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关大战结束后,黑雕军安葬了双方阵亡军士,仔细清理了战场,补充了箭支和粮食,并将重伤的军士转移到大山中去。
激战过后,望着一片狼藉的战场,侯大勇心里只觉堵得慌。从墓地回到张家关时,侯大勇一句话都不想说。进入关内,郭炯已等候多时,见侯大勇回来,连忙快步迎了上去。侯大勇见郭炯脸带喜色,知审讯俘虏定有所获,于是深吸一口气,双臂使劲做了几个扩胸运动,调整了情绪,以集中精力处理当前之事。
侯大勇来到张家关后,蜀军严密封锁了张家关到凤州的通道。周军送信军士接连被捉获,自已派出的狮营侦骑也没有回信。因此,侯大勇并不清楚周、蜀两军的部署和动态,于是问郭炯道:“有了新的情报?”
郭炯在战斗中左肩两次受伤,吊着绷带,满脸兴奋道:“蜀军换帅了,蜀军各部调动十分频繁。”大部分蜀军将士跟随李廷圭多年,对临阵换帅都心存不满,只是伊审征身怀蜀主密旨,大家敢怒不敢言而已。郭炯根本未用刑,蜀兵便把此事全部说了出来。
郭炯接着道:“姜晖死不开口,开口只有一句话:只求速死。其他俘虏倒交待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围攻张家关的蜀军,有成州蜀军三千人,凤州蜀军主力四千人。”
听到此,侯大勇眼前一亮,道:“难怪、难怪,若是李廷圭那个老狐狸,定然不会轻率出动主力。”
“姜晖是李廷圭属下勇将,李进号称飞龙,姜晖号称伏虎。”郭炯说到此,笑道:“蜀军伏虎将被防御使两刀就斩于马下,防御使越来越历害了,幸好防御使不是敌人,否则真是要命。”
侯大勇哈哈一笑:“胜得侥幸,若再打一遍,胜负难料。郭郎怎么拍起马屁来了,不过,这种马屁我也爱听。”
侯大勇、石虎、匡操、郭炯、王江和钱向南等众将,在血迹斑斑的寨墙顶上随地而坐,围着凤州地形图议论纷纷。
钱向南随军参赞以来,头脑清醒,大局观极强。所以,侯大勇通报完情况后,点名道:“钱参军,现在敌我犬牙交错,你看下一步应如何行动?”
钱向南用手赶走在脸边盘旋的几只苍蝇,道:“蜀军换帅,调动频繁,看来蜀主沉不住气了,如不出意外,决战就要开始了。但是,我军主力如何行动,我们并不知情,所以不易贸然行动,黑雕军宜以静制动,就在张家关一带活动,扰乱蜀军布置,威胁蜀军后方,切断蜀军退路。”
匡操不同意钱向南的意见,他用手挡住阳光,眯着眼道:“蜀军主力在张家关全军覆灭,想来这个消息还没有传回凤州,凤州蜀军新帅肯定还在做着歼灭黑雕军的美梦,我们正可以利用这一点,从后面捅他一刀。”
钱向南不紧不慢以反驳道:“连续恶战,军士们都很疲劳,若再打大战,士气不会太高。现在敌我情况不明,我还是那个意见,就在张家关附近,以逸待劳,牵制蜀军。”
两种意见提出来后,众将争论不下,石虎道:“不要争了,让防御来定夺吧。”
侯大勇见众将都望着他,道:“黑雕军攻占张家关,目的在于调动蜀军。张家关寨子小,若蜀军多运来几架石炮,黑雕军定会损失惨重,现在任务已经基本完成,黑雕军不用再守寨子,我们还是去玩拿手好戏,奔袭凤州大营。”
侯大勇话未说完,一名狮营侦骑从远处急驰而来。众将知道有情况,一起站了起来。狮营侦骑进了寨子,几步跨上寨墙,未想踩到一块未干的血块,摔了一个跟头,狮营军士狼狈地爬起来,道:“从凤州又来了一队蜀军,总数在五百人左右,看路线应是朝张家关而来。”
侯大勇站在寨墙上,哈哈大笑,道:“蜀军这个新主帅笨得还真可爱,使用添油战术,一点一点把队伍送给我们吃掉。放这五百蜀军进入张家关,我们关门打狗,不让蜀军跑掉一人。”
黑雕军按照命令,分成三路,很快就隐入到四周的群山之中,只留下几个狮营军士藏在草丛中,观察蜀军动向。等到蜀军完全进入张家关时,狮营军士拿出手中的角号,使劲吹了起来。三路蜀军如暴风般地从群山中冲出来,把正在猜疑中的赵崇韬及其五百亲兵团团包围。
赵崇韬是老兵油子,按理说不会轻易上当。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九千蜀军,其中还有四千蜀军主力部队,会被三千黑雕军打得灰飞烟灭。赵崇韬在远处见到张家关冒出黑烟,一面蜀军旗帜在风中飘扬,还以为蜀军已经攻入了张家关,他心里面根本没有其他想法,也没派侦骑查探,径直进入了张家关。
赵崇韬发现异常情况时,想撤出去却为时已晚,四处奔来的黑雕军堵住了张家关寨门。张家关防守设施已全部被破坏,无险可守。黑雕军逼近后,在弩箭箭程站住,举起弩箭,对准了蜀军。
面对着黑雕军军士嘲弄、轻蔑和凶狠的眼光,一张张黄桦弩在阳光中显得如此狰狞,赵崇韬如坠入冰窖一般,全身发冷。而赵崇韬背后的赵武,内心的惊恐远在任何人之上,他强自镇静,却面如死灰,冷汗一股一股从额头上往下流,握住刀柄的手不停地发抖。
侯大勇提马上前,对着赵崇韬道:“蜀军主力已全部被歼,反抗没有任何意义,投降者可免一死。”
赵崇韬听闻此言,面如纸色,知来将所言蜀军全军覆灭定然不虚,道:“士可杀不可辱,少说废话。”
侯大勇轻松地笑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会被射成刺猬,不要执迷不悟,害了你手下数百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