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小民立即搬出县委县政府这座大庙,说,县主要领导对洋心镇建设白果镇的计划很感兴趣,最近就要下达文件,支持他的建议。
何强不满道:“你提的这个建议,我是今天才知道,而且我是坚决反对的,你有什么权利代表镇两委向县里汇报?”
全小民冷笑道:“我是镇长,全面负责经济工作,像这类简单的事,不一定要经过你的同意。”
副镇长韩冰立即反唇相讥:“全镇长,建设白果镇这样的事情,牵涉到千家万户,怎么可能是小事?再说了,我虽然不分管农业,但是作为副镇长,最起码得有知情权吧?”
镇委副书记、纪委书记姚继娟接着说:“作为镇委一员,组织原则不能不讲吧?你动不动就跳过镇委,直接跟县政府汇报,然后以上压下,眼中还有我们这个镇委吗?”
全小民被两个女的驳斥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无奈地说:“我这可是为了农民致富,没必要给我扣那么大的帽子吧?”
镇委副书记、人大主席钱钧说:“即便出发点是好的,那也要看是否可行。就像你提出的稻田养鱼,最后弄得一地鸡毛,百姓和政府都受了害。”
钱钧的话一下子惹出了话头,黄莺、许红艳等人纷纷出来指责全小民做事情只凭一腔热血,不顾实际情况,差点就要说出幼稚无知四个字,直把全小民气得一佛生天,二佛出世。
全小民咬牙切齿地说:“这事我现在说不过你们。等县政府文件下来,我看你们是否还嘴硬。”
这次三套班子不欢而散。
可是谁都没想到,三天后,建设白果镇这个有着明显缺陷的政策,真的得到了县政府的支持,认为这是一条致富捷径,如果洋心镇推广成功,可以在全县推广,成就白果县的宏伟蓝图。
如此一来,何强纵然有一肚子的意见,也只好强行将其烂在肚子里。
收到县政府文件的当天,姚继娟、韩冰、黄莺和许红艳为了安抚何强,一起请何强到镇上饭店吃晚饭。何强本来还想着晚上回城,就劝大家每人一瓶啤酒算了,可酒桌上只要开了头,气氛一上来,很多人喝酒便如喝水一般,加之何强本来酒量就大,身边四大美女变着花样劝酒,又是要灌,又是要交杯,他不喝不行啊,后来也就索性放开了,不再控量。
不过,当何强看到几个美女有喝多的趋势时,就劝她们放慢些少喝点,结果他不劝还好,劝了之后她们反而变本加厉,喝得更快更多,最后何强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叫停了喝酒。
何强想到自己酒喝多了,不敢开车回家,就跟着大家一起往政府宿舍区走去。走到半道,黄莺要回家去,韩冰、姚继娟和许红艳不放心她独自回家,就一起送他,而何强则独自一人先回宿舍洗漱。
何强洗漱好了之后,就上床准备休息,这时有人敲门,他起身将门开了,看到韩冰醉眼惺忪地站在门前,不由得惊讶道:“有什么事吗?”
韩冰微笑了一下,说:“你不请我进去喝杯茶解酒?”
何强虽然觉得对方喝多了,到他单身宿舍不方便,但是他无法拒绝,就请她进屋坐到沙发上,倒了一杯茶给她醒酒。她喝了一口,抬头说:“我们定下了国庆节结婚,结婚后我打算调进县城工作。”
何强高兴地说:“这是好事啊,我祝福你!你打算到哪部门工作?”
韩冰淡淡地说:“李有才家里认识县里的领导,通过这一层关系,准备将我调进县妇联,当个养老的副主席。”
何强说:“这是好事,便于你们夫妻一起生活,将来有了孩子之后,也有时间扶养。”
韩冰不答腔,紧盯着坐在对面的何强,看得何强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何强不解地问:“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吗?”
韩冰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其实真的舍不得离开大家。”
何强安慰道:“现在才八月中旬,距离十月一日还有一段时间,没必要这么早就开始伤感吧?”
韩冰凄然笑道:“何强,你好狠心。我是被你逼走的。”
何强愣了一下,说:“别赖我,我可没让你走。你现在分管工业和招商引资刚刚顺手,换了其他人恐怕一时还适应不了呢。”
韩冰感慨道:“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世上少了我,地球照转。”
何强摇头道:“但是每个人的作用不同。如果换了一个人抓工业,万一业绩很差,这就对地方发展造成了阻碍,而你在这里,因为工作出色,大大促进了我镇工业化的进程。如果不是我们镇的工业好,财税收入相对较高,这次全镇长稻田养鱼惹下的祸,都不知道能从哪里筹到这么大的一笔钱补贴农民。”
韩冰不满地说:“这个姓全的,根本就是个棒槌,对农业一窍不通,偏偏又意想天开,固执己见,这对于我镇的农业发展很有危害。”
何强点了点头:“他只是倚仗着有权势的老子,拿着县里领导的指示做令牌,否则我们怎么可能允许他这么胡闹?”
韩冰同情地看着何强:“可这事一旦搞砸了,最后的板子都打到了你的身上,你不觉得很冤枉吗?”
何强苦笑道:“我是不愿意,可这有什么好办法吗?”
韩冰眼中闪过一道冷芒。“不是罗县长很欣赏你么?你去跟她反映,请她帮忙将全小民调走。”
何强叹了一口气,说:“这事谈何容易?调动镇长一级的人,正常要上常委会的。大多数常委很可能会考虑到他父亲的面子,持反对意见,到时反而让罗县长被动。”
韩冰冷冷地道:“那就通过其他手段,让他乖乖走路。”
何强摇了摇头,说:“我看没有必要。只要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哪怕最终结果差强人意,我也能够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