卫意识到钟忻不仅是自己的妻子,身旁这位年轻人,拥有大多数alpha具备的坚毅与果敢——

可祁卫不需要钟忻替他出头,因此当钟忻毫不犹豫冲上来挡住他的时候,eniga脸都吓白了,搂着钟忻浑身发抖,眼中的恨意快要聚成实体,如刀剑般剐在祁如晦身上。

“先别动。”

eniga强迫自己冷静,他拿起水果刀,慢慢划开衬衫,裁掉半截袖管。钟忻强忍着没叫疼,瞪了祁如晦一眼,跟着祁卫去处理。

祁卫很少有如此慌乱的时刻,牵着钟忻一路小跑,最后干脆将他抱进洗手间,用大量清水冲洗烫伤的皮肤。还好茶水的温度没有太高,没有造成严重烫伤。

绵密的针刺感从手臂传来,钟忻被祁卫按着腰,不敢看他的眼睛:“祁先生,你都知道……我……”

“嗯。”

镜中的祁卫没有多么开心,仔细端详着钟忻的手臂,确定没有发脓,才关了水龙头,将alpha翻了个面。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钟忻细软的头发,还有鸦羽似的浓睫,紧张地颤抖,等待着丈夫的下一句话。

祁卫很想扯出一个笑容,可他只能生硬地抽动嘴角,手臂揽过钟忻的肩。

他小声道歉:“对不起。”

钟忻的身体抖了抖,什么意思?祁卫不是很想要、很需要这个孩子吗?为什么说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祁先生……不喜欢孩子吗。”

良久后,钟忻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我很喜欢,只是……觉得你很辛苦。”

钟忻安抚地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没关系。”

祁卫将头靠在他肩上,鼻息喷洒在alpha肩颈。他嗅到清冽的佛手柑香气,觉得好闻,忍不住再咬了钟忻后颈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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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间外有人等着,是个穿碎花裙的女性beta,面容慈祥。祁卫见了她,有些意外:“红姨。”

“二少,澜哥想看看你。”

红姨是叶澜身边的人,祁如晦没再来找他们,应该也是被叶澜挡住了。祁卫向钟忻解释,问他想不想见叶澜。

“你肯定很想见你的爸爸吧?”钟忻体贴地说,“我陪你一起。”

“好。”

祁卫牵着他,走进宅院深处,穿过一道隐蔽的小门。

“我爸基本不会到外面来,他身体很差,需要静养。”

钟忻情绪有点低落:“我听说了他的事情,可他是你爸爸……”

祁卫:“别可怜他,他会生气的。”

他们很快来到叶澜休息的地方,alpha还没睡,坐在桌边洗笔,似乎刚刚完成一幅国画。

“爸爸。”祁卫叫了声,“这是小忻。”

钟忻看着叶澜抬头,捏紧了祁卫的手指。姬渊说的没错,祁卫果然和叶澜长得很相似,两人简直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祁如晦的面相非常凶煞,叶澜却是标准的温润美人,双眼灵动含情,鼻梁高挺圆润。

祁卫笑起来与他更像,一样的令人如沐春风,只是eniga多了些沉淀的压迫气场,并不过分柔美。

叶澜推着轮椅来到钟忻身前,仔细打量他。祁卫赶紧拿了把椅子让alpha坐着,听到叶澜柔声说:“你好,我是叶澜。”

“……爸。”

钟忻头脑一热,直接改了称呼,叶澜忍不住笑了。

“小卫,你跟红姨下去洗澡吧,我有话要和小忻说。”

祁卫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只好贴着钟忻耳朵说:“乖乖,我在房间等你。”

叶澜闻言微怔,目送他离开,收起笑容:“孩子,你和小卫是怎么认识的?要是受了委屈可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钟忻对眼前善良的alpha很有好感,没有太多隐瞒,将他和祁卫之间的事情交代了个遍。叶澜静静地听,不时皱眉。

“……没有人像他对我这样好,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再有了。”钟忻诚挚地说,“我想和他走完这一生。”

“孩子,不是这样的。”叶澜摇头,“难道你和他都没发现一个问题?什么样的人才会结为合法伴侣,什么样的人才能做你的丈夫?”

钟忻不明白:“祁先生就是我的丈夫。”

“不,你错了。”叶澜指出他与祁卫一直忽略的、足以从根基推翻这段关键的问题,“你们相爱吗?”

爱?

钟忻下意识捂着小腹,他们都已经做了种种亲密的事情,互相拥抱亲吻,甚至共同孕育了这个生命,难道……这都不是爱吗?

不对,他从来没想过这段关系会被冠上爱之名。最初的契机的确另有目的,可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真的没有动过一点别的想法,贪婪地、异想天开地索取爱意吗?

钟忻很茫然,他虽然谈过恋爱,但那段关系太过畸形,没有教会他什么是爱。和祁卫在一起,他会幸福,会欢愉,会惊恐,会痛苦……一切因为祁卫造成的酸甜苦辣,都能归结为爱吗?

他可以爱上祁卫吗?

叶澜看着钟忻呆滞的双眼:“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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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的祁卫刚刚进入儿童叛逆期,就瞒着父亲们做了三件大事。

第一,偷偷辞退家教老师,拿着这笔钱带祁楷出门,混进歌舞厅里打桌游,兑换了许多游戏币,并通过老虎机赚得盆满钵满;

第二,每天上床后假装睡着,半夜偷偷溜到祁如晦的书房,想办法撬开他所有的密码锁;

第三,养了一只狗。

前两件事很快暴露,祁如晦把他抓进行刑堂一顿毒打,连带着趟浑水的祁楷和不主动检举的祁辛都挨了骂。他哭着鼻子去找叶澜,alpha会调制黑乎乎的中药泥,敷在他青紫的后背和腿部,这样第二天就又能生龙活虎,继续作恶多端。

“呜呜呜,父亲真的好凶……”

叶澜替他抹掉眼泪:“小卫的确做了错事,父亲教训你是应该的。歌舞厅那么乱,你要是被人知道了身份,很快就会被坏人抓走,爸爸会急坏的。再说了,我们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吗?怎么还要去书房撬保险箱?”

祁卫才不管他爹讲的道理,嘎嘎乱嚎:“那,那也不能打我,不让我养小狗!”

“小狗?”叶澜轻轻弹了他的脑门,“什么小狗?”

祁卫意识到自己不小心暴露了,嗫嚅着说:“没有……”

最后还是承认了,学校外面有一只流浪哈巴狗,祁卫经常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去看它,还给它买了许多好吃的。

“爸爸,那只小狗好可怜,但是它很乖,从来也不叫,只是安静地舔我手指。”祁卫眨巴眼睛,“我能带回来养在你的院子里吗?我保证照顾好它,上学了它还可以陪着你玩!”

叶澜经不住孩子求情,同意他将狗养在院子里。祁卫振臂高呼,忘记了刚被打的疼痛,高兴地转圈圈:“耶!我有自己的小狗狗啦!”

这件事逐渐成为祁家上下公开的秘密,祁辛与祁楷相继加入养狗大军,将原本孱弱的哈巴狗养得膘肥体壮,精神抖擞。周末他们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待在叶澜这里,三个孩子便满屋闹腾,牵着小狗打翻墨水,将叶澜未完成的山水画踩得乱七八糟,叶澜也不恼,放任他们尽情玩耍,总是微微笑着。

变故发生在某天夜里,祁如晦带着满身酒气闯进叶澜房间,他被弄得昏昏欲睡,没来得及收拾完房里的东西。第二天醒来,祁如晦意外地没有早早出门办事,而是坐在沉木台面边,手里捏着几卷画纸。

叶澜心里咯噔一声,叫祁如晦过来扶自己起床。昨晚刚刚与道上仇家厮杀过的祁如晦面无表情,冷笑着问:“这是什么?”

他铺开宣纸,一副缭乱的、布满某种动物爪印的山水画赫然出现在叶澜眼前。床上的alpha抖了抖,故作沉静:“我在练新画法。”

“用什么练,猫爪?”祁如晦仔细又看了遍,“这是狗的爪子,你养狗了?”

“……是。”

祁如晦点燃蜡烛,那些被叶澜特意珍藏的、记录了他与孩子们嬉戏玩闹的珍贵画作被付之一炬。他来到床边,手指轻轻抚摸叶澜的耳廓,锁住他纤细的脖颈,恶狠狠地说:“你从来没说过喜欢狗,突然转性了,还是想包庇谁?”

“没有……唔!”

叶澜被折腾得半死不活,直到红姨在门外跪着求情,说叶澜是替祁卫养着的,祁如晦才放过奄奄一息的alpha,拿着刀走进他的后院。叶澜伏在床边干呕,让红姨这几天别放孩子们进来。

一旦祁如晦动手打他,他就会避着孩子们好几天,等伤口好了,再去找他们。

“你还想娇惯他们吗?他们是祁家未来的继承人,你要让他们培养这些无用的爱好?”祁如晦提着沾血的刀回来了,“好好看清楚,纵容小孩的代价是什么。”

那天祁卫很早就被接回家,府内上下所有人都对他使眼色,红姨更是哭哭啼啼地把他抱进餐厅。他绕过雕花楠木屏风,嘴角还挂着孩童的纯粹笑容:“爸爸,我今天……”

陡然撞见祁如晦,他生理性地害怕,却还是乖乖叫了父亲。叶澜也在,他坐在祁如晦腿上发抖,脖子上有清晰的掐痕,手指更是死死拧着身后的alpha。

好奇怪,爸爸眼窝怎么乌青的,被人打过了吗?父亲脸色怎么这么差,他又犯了什么错?

祁卫怯生生地坐在祁如晦对面,按照父亲教给他的死板礼仪用餐。桌上菜肴丰盛,围在中间的铁质大锅里煮着浓稠的汤,香气扑鼻,和他从前闻过的都不一样。

“爸爸,我想喝汤。”祁卫用期许的眼神看着叶澜。

叶澜颤抖着说:“吃饭喝汤……对身体不好,小卫吃完了再喝,行不行?”

“好。”

祁卫乖乖听话,祁如晦却反常地盛了一碗递给他。叶澜欲言又止,祁如晦稍稍在他耳边念了声,他又不敢说话了。

祁卫没有注意到对面的暗流涌动,美滋滋地喝汤,还吃了一口肉,肉质口感很特殊,厨师在里面加了许多香料才勉强压下那股腥味。祁卫觉得不好吃,立刻吐了出来,骄矜地要倒掉。

“不好喝吗?”祁如晦问。

“不好喝。”祁卫说,“我要想吃小番茄,父亲。”

祁如晦放声大笑,祁卫一愣一愣的,半天不敢说话,害怕又惹到他。叶澜绝望地闭上双眼,伏在桌上啜泣。

他以为自己是保护祁卫的最后一道屏障,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小卫,把汤全部喝掉,乖。”

祁如晦从来都叫他老二,只有特别开心的时候才会说小卫。祁卫一听,立刻端碗继续喝,迫切地想要讨得父亲的温柔。大半锅汤被灌下肚,祁卫喝到反胃,才勉强放下汤匙,抬头发现叶澜哭了。

“爸爸……爸爸为什么要哭……”

“因为爸爸太高兴了,你做了很棒的事情。”祁如晦依旧笑着,如同恶魔低语,“小卫是不是瞒着我偷偷养了一条狗?”

祁卫脸色唰白,急匆匆跑进叶澜住的小院。他们三兄弟精心搭建的狗窝已经被彻底捣烂,地上只剩大片血迹,还有少许毛发。祁卫吓得大哭,一路狂奔回到餐厅,声嘶力竭地喊:“父亲,父亲,不要杀它……不要杀它,求你!”

可餐厅也沦为了地狱,祁如晦当着他的面强暴叶澜,从身后捂住叶澜的嘴,信息素将父子二人压得喘不过气。祁卫哭着求情,让祁如晦放了叶澜,放了他的狗。

叶澜宛如破碎的玩偶,双目失去最后的神采。

“你很想救下狗狗?”祁如晦看着祁卫,“可你明明是你害了他呀,小卫。刚刚的汤,你一滴不漏地全部喝进去了,好喝吗?”

祁卫跪在地上,瘦小的手臂撑着上身,摇摇欲坠,好半天才反应过祁如晦的意思。他面色铁青,强烈的恶心感顺着喉管灼烧,让他狂吐不止。

他把自己最心爱的小狗害死了。

还吃了它的肉,喝了它的汤。

爸爸也被牵连了。

祁卫终于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的、多么可笑的傻事。他哭得昏天暗地,嗓子眼像是堵了腥臭的水泥,抱着雕花屏风沙哑大喊大喊,充满了绝望与恨意。

以及年幼孩童人生第一次直面生死的巨大怨愤。

“乖乖,我的乖乖!!啊啊啊!!”

祁卫晕了过去,高烧整整三天,不停说胡话。期间祁如晦来看了一次,要让纹身师在他尾椎的地方纹家纹,叶澜二话不说扇了他一耳光,把人赶出房间。

叶澜昼夜颠倒地守着祁卫,喂了不知多少中药,才勉强让孩子降温,睁开通红的、布满血丝的眼。

“小卫。”

叶澜心疼愧疚,抱着祁卫默默流泪。年幼的alpha躺在他怀中,像是被吓傻了,只知道重复着:

“乖乖……”

“乖乖……”

“我的乖乖……”

我的乖乖。

洗完澡后,钟忻被红姨送回卧室。祁卫在房门口等他,手里拿着一管药膏。

钟忻上前抱住丈夫,身体有些抖。叶澜的嘱托犹在耳畔,话语是如此悲伤:

“虽然你们关系很好,但我感觉小卫对你不是爱。他只是害怕属于自己的‘东西’再次被父亲抢走,就像那只小狗。”

“如果没有爱情,你们的婚姻又怎么能走得长远,尤其是生完孩子之后呢?”

“你再好好想想吧。”

eniga搂过他的腰,亲吻他的头发:“怎么了?”

钟忻只穿了一件薄浴袍,裸露的小腿还挂着水滴。深秋的夜晚十足寒冷,祁卫将他拉进房间,替alpha吹干头发,卷起衣袖为他擦药。

“下次别冲动,你真的快把我吓死……”

他们姿势亲密,祁卫从身后拥着钟忻,温暖柔软的羽绒被盖在钟忻胸前,很适合他睡觉。钟忻的确有些困乏,但他想和祁卫说话,于是轻轻翻了一圈,靠着祁卫的肩膀。

他听了许多祁卫的童年往事,也知道了一个“秘密”。但他答应过叶澜,不告诉祁卫。

“祁先生,你困吗?”

“还好。”祁卫关掉台灯,钻进被窝里,“想聊聊?”

“嗯。”

eniga呵出一口热气,钟忻觉得后颈很痒,耸肩要躲,被祁卫困在怀里,无奈仰头与他接了一个漫长的吻。祁卫过了很久才舍得放开他,下定决心与妻子坦白。

“宝宝,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钟忻轻轻嗯了声:“是关于谁的?”

“关于你。”祁卫用手指揉捏他的后颈,“而且,相当糟糕。”

“我必须要听吗?”

“我想是的。”eniga用最精简的语言描述出这个噩耗,“你妹妹三个月前去世了。”

怀中传来一阵沉默,钟忻抬眼看着他,立刻撇开叶澜对他说过的话,目光相当空洞:“佳佳……去世了?”

祁卫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也许现在不是让钟忻知道的最好时机,但越瞒下去对钟忻的伤害只会越大。

“你在说什么呀祁先生,佳佳前几天才和我打过电话,说她买了好看的假发,要拍照给我看。”钟忻根本不信,“她还偷偷喝可乐,护士姐姐发现了给我告状,我才舍不得骂她呢,那丫头可机灵了。”

“钟忻。”

钟忻听不见似的,自顾自地说:“我答应她今年过年一定回去,真的,我会回去的……我要带她去打雪仗,还会给她编头发,她喜欢扎马尾,我要给她选一个最漂亮的蝴蝶结。”

钟佳怎么可能会死?可爱的、乖巧的妹妹,永远黏在他身后的小妹妹,红扑扑的脸蛋像苹果一样,钟忻经常揪着她的脸颊,听妹妹咯吱地欢笑,他也会跟着开怀地笑。他们是亲生兄妹,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哪怕钟佳罹患白血病,他也想尽所有办法,做到一个兄长能做的全部事情,拽着妹妹匍匐前行在崎岖求生路上。

钟佳不会死的,祁卫一定是在骗他。

祁卫真坏啊。

无意识的泪从鼻腔里呛了出来,钟忻觉得眼睛好辣,努力睁大瞪着祁卫,表明他的愤怒:“别乱说啦,祁先生,我会生气的。”

eniga收紧了搭在他后腰的手,试图给予钟忻微渺的支撑:“宝宝,你先冷静。”

“为什么要骗我,我不信……我不信!”钟忻拔高音量,像是要给自己壮胆,反驳祁卫说的每个汉字:“她要是早就去世了,那爸爸妈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这几个月在和谁聊天?他们联合起来骗我吗?”

祁卫将他紧紧抱住:“你爸爸一直在用你打回去的钱赌博。为了隐瞒消息,他甚至没有安排钟佳下葬……我已经派人去海津了,你妹妹左眼下方有颗泪痣,对吗?”

卧室内陷入一片死寂,钟忻像是发作的瘾君子浑身颤栗,连头发丝都竖成坚硬的针,要将他伪装成一个刺猬。

明明每个字都能听懂,为什么他不明白祁卫的意思?

钟艾国在利用他,利用他死去女儿,利用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儿子,榨干这个破碎家庭的最后一根血脉联系。只有他一直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怀着对钟佳无法言说的愧疚拼命挣钱,甚至爬上祁卫的床,就是为了——

让钟艾国豪掷千金,赌掉那少得可怜的人性。

那他做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刺痛感从被烫伤的手臂开始蔓延,他抱着祁卫剧烈颤抖,感到大脑越来越重,将他拖入昏沉的深渊。担心钟忻呛到,祁卫搂着他坐起来,擦拭他无法控制的泪水,释放出安抚的信息素。

钟忻不停咳嗽干呕,巨大的恐慌与悲愤让他的胃也跟着一齐绞痛,排山倒海地疼:“佳佳……”

祁卫说的好像是真的。

钟佳死了。

祁卫的心脏开始抽搐,看着钟忻如此悲伤,他没想到自己会跟着心疼:“哭出来就好了,宝宝,我在呢。”

泪水模糊了钟忻的双眼,他从未感到如此筋疲力尽。妹妹走了,父母也是不负责任的赌鬼,他被抓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经历了一系列令人作呕的事情,到头来身边只有一个他看不懂的男人。他像是被世界抛弃,所有人都有目标与信念,所有人的生活都很圆满幸福,只有他被踢到命运遗忘的死角,好运不会眷顾傻瓜。

他尝试过了,他真的尽力了,拿着稀烂的手牌咬牙坚持,背着干瘪的种子四处流浪。可他还是梭哈失败,还是没能在盐碱地种出鲜花,就要死在这里,成为一粒沙尘,一颗盐晶,一抔黄土,一抹灰烬。

“呼——”

因为哭得太厉害,钟忻有些喘不上气,祁卫赶紧拍打他的后背。

对啊,那他为什么要待在祁卫身边,替他生孩子呢?钟忻心灰意冷,他要还完两百万的债,这个孩子够吗?祁卫是在可怜他,还是看他笑话?

钟忻猛吸一口气,憋得脸颊通红。他双手揪着祁卫睡衣领,快要把他压到床上,歇斯底里地大吼:“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现在满意了吗?我没有亲人了,再也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是个真正意义上的乞丐,从钱财到精神一片荒芜。祁卫在他面前就像耀武扬威的国王,披着华丽的袍子路过他的狼狈,驻足甩下一些聊胜于无的怜悯。

他边说边哭,眼泪流到祁卫的下巴,带着灼热的温度。eniga静静等钟忻发泄完,护着他的腰让他坐下:“乖乖,你要我瞒着你吗?”

这个称呼让钟忻发抖,他觉得祁卫的语气像是调教一条小狗,而自己就是那条丧家之犬。

“我和你父母谈过,他们不会再出现在你的世界里,我保证。”祁卫语气很淡,“钟艾国欠的债也还了,但今后如果他要继续赌,会有庄家制裁他。”

钟忻没有替钟艾国求情,他再也不想看见这个虚伪恶心的男人,哪怕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祁卫显然比他考虑得周到,自始自终都没让钟忻再见到钟艾国。

“谢……”

alpha还是没能说完,祁卫已经为他做了太多,一句轻描淡写的感谢根本就意味不了什么。祁卫同样不需要钟忻的感激,他在乎的是别的东西。

“你刚刚说什么都没有了,是在故意气我吗?”祁卫抚摸他的肩膀,拧着他贫瘠的乳,“我是你的丈夫,钟忻。”

“从今以后,我将是你唯一的家人。”

钟忻含泪望着他,嘴唇像是血色的花瓣。祁卫叹息着吻他,手指向下滑到alpha的肚脐,插进那道细窄的肉缝,挑逗地转了几下。

臀缝里的穴口还肿着,钟忻不太敢让祁卫再插进来,但他此刻疯狂渴望祁卫的亲近。他不想管了,各种压力足够击垮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于是他命令祁卫操他,最好能让他直接睡过去,陷入到无忧无虑的睡梦中。

eniga合拢他的大腿,火热的性器埋进他的腿缝。钟忻跪趴在床上流泪,他逐渐受不住地往前爬,最后被祁卫抓到身下,阴茎长驱直入,捅进他的肚子里。

“呜!”

钟忻扶着床头,耸肩啜泣。时间被拉得很长,他实在挺不起力气,腰酸得快要断裂,臀肉更是被撞得发红发肿。alpha小声求饶,直到最后不停哭喊着“老公”,祁卫也没有心软放手,一下比一下重地闯破生殖腔口。

祁卫的手掌按住他的腹部,怜惜地说:“乖乖,在这里纹个纹身吧。”

这是钟忻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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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忻做了漫长的梦。

梦里的钟佳对他笑意盈盈,举着金灿灿的灯笼找他讨红包,嗔怪地要他陪自己玩耍。钟忻还没答应,场景很快变了,姜末羽一脸不耐烦地催他快点,队里正等着他们打篮球,而他也跟着朋友们飞奔在球场上,跳跃扣篮,赢得酣畅淋漓的胜利。

之后的画面变成艳丽而梦幻的场景,他与祁卫办了婚礼,很快生下可爱的女儿。可是祁卫好像并不喜欢这个孩子,总是对她露出诡异的微笑,有天突然对钟忻说:

“我想把她炖汤喝。”

钟忻吓得魂飞魄散,推开强壮的eniga要去救女儿,却被祁卫狠狠抓着头发撞到墙上。婴儿床里的小孩不安地大哭,伸着白藕似的粉嫩小手要爸爸抱,可钟忻被祁卫压得无法动弹。他被戴上犬类宠物才会用的项圈,锁在碰不到女儿的地方,眼睁睁看着祁卫拿刀走向婴儿床。

银色的光像是一道闪电,他的心也在此刻碎裂。女儿甜蜜地微笑,躺在父亲怀里兴奋地扑闪大眼睛,祁卫看了钟忻一眼,提刀割断了她的脖子。

“不!”

钟忻从胸腔里震出一声尖叫,抓着项圈拼命挣扎。祁卫离开房间,不久后端着一碗澄黄的浓汤,走到钟忻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张嘴。”

钟忻从梦中惊醒,下意识推开已经伸到唇边的勺子。黑色的药液泼洒到被单上,散发出苦涩的气息。

“醒了?”

床边姬渊放下碗,看着钟忻满头大汗,拿给他几张纸。alpha惊魂未定,好半天才找回瞳孔聚焦,扶着脑袋躺了回去。

“你有点低烧,二哥让我过来照顾你,他和祁楷出去谈生意了,晚上回来。”

钟忻说话带着鼻音:“祁楷?”

“嗯,祁楷还被他训了一顿。”姬渊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吧?祁卫虽然有手段,但他的重心基本上转移到第一区,茶港留下的人已经很少,所以现在不能立马带你离开本家……他们现在应该在忙选举的事情。”

十二月,茶港三年一度的换届大选就要开始了。祁如晦有自己的支系,祁辛和祁卫更有他们扶持的势力——父子间的博弈已然蔓延到政届。

“他们兄弟关系如何?”

“挺好的,至少相互之间不会触及核心利益,何况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钟忻:“祁如晦吗?”

oga点头:“还不算太傻。据我所知,他们应该各自都有策划如何扳倒祁如晦,可是碍于叶澜,迟迟没有行动。”

钟忻明白这是一个委婉的说法,更直白点叫“弑父”,他丈夫是主谋的那种。

“为什么?叶澜不想离开祁如晦?”

“叶澜的身体需要祁如晦的信息素。”姬渊想了想,“也许和当年的改造手术有关,总之很棘手。祁楷说,祁卫八年前在康加奈尔投资了一个腺体研究所,大概快出成果了。”

钟忻想起他对自己用过的药剂和工具,心下了然。祁卫因为他不得不回茶港,那么现在他就要想办法苟住,给祁卫争取更多的时间。解决完所有事情,他们一起回到康加奈尔,再也不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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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居小院内,叶澜安静地提着毛笔,勾勒出寥寥人影。如若仔细分辨,依稀能看出画中两道身影。

“别站着了,坐吧。”

他没有回头,身后很快飘来沉木信息素。祁如晦手捻佛珠,迈步来到叶澜身边,端详他的画:“这是画的什么?”

“小卫和他的妻子。”叶澜说话很温柔,像是一阵风,“送给他们的新婚礼物。”

“你很喜欢老二的媳妇。”祁如晦以为叶澜在画当年的自己,听到答案不甚开心。

“为什么要讨厌他?”

细软的笔尖沾上墨汁,晕开黑色的痕。叶澜完全无视祁如晦在场,行云流水地画着,腕间的翡翠手镯晶莹剔透,水头极好,哪怕在祁如晦见过的翡翠中也绝非凡品。

“新买的镯子?”

“小卫刚刚来找过我,说是钟忻给我准备的礼物。”叶澜笑着说,“那孩子年纪小,就算懂事也被小卫宠着,哪里懂这些?还不是小卫买来给他媳妇讨个人情。”

“呵,你真想宝贝他,可以考虑求我。”祁如晦捏紧佛珠,“他最近太嚣张了,如果真敢动手,我会亲自杀了他。”

叶澜轻盈地勾出最后一笔线条,放下画笔,抬头看着祁如晦。他认识祁如晦四十年,与他真心爱过,同样恨之入骨。祁如晦将他近在手边的光明未来轻易折断,可他顽强反抗了这么多年,依然没能逃离魔爪,甚至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

直到今天,祁如晦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监视着祁辛、祁卫和祁楷,将这种毫无道理的掌控欲倾泻到他人头上。

“你以为他还是八岁小孩吗?”

“无论他多大,永远是我的孩子。”祁如晦露出轻蔑的笑,“何况现在,我有了他的软肋,不是吗?”

是夜,祁楷看完姬渊发来的消息,默默收回手机,瞟了身旁的祁卫一眼。男人单手撑住太阳穴,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疲倦。

无论在哪个家庭地位都非常低下的祁楷很有自知之明,讨好地捏他哥肩膀:“二哥,谢谢你今天愿意来帮我谈判,费城那边我会帮你继续看的。”

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祁卫贵气不凡,暗金色的领扣闪耀着锐利的光泽,随着窗外不断闪过的路灯,映出一道道影子。

“卓家怎么也开始走粉了?”

“卓二没碰,但外面有人试探过口风,说是想搭上这条线。”

祁卫冷笑:“你敢碰毒品试试。”

祁楷没傻到这种地步,他们三兄弟之间有许多默认的共同守则,比如保护叶澜,比如坚决不沾毒品和人口拐卖。他们又谈了些事情,转眼间已经到了本家。

车门从外面拉开,冷气灌进车内,让原本怏怏的祁卫清醒了些。

“二哥。”祁楷坐在车里看他,“我把嫂子带回来,你没有怪我吧?”

这句试探双方心知肚明,祁卫逆光靠着车门,眼中的柔情让祁楷惊愕不已。祁楷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观察祁卫,他哥离开五年,如今城府深不可测,光是坐在祁卫身边,就能感受到这股强大气场的无声压迫。

祁楷最懂祁卫如何用虎狼般的眼神注视着谈判桌上的对手,也清楚像他们这样的人,温柔是最不值一提的无用之物。

“你清楚我缺一个回茶港的理由。”祁卫没有问他,而是肯定地说,“所以你把他绑回来,让我来救他,实际上只是告诉祁如晦,我的计划要开始了。”

“呀,二哥什么都知道。”祁楷坏笑,“我是不是帮了二哥一个忙?”

“但你不该动他。”祁卫把祁楷递给他的雪茄丢到地上,皮鞋碾出烟草,“下不为例。”

“没关系,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这次你一定会喜欢。”祁楷晃了晃手机,“阿渊今天带着钟忻去了回楼岛,半个小时前刚回家。”

回楼岛?茶港南部海岛,尤以丰富多彩的夜生活出名,遍地都是情趣酒店与bds俱乐部。祁卫加快脚步往里走,身后祁楷愉悦地离开,半路接到姬渊,与他一起回家。

而祁卫停在卧室门前,听到一阵轻微的铃响,还有隐隐啜泣。

“咔——”

亮灯瞬间,钟忻再度咬着枕头弓起腰。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躺了多久,只觉得全身热得快要融化了。乌木信息素携着冷风裹上钟忻的后背,alpha跪趴在床上,手指死死抓着枕头。

“宝宝。”祁卫脱下风衣外套,“等得太寂寞,所以自己开始玩了,对吗?”

钟忻听到祁卫的声音,宛如落难已久后见到他的救世主,手脚并用地爬到床边,抱着男人精瘦的腰。他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赤裸的全身被染上羞粉色,像是错开在深秋的桃花,引来了采蜜的蜂蝶。

“祁先生,救我……”钟忻语无伦次,“姬渊骗人……我不知道这东西……”

床下满地狼藉,脚边一个套着苏绣的木盒纹样很熟悉,看来是茶港最负盛名的情色俱乐部出品的小玩意。eniga没有嗅到别的特殊气味,说明姬渊没有带他在外逗留太久,只是挑选了几样物品就回来了。

怒火被压了下去,祁卫勾唇微笑,好吧,他愉快地接受了这份礼物:“什么东西?”

钟忻害羞得开不了口,难以闭合的双腿却将他出卖得一干二净。祁卫轻轻将他推倒,膝盖顶进alpha的腿缝。

“打开。”

无法抗拒的命令。

钟忻颤巍巍地分开大腿,手指来回抚摸高翘的性器。作为alpha,他的阴茎长度不短,形状漂亮,只是未经太多使用,颜色也保持在漂亮的肉粉。祁卫隔着蛇皮手套抚摸他头端渗出的清液,陡然被捏住要害的钟忻发出欲求不满的气音。

“好……好舒服……”

祁卫弯腰替他套弄,撑在钟忻身上观察他的表情。因为过于舒爽,钟忻后脑勺拼命往后抵,肩颈离开床面,整个人像一座软塌的拱桥,摇摇晃晃。他搭着祁卫的手呻吟,脚趾扭作一团,微凹的小腹崩得很紧,就要射出来了。

“嗯……啊!”

祁卫堵住他发泄的唯一出口,拿起地上的木盒,抽出第二个夹层。钟忻被他捏得难受至极,扭腰企图挣脱,却被祁卫恶意地揉搓阴囊,瞳孔收缩:“祁先生……我要……”

“我要射……啊!”

祁卫将银质尿道棒插入钟忻铃口,食指勾着拉环,缓缓送了进去。即将喷薄而出的精液被强行堵在甬道内,钟忻感到热辣的痛意,哭着往外逃。弹动的腰肢方便了祁卫的动作,尿道棒擦过前列腺,彻底堵死他射精的管道,像一条巨蟒咬住他脆弱的龟头。

“啊啊!”

祁卫用银锁卡住钟忻的冠状沟,慢条斯理地抚摸他硬挺的阴茎:“亏我还心疼你,你自己却跑出去玩这些,想过后果吗?”

钟忻发觉祁卫生气了,又悔又怕,哭着摇头:“不要,我真的不敢了祁先生……”

“不敢?我看你胆子还挺大的,什么都敢往身上放。”祁卫压住他的肚子,绯红的皮肤下传来暧昧的铃响,“缅铃,用了多久?”

“十……十分钟……啊!”

祁卫扇了他的性器一巴掌,钟忻挺腰高声尖叫,唾液从大张的嘴边流下。钟忻的眼前闪过一阵白光,全身快感都集中在被祁卫击打的那一寸,可偏偏找不到出口,只能任凭江河湖海将他淹没!他抽搐着无精高潮,原本肉粉的性器被胀得紫红,滴滴清液从铃口溢出,真是爽到超出负荷了。

然而更令钟忻感到绝望的是后穴的缅铃。姬渊骗他用这个做扩张,他不想总是被祁卫生硬开拓,于是听了姬渊的鬼话,往湿答答的穴塞了一枚。铜珠甫一接触穴口,像是有灵试的活物般钻了进去,钟忻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将它吃到最深处,随后立刻瘫倒在床上。

缅铃内部的小滚珠感受到肉穴的蠕动,来回热情跳动,激得钟忻穴道痉挛,将缅铃咬得更紧。他慌乱发现自己拿不出来了,只好以羞耻的姿势跪趴着,却被不间断的震动摧毁防线,哭着高潮了一轮又一轮。

直到祁卫发现了这根细绳,拉着棉绳往外抽离。钟忻祈求他快点拿走,eniga却停下看着他,眉梢微挑:“乖乖,你好喜欢这个铃铛,我让你多玩会吧。”

“不,不要!”

缅铃恰好停在最要命的凸起处,抵着前列腺的位置疯狂震动,让钟忻欲仙欲死,崩溃地哭喊。祁卫警告他不准乱动:“我去洗澡,你就在这里等我。”

“不行!”钟忻贴着祁卫的后背,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狗,“求你……求您,拿出来,我受不了了……”

“嗯?”

祁卫回头抚摸他的下巴,蛇皮手套带着夜色的潮气,贴合alpha高热的脸颊,像是赠与给沙漠旅人的一汪甘泉。钟忻无师自通地伸出舌头,讨好地舔吻祁卫的手套,含住男人修长的指节,模仿性交般吞吐。他的下身早已泥泞不堪,性器淌水,肉穴更是艳红翕张,滴滴答答地流着粘液,晕湿了大片床单。祁卫不为所动,冷眼拍拍他的脸,转身离开。

不让钟忻吃点苦头,恐怕永远记不住这个教训。

以下为彩蛋内容′?w?`

“唔……太深了……慢点……”

性器轻而易举地破开生殖腔口,彻底结合让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喟叹。水汽将钟忻熏得头晕目眩,他不记得自己被操弄了多久,被祁卫内射得又胀又麻,只得本能地护着肚子:“祁先生……好凶啊……”

“没有凶你。”祁卫亲吻他的肩膀,“我再温柔点,你就不乖了。”

“我好乖的。”钟忻忽然想起祁卫的那只狗,凝视着水中的eniga,“是不是?”

祁卫把钟忻放到浴池边,吮吸alpha的膝盖,在他大腿烙下咬痕,最后绕着他的肚脐舔吻,将头轻轻靠在他的小腹:“嗯。”

钟忻有自己的小心思,祁卫刚进门便看出来了。过分主动热情的迎合,高潮时陷进他后背的指尖,亦或是alpha半梦半醒间的依赖,无不说明着钟忻内心的脆弱。

他还是没能接受妹妹的死讯,却又不得不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只好把球踢到祁卫脚下,让丈夫替他做出选择。祁卫很聪明地读懂了,他霸道而强硬地掌管了这具身体,让钟忻在逼近崩坏的性爱中得到降落,回到他的怀抱。

清晨的阳光很轻柔,因为高低温差,窗户内凝结了厚厚的水雾,偶尔汇成一股,滴落而下。钟忻在令他心安的乌木香气中醒来,翻身钻到祁卫怀里。

eniga摘掉镶着银链的眼镜,放下书本,摸摸他的头:“醒了?”

“你醒多久啦?”钟忻发现他在看书,后知后觉自己打扰了男人的早读时间,“在看什么?”

“《局外人》。”

“我不太喜欢加缪。”钟忻咧嘴笑,“但是他的书很有意思。”

“嗯。”

祁卫没打算和钟忻探讨存在主义,反而捏了捏他的后臀,抚摸他青紫的大腿:“昨天晚上怎么想的,突然开窍,要和我玩s游戏?”

钟忻趴在祁卫胸口不说话,eniga揉按他的腰,继续说:“我给佳佳选了一块很漂亮的墓地,就在你家后面的桦树林里。如果你想看她,我们找时间回海津。”

钟忻明白自己的想法再一次被祁卫猜中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被祁楷带走的那天,钟艾国动了我给你的卡。”祁卫看着他微肿的眼睛,“要是还觉得难过,你可以和我说,也可以找你的朋友倾诉,别闷在心里。”

“嗯。”钟忻被他摸得舒服,“佳佳……喜欢好看的裙子。”

“我知道,你给我看过她的照片。”祁卫拿起手机,“所以我给她选了一条蓝色的长裙,还给她化了好看的妆。她知道这是哥哥送给她的礼物,睡在白玫瑰里,就像漂亮的公主。”

钟忻看着屏幕里钟佳的睡颜,精致妆容也难以掩盖女孩憔悴的面孔。她被疾病折磨了太久,如果能这样去往天国,钟忻宁愿她早日解脱。

“谢谢。”钟忻按掉手机屏幕,“谢谢你,祁卫。”

他还是想要说出这句感谢。

祁卫想起康加奈尔的某个夜晚,他手里夹着香烟,钟忻蹲在地上,狼狈而尴尬。那时的他们刚刚打完一架,钟忻为自己的鲁莽道歉,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没关系。”

祁卫听见自己再次说出这句话。

吃过早餐后,祁辛带着oga妻子来找钟忻,和祁卫打了声招呼。

“大哥。”祁卫刚给钟忻擦过药,“嫂子好。”

钟忻顺着祁卫的目光看过去,意外发现原雅已经有了身孕,军绿色外套下腹部明显隆起,手臂亲昵地挽着祁辛。

“小雅帮你约了区政府的人,他们在云中楼阁等你。”

祁辛的气场明显比祁卫更沉稳,不愧是叱咤黑道多年的一家之主。祁卫与钟忻对视片刻,拍拍他的肩膀:“在家休息,我应该要在酒店待一晚,明天回来……戒指就选你喜欢的那款,可以吗?”

“嗯,去吧。”祁卫始终看着钟忻,他只好在丈夫侧脸亲了下,蜻蜓点水般分开了。

原雅抿嘴笑了声:“感情真好。”

钟忻有些脸红,目送祁卫跟着祁辛、原雅夫妻离开,跑进卧室,翻出一台崭新的电脑。昨天他和祁卫说了这件事,eniga很快送来两台,还有新手机。

突然消失后几天没联系,钟忻怕姜末羽担心他,登陆上微信。姜末羽果然发来十几条消息,不过三天前就没再发送,最后一条是:【看到了回个信】。

钟忻:【00】

第一区此刻接近凌晨,姜末羽居然还没睡,气势汹汹地打了视频过来:“喂?”

钟忻清了清嗓子:“末羽。”

“好家伙,一言不合玩失踪,我还以为你被抓去下井挖煤了!”姜末羽逮着他一通乱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alpha心中酸涩而感动,庆幸自己有姜末羽这样真正的好兄弟,“小槿呢?他没出问题吧?”

画面里出现了oga清秀的脸,洛书槿对他挥手,看上去生龙活虎:“钟忻哥,我没事。”

那天洛书槿在便利店买东西,付款时被人从身后打了麻醉剂,醒来才知道他被钟忻解救,而钟忻疑似被某种军事组织绑架,下落不明。他急忙去找洛尘,洛尘隔了一天告诉他不用担心,钟忻已经安全。

洛书槿明白,钟忻和祁卫彻底纠缠上了。他看着画面中的alpha,房间背景是老派的中式园林,问他现在是不是在茶港。

“嗯……”钟忻点头承认,“我很好,不用担心。”

姜末羽让他万事小心,洛书槿则疯狂八卦他在祁家的经历:“祁爷有为难你吗?他们家是不是真的很大?吃饭像红楼梦那样吗?我听说还养了藏獒!”

钟忻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张……祁家不养狗的。”

“好吧。”洛书槿撇撇嘴,却又热情地向他介绍,“茶港好玩的可多啦!你去西月岛那边转转,附近的甜品和菠萝饭特别好吃,哦对,还有地下黑市,末羽都在那里买了好多矿卡,我可以给你发*****……”

洛书槿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钟忻连声答应洛书槿会去黑市看看。时间不早了,姜末羽和钟忻再聊了会,拉着洛书槿要睡觉。

“拜拜。”

钟忻向他们告别,转而登陆学校邮箱,给导师发邮件。没想到收件箱里躺着导师给他的回信,同意他请长假,还让他好好珍惜在集团“v”实习的机会。

“啊?”钟忻不明所以,只好点开已发送邮件。果然,“他”两天前给导师写了一封言辞恳切的长信,表明自己最近状态不佳,想要请假调整,顺便去职场体验一番。邮件末尾还附了集团“v”的实习证明,希望老师高抬贵手放他出去浪。

钟忻看着证明函末尾处祁卫潇洒的签名,嘴角抽搐。他合上电脑,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这是……滥用职权吧?

好在导师也没完全放养,发给他一个附件,让他有空补补文献,下学期开学后直接列实验计划。钟忻把文献目录过了一遍,心中大致有了规划,决定按照论坛上的经验贴有针对性地练几门语言,争取明年早点写完论文准备秋招。

苦逼的当代大学生,就算拿到了豪门斗争剧本,也要任劳任怨地发扬内卷精神。钟忻从中午看到傍晚,除了管家来送下午茶,没让任何人打扰。

可偏偏有人不长眼,粗鲁地敲着房门,不吵死钟忻誓不罢休。alpha满脸不耐烦地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祁如晦的贴身保镖,手里拿着信息素监护仪。

“钟小少爷,麻烦和我们走一趟。”

钟忻的目光充满警惕,他不知道祁如晦想干什么,直觉告诉他:不要去。

“我身体不舒服,等二少回来再说,可以吗?”

“小少爷身体不舒服,我们帮您叫医生。”保镖做出邀请的手势,“家中alpha众多,麻烦钟小少爷佩戴监控手环。”

钟忻盯着那款黑色的手环,蹙眉不语。

僵持之时,有人从窗户外翻进来了,被黑色紧身衣包裹的瘦小oga像一只灵巧的猫,跳到钟忻身后,熟稔地揽过他的肩,非常亲密:“你刚刚叫我来干什么?”

钟忻意识到姬渊在帮他,顺着往下说:“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但……”

他刻意看了保镖一眼,神情似乎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保镖见姬渊也来了,不好强行带走钟忻,只好匆匆离开。

“姬渊。”钟忻这才想到昨晚的遭遇,“你害我好惨。”

oga笑眼眯眯,瘫在沙发上擦着自己带血的花刀匕首:“昨天晚上玩得舒服吗?要不要继续和我去快活?”

钟忻敬谢不敏,哼哧哼哧地回到桌边。姬渊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用糖衣炮弹轰炸alpha,没多久就安抚好了小朋友。

“算了。”钟忻拒绝他今晚再出去的提议,反而端着牛奶杯若有所思。

姬渊也看见了窗外的原雅,oga女人在管家的搀扶下走进回廊,墨绿色旗袍像是摇曳的西神梅。钟忻的目光落到她隆起的腹部,像是被烫了下,迅速移开视线。

姬渊把匕首插回后腰,走到钟忻桌边:“那天和祁如晦吃饭的时候,你没发现大嫂已经怀孕了?”

当时钟忻满脑子想着怎么脱身,自然没多余的心力观察原雅。可是按照外界的说法,如果原雅生出alpha的孩子,那么祁辛……

钟忻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嗯,我今天才知道。”

身为alpha,钟忻每天跟着祁卫风风火火,都快忘了肚子里还揣着个小崽子。他下意识抚摸平坦的腹部,问姬渊:“话说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医院呢,是不是应该检查下?”

“天呐,你的生理课是全还给老师了吗?”姬渊惊讶万分,“你都怀孕多久了,没有做过产检?”

“没有。”

姬渊拉着钟忻往外走:“还好家里就有医生,你快去看看吧!服了你和祁卫,心真够大!”

他们很快找到原雅说明来意,温柔的oga女人同样责怪alpha的粗心。钟忻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愧疚地说:“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搞忘了……”

“小月份还没过安全期,一定要多加注意。”原雅走在前面,“可你是alpha,怀孕本身就比oga艰难,恐怕也要吃不少苦头。”

“没关心,我很强壮。”

姬渊在一旁翻白眼:“你这细胳膊细腿,连我都打不赢。”

“呀!”

钟忻敢怒敢言,一路和姬渊吵到检察室,原雅都被两人闹烦了。她和医生说明来意,让钟忻躺在病床上做b超。

“大嫂,要不你们……去外面等吧。”钟忻是男性alpha,被女oga看着做产检,总感觉浑身不对劲。原雅很是体贴,拉着姬渊走出去,留给钟忻安静的空间,迎来和腹中孩子的第一次见面。

也许所有准父母都体会过这种心情,忐忑,激动,且幸福。钟忻掀起卫衣,露出腹部有些消退的吻痕,脸颊也红了。

这个孩子一定是alpha,是可爱的女孩吗?长得像祁卫的吗?她一定会有像祁卫那样柔和的眉眼,乖巧地来到世界——是他和祁卫的骨肉。

冰凉的耦合剂涂上肚皮,雪白的天花板晃得钟忻眼睛疼。他转头看着b超显示器,紧张而兴奋。医生却忽然皱眉,加大了按压的力道,探头快要刺入钟忻的腹部,像是凿开油田的第一口矿井。

有人说,医院最理想的状态是医生护士们都闲散聊天,如果每个医生神情凝重,那么就意味着病人可能出了大问题。在漫长的来回巡游间,钟忻也跟着拧起眉心,不安地攥着手指,盯着面前的黑白屏。

他看不懂b超,不知道医生在找什么。医生的眉头快要锁成“川”字,松开探头:“小少爷,您是alpha吗?”

“对。”钟忻声音发抖,“这个孩子是一个月前有的。”

“通常alpha的生殖腔只有成年oga10%的大小,您的生殖腔已经有了oga80%的体积,是否有腹痛、腹胀的感觉?”

“偶尔有过几次,但是最近都没有。”钟忻抓着卫衣下摆,“医生,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医生深吸一口气:“在过去一个月里,您有过强烈腹痛和下体出血吗?如果没有,我可能要得出一个不好的结论。”

钟忻像是被重锤砸了脑袋,晕乎乎地看着医生开口。

“在您体内没有发现孕囊,没有胎心胎芽,排除宫外孕、自然流产的可能。”医生严肃地说,“也许我们需要更进一步的检查,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您没有怀孕。”

完了。

这一瞬间,钟忻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他在毫秒之间看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从海津起飞的航班到康加奈尔灼热的阳光,从家道中落的少年时代到与祁卫结婚的那个黄昏,最后停留在此时此刻,他安静地仰卧在病床上,肚皮表面还有黏腻的耦合剂。

他的首要想法竟然是祁卫,作为丈夫行动计划的重要一环,他竟然……掉链子了。也许这样说不太合适,但钟忻的确产生了惊人的愧疚。

他没有祁卫的孩子,这没关系,他还年轻,祁卫又是eniga,怎么怀不上?可现在他躺在茶港,他的丈夫和祁家上下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怀孕,为此大动干戈,不惜一切代价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事情,他可以置身事外,但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祁卫。

不行,必须想些办法。祁如晦很重视孙辈,如果被他发现自己没有怀孕,那么钟忻甚至祁卫的处境会立刻陷入被动。钟忻动用高材生构建算法的大脑,眼前出现一道又一道清晰的岔路,他一边理智地思考,一边起身拿着抽纸,擦掉腹部的凝胶。

医生露出类似“节哀”的表情,拜托,别这样,他又没死。一个孩子而已,他本来就是alpha,会被繁殖基因绑架吗?可钟忻的鼻息已然变得粗重,他像是拳击场上被对手狠狠砸了一拳的败者,步伐摇晃地站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够了,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钟忻淡然地点头,仿佛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确定没有怀孕吗?”

医生看着眼前忽然变了脸色的alpha:“抽血检查就能最终确定。”

“好的。”钟忻拿起匕首,这是刚刚姬渊看他无聊随手丢来的,说是祁楷从第三区薅来送给他的古董,手感奇差,但外表挺能唬人,“这个结果……”

“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吧?”

钟忻抽出匕首,将刀刃抵在医生脖子上,露出微笑。医生发出短促的惊呼,立刻在钟忻的示意下捂住嘴,额角渗出冷汗。

钟忻回忆起祁卫说话的语气,尽量模仿丈夫,漫不经心地看着刀刃纹路:“抱歉啦医生,我也不想麻烦你,但是如果二少听到了闲话,我们也只能怪你……毕竟,这个房间只有你我两个人,对不对?”

医生除了点头别无选择。

“渊少送我这把刀真好看,要是沾了血……啧啧啧。明天要和祁爷吃饭,我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

短短两句话,钟忻已经将他的意思全部传达给医生:钟忻没有怀孕是祁卫的安排,背后还有姬渊撑腰。如果医生敢向祁如晦打报告,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他。

医生也是个聪明人,忙不迭点头,保证自己不会乱说。钟忻这才收回匕首,垂眸看着b超机:“医生知道该怎么和外人讲,我相信你。”

“孩子……孩子一切正常。”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钟忻离开房间,将沾满耦合剂的卫生纸丢进垃圾桶,轻轻带上房门。

==

钟忻失踪了。

一切不对劲都要从产检完说起。钟忻回来后十分疲惫,走路像醉汉,勉强回到房间里,将自己锁了起来,第二天中午才背着书包开门。

管家看他眼底乌青:“钟小少爷昨晚没睡好?”

钟忻打着哈欠说没事,嘱咐管家不要收拾房间,他和祁卫今晚在卧室有安排。

管家露出“我懂”的表情:“好的……对了,老夫人托我给您一样东西。”

叶澜找他有什么事情?钟忻有些懵,接过暗红丝绒盒打开,一对极为漂亮的玻璃种手镯,细腻澄透,肉眼几乎看不出杂质。

“谢谢小忻的礼物,祝你和小卫新婚快乐。”

落款叶澜。

钟忻没有给叶澜送过礼物,那么这是……祁卫替他送的?alpha默念那句“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心中五味杂陈,将盒子放进包里。

他约了姬渊去西月岛逛街。在车上,姬渊问钟忻怎么突然转性,坏笑着说他看起来纯良羞涩,没想到私下和祁卫玩得这么开。

钟忻面无表情,肩上挎着一个斜包,低头和某人聊微信。

“嗨,今晚就回来的人,现在等不及了?”姬渊表情夸张,“看来真是小别胜新婚。”

钟忻握着手机微笑:“你有什么推荐吗?”

屏幕上赫然弹出洛书槿的头像,钟忻立刻关掉屏幕,跟着姬渊下车。前两天刚刚来过,钟忻似乎对圣裁熟悉不少,一路观察留心,来到高层的贵宾室。经理向他们谄媚地介绍情趣用品,钟忻拿着一对祖母绿宝石乳环,很感兴趣。

“喜欢就试试呗。”

姬渊鼓动钟忻释放自我,alpha抛开第一次来时的青涩,选了好几对乳环,对经理说:“请问有小房间吗,我想都试一下,要是能拍照就好了……”

钟忻神情羞赧,摆明是要佩戴在身上,一一拍照发给祁卫看。这下连姬渊都忍不住吹口哨,直言年轻人就是会玩。

“当然,当然,这边请……”

钟忻被带进一个灯光暗淡的小房间,不多久,服务生端着金色的托盘,送上了圣裁最昂贵的配饰,从乳环、脚环到脐钉、腿链,因有尽有。他笑着对服务生说谢谢,接过金色托盘,拆开所有珠宝盒。

终于,在最不起眼的项链盒里,他找到夹缝中的储存卡。alpha从包里拿出电脑,迅速解密破开,输入洛书槿给他的*****。

【weletoteapot’snersea】

【欢迎登陆茶港暗海】

钟忻得到圣裁大厦内部结构图,解码算出最佳逃跑线路。黑市上的交易物品应有尽有,他买了全新的居民卡与护照,预定当晚飞离茶港的八个航班,全部买了机票。

付钱时还用了祁卫给的卡,钟忻苦笑着摇头:加上曾经欠的钱,他现在一共欠了祁卫两百五十万,而他也确实变成了250,又傻又蠢。

他对祁卫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与其等着被祁卫踢开,不如自己体面滚蛋——好聚好散嘛,他默默对祁卫道歉,欠的债就别来找我了,你那么有钱,不至于锱铢必较,对不对,祁先生?

黑市的线人按照约定出现,伪装成送酒水的服务生,递给钟忻一套制服。他迅速打扮成清洁工的模样,按照圣裁内部的排班表,下一趟轮班在十分钟后。他会混出圣裁,坐上在黑市预定的网约车,到达国际机场,然后随机挑选一架航班,飞离茶港。

所以他还剩十分钟时间,对这段短暂的、如儿戏般的婚姻做最后告别。

钟忻捧着电脑,跪坐在满地璀璨的金银珠宝中,落下一滴悔恨的泪。他不想离开祁卫,钟忻承认,自己确实已经爱上eniga,沉醉于他的柔情与强大,更无法抗拒他的温暖怀抱。

可钟忻怎么敢说出爱呢?他没见过祁卫残暴的一面,却知道祁卫最擅长笑里藏刀,扮演优雅的绅士。他只是个年轻学生,祁卫走过的桥比他走过的路还多,他拿什么去追求那可笑的平等婚姻?钟忻不敢赌祁卫对他那万分之一可能性的真心,在发现没有怀上孩子的瞬间,钟忻就明白——

他给不了祁卫任何想要的,更不愿意成为祁卫的拖累。

所以他要离开这座漂亮繁华的花园,回到他该去的盐碱地了。

姬渊在大堂等了四个小时,终于耗尽耐心,找经理要了开钥匙的锁,打开门差点被亮晶晶的宝石闪瞎眼。房内很整洁,床上只有一台被格式化的电脑。

“这不是祁卫送给钟忻的电脑吗?”

oga立刻打电话给本家,问钟忻有没有回去。管家敲了敲门,钟忻的声音传出来:“我头有点晕,先回来躺着了,麻烦帮我给渊少道歉。”

“这小屁孩。”

姬渊骂骂咧咧地往家里赶,心里越琢磨越不对劲,打电话给钟忻无人接。他让管家直接开门,如果钟忻生病了就叫医生。

管家颤巍巍地说:“渊少,钟小少爷不在……”

“人呢?”姬渊拔高音量,“刚刚不是还在吗!”

“卧室只有一台电脑,听到我们的对话能自动播放录音。”管家说,“我们问了保安,钟小少爷没有回来,窗户……也是从内关着的。”

“妈的,给我找!”

两台电脑和一段程序就把他耍得团团转,等找到这家伙,姬渊非得收拾他一顿才解气。消息很快惊动了祁楷,最后传到祁卫这里,eniga刚下酒桌,停在车边把玩打火机。

“失踪?”

晚风掠过鸦黑色的风衣,男人温润的眉眼中尚有杀气,一声不响地听姬渊交代,重点盘问了在圣裁的事情。

姬渊:“他这一句话也不说,是跟你吵架了?”

“没有。”祁卫看了眼身旁的大哥,“先派人找着吧,他对茶港不熟,别被人抓走。”

刚挂掉电话,祁卫便收到钟忻发来的短信。alpha用非常礼貌且疏远的语气感谢他过去两个月的照顾,表明了自己的谢意与愧疚,只字不提离开的原因,前后上下也看不出个解释。祁卫知道打过去肯定接不通,但还是拨开那个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为空号……”

注销了。

祁辛指尖夹了一根烟,慢悠悠地问:“听小雅说,昨天去产检都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见?”

“产检?”祁卫挑眉,“大嫂带他去产检?”

“嗯。”

祁卫用大拇指掰开皮革盖,手背骨节分明,像是要抓烂那支打火机。许久之后,他发出阴寒的笑,让助理给圣裁打电话。

“把他选过的所有配饰全部买回来。”

幽蓝的火苗被海风吹熄。

ihrsioiionalhuanreurceserviceidentificatianization,国际人力资源服务认证组织大厦灯火通明,总秘书长洛尘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城市的夜景。

这位游离政商两界的alpha是大名鼎鼎的危险人物,每日预约求见的人络绎不绝。今晚,他推掉了所有的会议,耐心等待着客人到来。

“叮——”

入户电梯铃响,一位男人出现在洛尘身后。他身材高挑挺拔,身着纯黑毛呢大衣,手提精致的羊皮小箱,步伐稳健,气场压抑。

“就这么直接送给我,生怕我不被人举报受贿。”洛尘笑着转身,“你迟到了一分钟。”

“洛先生对时间的把控还是精确到令人发指。”祁卫脱下大衣外套,“这是送给洛先生的礼物。”

“是有求于我的礼物,还是……赔礼道歉的礼物?”

曾经最顶尖的猎头看人的目光毒辣如蛇,饶是祁卫,也在如此锐利的审判下感到压力。他将皮箱往洛尘的方向推:“两者皆有。”

洛尘没有碰:“上次在康加奈尔,祁三的人动了我的儿子,这笔帐要怎么算?”

“我已经教训过他,洛先生不也截了我们一批货吗?”祁卫腰背直挺,像一颗苍劲的松,“今天找洛先生,既为了当面道歉,也是要拜托洛先生帮忙。”

“那就要看看你的诚意了。箱子里装着什么?”

“我听说小槿有交往的男友,出于长辈的关心……稍微调查了一下。”祁卫笑得隐晦,“得到了非常有趣的发现。”

洛尘眯着眼睛:“你调查姜末羽?”

“算是职业习惯吧。”祁卫打开羊皮小箱,将其中密封的档案袋交给洛尘,“基因检测显示,他有超过97%的概率会再次分化为eniga。我不知道对您来说这是否算是一个好消息。”

洛尘快速略过那纸报告,放回抽屉。他离开办公桌,带着祁卫走到会客厅,给祁卫倒了一杯红酒。

“小朋友的事情之后再说。我知道你最近的动作,也知道你们三兄弟准备动手了。”洛尘交叠双腿,静静看着沙发对面的年轻一辈,“祁如晦能坐以待毙?”

“没有。他在市政府的人太多,我们不可能一下全部做掉。”

这正是祁卫最操心的问题,祁如晦表面上不管祁家,实际上不知拉拢了多少久派势力,又联系了远在第二区、第三区的老人。他在茶港走了一圈,处处受到政府胁迫,明白是祁如晦在给他施压。

毕竟在茶港这个地方,与谁做对也不能和政府叫板。

“那你还来见我做什么?”洛尘颇为闲散地坐着,看不出要支持祁卫的意思,“ihrsio立场绝对中立,你知道我的规矩。”

洛尘在秘书长位置待了十几年,早就练成不粘锅的本事,都是千年老狐狸了,没兴趣演聊斋。他作为新派政府势力的中坚人物,既不可能倒戈旧派势力,也不会投送财团的怀抱,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相反,以他的性格,搞不好还会暗中推波助澜,把这锅水越搅越浑。

隔岸观火,才是洛尘最大的爱好。

“我明白洛先生的意思,所以我也不会提过分要求。”祁卫微笑着说,“只是想请洛先生帮个小忙,帮我约几位官员吃饭。”

洛尘接过他递来的名单,读懂他的想法:“祁卫啊祁卫,你这是要釜底抽薪?”

“我五年没回茶港了,请他们出来聚一聚,没想干别的。”

eniga勾起唇角,似乎真的只是想喝酒叙旧,别无二意。洛尘烧掉那卷亚麻纸,轻轻搓捏指尖的余烬,开口道:“你要是失败,也许会被祁如晦彻底铲除。那些经营十几年的产业,可就拱手让人、改名换姓了,真舍得?”

“在我眼里,所有钱财都是未来投资的一部分。”祁卫看着窗外的霓虹灯,像是想起什么美好的回忆,“好吧,也有意外。不过没关系,用这些钱扳倒祁如晦,才算是它们原本的目的。”

“我知道祁如晦的底牌。”

洛尘露出戏谑的目光:“结婚之后果然变了不少,你和我刚认识那会很不一样,更成熟,也更加谨慎周全——我听说你派了亲信出港,身边没留几个人。”

“小孩闹点脾气跑出去玩,让人看着点就行。他要是继续待在茶港,我反而会分心。”祁卫没有打算藏匿无名指的婚戒,大方袒露给洛尘:“洛先生也是有家室的前辈,懂我的难处。”

洛尘在心底偷笑,表情放松了些:“开始打感情牌了?”

祁卫微笑:“看来洛先生是同意了。”

洛尘举起酒杯:“你所说的‘投资’,我已经做了许多年。如果把每个人都看作一只股票,你觉得二十岁的自己是潜力股吗?”

“不是。”祁卫知道自己今晚的目的达成,打通了最核心的一环,“我是懂股票的人。”

洛尘与他碰杯:“那让我拿到你的分红吧,祁卫。茶港是该进入新时代了,让这些老东西看看你究竟给他们准备了多少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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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开始只是几场小事故,变化发生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阴暗处。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席卷了茶港,战争悄然打响。或许走在街道上的普通上班族意识不到什么,只会互相抱怨近来涨跌不定的股价,埋怨市场行情动荡,人心惶惶。

11月15日,第一区主权政府发布外交警告,正式宣布对茶港部分产业采取关税制裁。包括生物医药、半导体、晶体能源等在内的大量高精尖行业遭受波及,损失严重,多家公司联名发表严重抗议。

11月19日,洛尘牵线在云中楼阁宴请部分官员,有媒体拍到印有三角衔尾蛇环的轿车当晚出现在停车场,祁二当家走出车门,风衣外的左手修长有力,无名指闪着戒指的碎光。

11月27日,众多知名猎头公司联合发布招聘冻结预警,ihrsio秘书长洛尘于当日下午发表公开演讲,申明ihrsio会提议茶港市政府开放第一区人才引进通道,加快人才市场外循环,拉动就业内需,得到多家财团支持。市政府迫于民生压力,不得不撤销运行了七年的贸易保护条例,大量外汇涌入茶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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