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张任率部主动向夏侯渊军发起了攻击。
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
身陷绝境的川军,近乎疯狂地与曹军展开搏杀,完全是以命搏命。
夏侯渊则平静而冷酷地指挥大军进行抵抗。乃至反击。
浑身浴血的张任,犹如一头出山地猛虎,血染长枪带着一抹抹的残红之色,破空刺出。长枪如电。翻腾如蛟龙上天入海,挡者披靡。一蓬蓬的鲜血,沿着长枪刺出的洞口,激喷而出,随即在空气中冷却……
凶悍的曹军兵卒视张任地神勇为无物,完全不惜性命地围上来,继续强攻,意欲斩杀这位川军主将。
“死开……”见张任受困。雷铜挥舞着手中大刀,领着百余川兵强冲曹军的阻拦。
劈飞三名曹兵后,雷铜的大刀被一柄大斧架住了。
“川狗,不要猖狂!”韩德厉声暴喝,斧如惊雷,当头劈下。
“恩~?”雷铜以粗重地鼻音哼了一声,毫不示弱地与韩德拼杀在了一处。
百余川兵也跟曹兵展开了疯狂的厮斗。
接连跟韩德硬拼了几十击后,雷铜知道受伤后的自己在气力上逊了一筹。更要命的是。刚刚凝结了不到两天的伤口也崩裂了开来。鲜血顺着伤口外溢,巨大地疼痛让雷铜额头布满了豆大汗珠。
韩德并不管雷铜伤势如何。手中大斧一击猛似一击,恨不得下一斧就能将对手劈成两瓣。
情知难以久持地雷铜将心一横,不闪不躲地迎着大斧而进,长刀疾刺而出。
利斧劈中肩头,将雷铜小半个身子卸了下来,鲜血狂喷,但同时,刀身也刺中了韩德的肋部。
“宁死不辱!”如重伤濒死地猛虎,雷铜发出最后一声地动山摇地厉啸。
“子啸~!”远远地瞥见雷铜以命搏命的情形,张任目窒欲裂,狂啸着踢飞了一名曹兵,势如疯虎地冲开敌军阻拦,近至50余步时,长枪脱手而出,直射韩德而去。
枪如疾电,瞬息即至。受伤后行动不便的韩德眼见无法闪躲,却被一名曹兵奋不顾身地一身体挡下了飞枪。
“宁死不辱!”那一声长啸奇迹般地回荡在山岭之间。
“宁死不辱,死战到底!”形势渐弱的川军齐声狂呼,斗志重燃,一个个咬牙切齿地与生死仇敌纠缠在了一起————九死一生也罢,十死无生也罢……重要的,是让狗娘养的曹军看看,什么叫川中男儿的血性!
“杀!”
吴兰红着眼睛厉声狂吼,张嶷咬碎嘴唇厉声狂吼,马忠沙哑着嗓子厉声狂吼,泠苞在被射成刺猬的那一刹那厉声狂吼……
面对沸腾如汤地川军,夏侯渊军犹如冷血机器一般,毫不动容而“迎接”着一波又一波的冲击。
高高在上的诸天神明,并没有因川军的悲壮而动容,这场冰与火的战争,仍然是逐渐地朝着有利曹军的方向发展着,直到……
“什么?”夏侯渊一抹脸上的血迹后,揪住传讯士卒的衣襟,面色狰狞地喝问道,“你再说一遍!”
“启…启禀夏侯将军……”战战兢兢地士兵艰难地回道,“敌将……吕蒙强行突破子午谷道,寇击长安。张刺史(张既。田豫转任幽州刺史后,张既继任雍州刺史)请夏侯将军回师救援长安。”
“这怎么可能!”夏侯渊仍然无法置信,厉声质问道,“我安排了2000精兵扼守子午谷口,吕蒙如何能够突破?”
“小人并不知详情,只知吕蒙似乎是用了什么诡计,一举突破了谷口……”
“为何一直没有消息传来?就算吕蒙强攻子午道,也不可能是从天而降,怎么没人提前向我禀报……”自己地谋算居然落空,夏侯渊一时间实在是无法接受,更无法想象吕蒙怎么会在缜密的防范下一朝攻到了长安城下。
“小人不知……”传讯士兵颤抖着回道。
夏侯渊知道消息不会有错,告急地文书是出自张既亲笔,而且还加盖雍州刺史印绶————兵力相对空虚的长安,面对不少于万人的吕蒙军,能坚持多久存在很大的疑问。
长安一旦失陷,夏侯渊需要操心的,就不是如何破敌,而是怎样才能安然退往潼关。
眼见与川军的战事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再有半天就可能撤退击溃张任,却出现这一耸人听闻的意外,怎能不令夏侯渊暴怒如雷。
“……传令,撤军……”
望着撤退时依然军容齐整的曹军,自张任以下的川军将士先是稍怔,随后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狂吼。
任他军容如何整齐,任他战力如何强悍,不可一世的夏侯渊军,终究还是被战退了!
四个时辰的血战,伤亡惨重的川军————岿然不动!
第四百三十八章在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