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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喂药(1 / 1)

他是枝头摇曳的,低垂着挣扎着不肯松手的枯叶残片,点儿风霜侵蚀本腐败不堪的外皮,几阵疾风,枝叶散落一地,他也飘落其中。

做绿叶儿,起码日头直直照射,汲取养分温暖,下有根基相连,愈发成长,翌日光线难等,浑浑噩噩后,徒留扫下融为雪地埋没的基础物。

日里发了高烧,私下请了医官,卧在房中,棉被裹着身子,只手由着把脉,陆嵊盖过头顶,身上热得慌。屋内燃了炭火,窗棂大开,他闭门几日,还不适着,夜里就悔了,寻了医师,又不和盘托出。

鬓白老朽粗茧的手搭在腕处,里衣下明晃着道没消的勒痕,漏点风,陆嵊化生温室的娇花,咳嗽厉害。探出个头,医师写好方子,小侍接下。

“少爷,你醒了?”小侍欣喜的脸放大开,不甚清楚。

陆嵊动下手肘,半夜里他那竹马跟疯狗没两样,一身使不完的精力,陆嵊都对自己床上功夫产生质疑。白日慌忙逃离现场,挣脱对方的搂抱都废了死劲,遍布红痕,某些私密处甚至淤紫,不愿面对现实,心理也遭受了挫败。

商阙的手法较他娴熟不少,全程的掌控权几乎全在对方手上,托了他的福,陆嵊连事后怎么做都不清楚。恨家中没私藏野书了解,被牵着走指挥的滋味陆嵊是不想受了。

那厮不知是累的困的,陆嵊腿根发软摔在对方身上,被下方再度溢出的液体激的红了眼眶时,商阙只是皱了下眉,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他的唇还有红肿迹象,舔了下嘴唇,表现疲惫,“书院告假。”

说话的声音带着沙哑,不是困的,不舒适感强烈,压根没怎么睡。当时先一步回了屋,陆嵊滚着被窝缩成一团,全融在了心惊里,有精神些,才记起这事。

“放心吧,少爷,奴婢看你一时半会也起不来,昨儿就告了。”小侍说着,替他掖好被角,自有人去赏那医官,陆嵊倒头,多问他说,“几日?”

“呃,”自家主子自昨日婚宴归家就病了场,虽不清楚详细,多少猜得出几分。定然是痛失爱妹伤心过度,摔了个狗啃泥也是有的。竖起两根指头,小侍挠挠头,酝酿出个节哀顺变的表情说,“七日。”

陆嵊:“……”从大体轮廓能看出脑补的不是什么好画面。抑郁着埋入被里,直接下了驱逐令。

“出去。”

“哎!”冷的像站在风口,小侍品出了其他味儿,但脑里思索不出什么,权推在陆嵊那脆弱的爱妹之心上,替他关了屋门出去了。

不经人事,身上的黏糊不适也在提醒陆嵊,病因在这,或许该清理一二,懒得起身,一动浑身疼,出了口气,决定稍后再洗不迟。

日里小侍进过几次,恍惚能感觉那货要与他说些什么,陆嵊掩唇咳嗽声,面上燥红,捂出了汗还是不舒服,理都懒得多看他一眼。被子盖过头顶以表立场,屋内不久重归于宁静。

过了多久已不清了,房屋里推门磨出的嘎吱声,滚烫的泛着热气的草药味盈满,身上的重负都轻了不少般,恍惚映入张最不想看到的脸,陆嵊噎住,匆忙闭上眼。

细碎的零散的画面在脑中游走,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有流水淙淙声起,隐归的医者熬制苦药。仿若踏入了一方秘境桃源,落在云上,真假难辨虚实。

下午又出了不少汗,总归身上没有那般难受,动弹下手指,陆嵊缓缓睁眼,初醒睡眼朦胧,欲换个姿势,一只手自他臂弯揽过,成了平躺状态。

陆嵊眼倏地瞪大,身后压着的肉垫柔软,接触上手,一潭幽泉似的没有丝毫反应,仰头对上几分少年戾气的一张脸,他换上另副表情,不去看搂他在怀里的人。脖子以下被藏在金丝绣被里,顺着少年目光源看,手上拿着本书。

一只手搭在他的腰上,控制着力道揉捏,不失分寸俨然君子,一只手抓书,葱白纤长的指节是精艺雕刻品,专注的给人错觉,不忍打搅,生而为此。

只单单扫过,陆嵊窒住,眼睛再瞪得大了,行文莫说坊间话本,尺度之大令人咋舌,这页里翻的是“顾郎君七潜娇娥房——醉生梦死”,内容极度露骨,旁附上春宫图一张,眼前一黑,陆嵊挣着脱开。

“做甚。”小黄书唰被稳稳扔在陆嵊房间盆栽里,始作俑者若无其事低头亲了他眉心一口。他二人都只着了单白寝衣,托起陆嵊下颔,抓起木柜上浓浓药味的汤药,淡漠的面容有了丝崩裂,笑中循循善诱的意味昭然,扶按陆嵊腰肢固定,他说,“醒了喝药。”

大病未愈没有气力,陆嵊现在也不是他对手,眉目染阴影,叹口气说,“你出去。”背后的冷空气隔开,剩下重新贴上的温热躯体,昨夜里数不清次数被熟悉的钳制下颚,他一惊,咬紧了唇。

睫羽都颤着,商阙气息扑面而来,独属他的热度逼近,手指碾上没什么色泽的唇,声音压抑低沉,“张嘴。”

傻子都知道这疯子要做什么。

他们如今状态,陆嵊也不能叫人进来,将人轰出去,商阙不要脸他还要。枕在他手臂上,陆嵊护着胸口,不牵动伤处。

陆嵊:“我病着……”

绵长纠缠的吻落下,堵住了未尽之言,津液交合,商阙的舌探索他的口腔,路过每处湿热,挑逗似的,不做长久停留。水声溢出,陆嵊被吻的后仰,偏退无可退,承担揭露欲望的火热浪潮。

末了,在他唇角小啄下,眯开两双眼,视野被逐渐放大的墨黑发色占据,虔诚信徒守着最后淋泽,浪潮再度席卷,夹杂着苦涩的药草汤水。

苦着脸就这个交缠接吻饮下老先生开的汤药,分离后,商阙拿着帕子,擦拭他口边残留。

空气的短暂缺失,陆嵊喘着气,佩服于对方的脸皮之后,愈觉这人危机。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要是有人这时透过窗口望进来…

没空的手掐他,头一撇,陆嵊轻松避开。

“哈,真是…”商阙口中喃喃,垂首靠在陆嵊胸膛上,痴迷蹭蹭吸了口气,看的陆嵊人傻了,张手揪扯落下的黑发,戒备警告,“别乱来。”

四目相对,商阙的眼蕴了汪春水,不着墨彩之外色泽的眼望向他,眼尾弯下,月儿倒垂似的,囚住一方池落。

“那日之事,非我所愿。”这般说着,却不松手,抱的更紧了,看来是解释交代,更像受惊的幼宠寻求抚慰,力量全花在搂抱他的双手臂上。

不提也罢了,他郁结纳闷,不理会商阙,只问他,“你没错?”

“我错了。”如此果决。陆嵊眼角抽搐,他身上浓厚的书生气,安适不燥,鲜有被逼急的时候。抬脚没踹出去,自中央迸发的痛楚使得一双好看的眉宇蹙起,对方又环住了他,托起下臀按压腿根内侧。

陆嵊是侧躺着,不用低头就能感知商阙托在他臀部的手,没有表现出特别抗拒,就是画面奇怪,勉强接受,商阙的手退开。

“?”作妖前奏,如画的眉头舒展开,黑瞳维持了惯常的弧度,陆嵊撤了扯着他发的手,动作跟树柳枝儿摆上湖面,轻飘飘的起了涟漪,在商阙心上揪了下。

狐疑地睨向不安分的某人,瓷勺搅动散水雾的汤药,层叠飘荡,送到陆嵊嘴边。冰凉的汤勺没有人工自由,一次的水量少,花了不少时辰在喝药上,陆嵊脖子也酸。

比较二者的差别,陆嵊觉着,都不比自个端碗一饮尽的好。

双手过他臂弯,把人整个捞起,上下位颠倒,每分每秒都难捱。对方注重细节,身体上没大碍,自暴自弃般把眼阖上,身子后靠,压在了对方肩脊上。

强劲有力的手压在他腰上,一手扯着他裤头,背对商阙,心中警铃大作。

“做什么?”声音陡然拔高了个调,无力剧增,仓皇地抓着商阙一簇发,手心生汗。

“……”简略地抽手捏了下对方腰腹的软肉,商阙展眉,言简意赅:“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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