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贵一手拿着铜锣,一手拿着小木锤,敲锣:“保存好自家粮的,赶紧出来,帮帮张家和贾家。”
不多时,众人拿着扫帚和单子、还有粪箕、木锹、木盆出来。
陈闲也出来帮忙。
去了张家地里。
乌泱泱的虫子疯狂啃食麦穗。
直接逼疯密集恐惧症,脸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
黄色的虫子,长着绿色的眼睛,一个接着一个趴在麦穗上。
悉悉索索的声音,人听得都发麻。
小孩子也帮忙。
拿粗布被单直接罩在麦穗上,两人用力一兜。
就地挖起来一个深坑,将单子卷起来,啪嗒啪嗒掉在深坑里。
直接掩埋。
大人直接用木盆对着虫子用力一拍,将虫子拍晕,接着用脚趾头一踩。
还有拿蒲棒去烟熏的,效果也尚可。
陈闲不确定这种遮天蔽日的蝗虫,鸡鸭鹅还能不能吃。
据说有毒素。
经过人的敲打制作噪音,张大光和贾家的田地保存不少麦穗。
总算没有被全部吃光。
陈贵面色严肃:“村里人现在帮帮这两家把,按照一天十文钱的待遇,你们两家要出一半的工钱,剩下的一半从村里账房分出,可行?”
贾婆子支支吾吾,想要嘟囔。
张大光还算要脸,呵斥道:“大家帮咱们赶走了不少虫子,我愿意掏钱,总算能收一份粮食,我愿意。”
陈贵瞪着贾婆子:“说句难听的话,你们就是活该,别人干活的时候,你们在偷懒,好了,人家麦子都收完了,村子里就只有你们两家,蝗虫不是你家的,吃谁家的,以后不要觉得自己很聪明,做些小打算,对对对,人家都是傻子,就你们聪明。”
贾婆子:“我我我……”
陈贵没好气道:“行了,我不听你解释,现在说这个有意义嘛?”
五六十壮劳力,帮两家干活,一下午几亩地一口气干完。
众人眼见着乌泱泱成团的蝗虫飞向别处。
陈青山疑惑道:“爹,这些虫子去哪里呀?”
陈贵意味道身长道:“可能是哪家村里的懒汉多,不愿意干活人多,虫子往那里去。”
他看了看不发一言沉默的陈闲,轻笑道:“你们所有人都应该感谢闲哥,要不是他,大家地里的粮食被蝗虫席卷完,都有可能。”
桂花嫂意外道:“不是吧,里正叔,不是说这提前收麦子的粮食是你想出来的嘛?”
陈贵摇头:“我哪里有本事啊?“
大成娘赞赏道:“大柱爹,自从娶了媳妇,这人的性格也变啦,甚至这脑袋瓜子都聪明着呢,不得了。”
狗蛋娘:“谁说不是呢,我老早就觉得大柱爹不是一般人,人家可是上过一年半私塾的读书人呢。”
“这么说,人家苏家女子可不是灾星,反而旺夫呢。”
“可不是呢,先前那些定亲的汉子是没这个福气娶苏家女子。”
这么一想,越想越觉得合理。
陈闲无奈道:“狗蛋娘,你这是嫌弃我还是夸我,我可不是读书人,只能说是识字的蒙童。”
陈贵沉声道:“我说一句啊,收了粮食,我会给闲哥家送一斤粮食,各位做事可凭良心。”
众人一愣。
纷纷附和。
“应该的。”
大伯笑眯眯道:“到时候,我会把粮食晒得干干的,透透的,绝不掺杂一点草棍、灰尘。”
原本心思各异的妇人,脸色不自然起来。
“这是自然。”
点我们呢。
果然是一家人,都是精明得很。
陈闲面色平静:“不用客气,都是一个村里人,没必要这么客气。”
“要的要的。”狗剩娘附和。
日头西斜。
青霞村人沐浴在金黄色的夕阳下,每个人虽然面色疲惫,但都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周围蝉鸣嗡嗡叫。
高大的杨树叶,哗啦啦作响。
老宋头轻笑,静静看着那青年汉子,似乎那人有什么不一样了。
那汉子,身姿挺拔,说话和气,不急不徐,面色虽然沉静,但是非常笃定的感觉。
他只在镇上那些做生意风火的掌柜身上看到。
这汉子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