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穿越之后锦衣玉食、风生水起,为什么我穿越之后变成一个睡在灰堆里的苦丫头?真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辛地!怎么还没把地板拖干净!还有,我饿了,晚饭呢?晚饭怎么还没有做好?!”那三把尖嗓子又开始合唱。
晚饭,晚饭,光惦记着饭,肥死你们好了!还有,这么有本事把我当使唤丫头,怎么没钱雇一个大厨啊?白空着这个近千平米的独立小别墅,只叫我一个弱不经风的小女子干活,连我都替你们寒碜!我在心里头诅咒。
咬牙擦掉地板上最后一块污渍,赶紧去削土豆、熬汤。好吧,我承认我没骨气,只会在心里骂娘,完全不敢反抗。——可是老天啊,形势比人强,我瞅瞅自己现在这个小身板儿,不过十几岁女孩子的样子,而那三位,一个中年女人、两个成熟女青年,都是人高马大、气宇轩昂,我要敢动手反抗,骨头不被她们拆了?唉,还是低头认命吧。
杂烩汤在锅里发出咕嘟嘟的香味,我把衣服盆子拖到灶前来洗,一边呆想:穿越不是要跳崖撞车的吗,我好端端在家里打扫卫生,连一个小跤都没绊到,怎么忽然就穿了呢?还穿到个乡下地方,周围除了森林就是田野,住的一幢独栋别墅怎么看怎么像农民拿宅基地建的小楼,里面的陈设简朴又古怪,有点接近中世纪的西洋小国,我不太习惯,刚来的时候手忙脚乱,干砸了不少事情。奇怪的是,这三个女人好像觉得我确实应该不太懂这些,所以痛骂一番之余,还是愿意耐心的教导我,倒没有起太大的疑心。
就这样,我伺侯她们用完晚膳。她们****就寝,我独个儿到厨房睡觉。第二天早晨,她们去城里逛街,我去附近的农舍收取牛奶,沿路看见几只松鼠和野羚羊,农舍里见到一个红脸大叔和几个鼻涕小孩——苍天啊,连帅哥都没有一名的世界,我会什么要穿过来?为什么要让我穿过来?!
“请问……我迷路了,能给我一碗水喝吗?”身后传来彬彬有礼的声音。我转头,瞪眼,擦口水。
灰蓝色眼睛,眉毛浓得飞到鬓角里去,一张脸俊俏得可以杀人,身材好到足够去做舞男。才想帅哥,就来了这么个帅哥,我对世界顿时恢复了信心。
“您等着。我这就给您找水去。”我耸肩诌笑,往农舍里走,准备去给他要碗水。
他理所当然的跟在我后面:“姑娘,我能进你家坐坐吗?”
“我家?”我完全没反应过来。红脸大叔正好扛出东西,听到这句话,忙替我回答:“您误会了。这位是韩德尔领主小姐。”
“……”我们一起低头看我的旧衣服、木头鞋子,心里想的是同一句话:领主小姐就穿这样?
“唉!老韩德尔夫人早就过世了,新夫人是几年前带着她自己前头生的女儿嫁过来的,去年,韩德尔大人又过世了……”红脸大叔拿衣角擦擦眼睛,“瞧我,说这些干什么!辛德瑞拉小姐,这些给您!”他替我把牛奶拿到羊车上,另加一袋苹果,“您还是这么瘦,得多吃点!”目光无限怜悯。
想不到我穿到这么一个苦孩子身上。不过没关系,女主苦命一点是好事,更能激起男主的怜爱之心嘛,我笑咪咪帮红脸大叔把袋子扶正,问男主——哦不,应该是“也许是男主”的帅哥先生:“前面有个驿站,我把你带到那里,你该认识路了吧?”
帅哥大力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路上直接请问他府上哪里、俸禄几何。哎呀呀,人生苦短,穿越难得,我一生戴惯面具,这回且单刀直入一把,反正是女主,看谁能奈我何?
帅哥先生告诉我:他是王宫里的侍卫,这次陪随王室人来打猎,迷了路,非常感谢我相助。至于俸禄?啊,“王室对我这种人的年金控制得非常严格。”说着,脸很好看的红了一下。
咄!原来不过是个领死工资的小侍卫,敢占用我女主的宝贵时光?我恶向胆边生,缰绳一抖,“爱驹”大白羊听话的扭头换路。“你浪费了我的时间,要先帮我干活,我才给你指路!”换上一副晚娘脸,我这样对他说。
这个世界不好混。我又不是白雪公主,何必装什么形象?既然对方不是钻石王老五,只是个小人物,那我应该动手榨取他的一切可能价值,才是道理。
这位帅哥品性倒是纯良,微微一愕后,丝毫不加反抗,就乖乖跟我走,还很同情的问我日子过得怎么样。
怎么样?没怎么样啊!我向来自己打理自己生活,什么事还不是靠这双手做出来。现代社会竞争已经够恐怖,我又是个孤儿,从奖学金到打工费都靠自己单枪匹马赚出来,磨炼到今天怎能不坚韧赛过水蛭、冷酷赛过巫婆。我豪迈的一挥手:“小事耳!不算什么。”
帅哥流露出高山仰止之神色。我略有些飘飘然。
到了家我才发现,这家伙统共没有战斗力!不会洗衣、不会做饭、当然更不会缝缝补补。“那你会什么?擦家具去!”我咆哮,“先擦家具再擦栏杆再擦地板,布脏了到我这边来洗。这个再不会,你就是废物!”
他脖子一缩,领命而去。
幸而有他协助,太阳西斜时,家务已基本完成。擦洗的活儿干得虽然逊一点,但差不多也行了。看着他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我良心发现,招呼道:“来喝个下午茶。”
浓汤飘出香味,百合在窗下盛开,清澈的阳光从新换的窗帘后头洒进来——啊,衣服都是帅哥帮我绞的,实在省了我不少力气。我跷起脚,推一盏红茶给他、再捧一盏茶在自己手心,品尝着刚出炉的苹果派,心情大好。
“味道真不错。”帅哥狼吞虎咽,大肆赞扬,我只管笑咪咪。
味道差是不会差的,我在kfc打过工嘛。但这种东西也就是平民食品,他一位宫中侍卫谬赏,大约还是肚子饿了的关系:“劳动是最好的调料啊。”我笑道。
他怔了怔,一想,通了,更加仰慕的望着我,如仰望一切美食与哲理的女神。
我得意的拍拍围裙,把路径指给他,叫他走人。他不知为何流露出点儿依依不舍的样子,目光在厨房里扫一遍,发现新大陆:“咦,我们吃的比那些做得精致?”
他看见的是我盛出的另外一盆苹果派。“当然,那是给女主人留的。”我冷笑一声,很怀疑他在没话找话。
“那……就要做得粗糙一些?”他真诚的睁大眼睛。
“她们逼我做小工,我只好做,但为什么要尽心尽力?”我鼻子里喷着冷笑,拍拍他的肩,“你不要太老实。俗话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果对糟糕的主子太好,那么当一个贤明的主子来时,你又能用什么回报呢?好好想一想吧。”
他一脸便秘的表情,看了我片刻,欠身离开,临别时还说声“再会”。
多斯文一个人啊!如果他是男主,我有信心把他啃得连渣子都不剩。我想着,叹口气。
太阳落山时那三个女人回来了,红光满面,兴奋谈论她们在城里听说的事:王子进山来打猎,好像还就在我们家附近。她们问我听见什么没有,我摇头,没把我遇见王宫侍卫的事说出来。
不给我带礼物、不替我分担家务,难道还指望我像知心朋友一样、把什么事情都跟她们共享吗?不带这么顺心如意的!
如果她们很不开心,骂我“死丫头、笨木头”。****之前,继姐之一打翻了芝麻和大豆的罐子,把它们撒了一地;继母命令我在早晨之前拣出来;继姐之二冲我做鬼脸。我对着明月欲哭无泪。
确有人以刁难别人为乐。某客户专门喜欢叫我们把企划案改上八百次才肯点头签收,我不奇怪。我奇怪的是自己为什么要特意穿过来受人刁难。并不见得多有趣呀,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