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光屁股上也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头发乱糟糟,像是逃荒的乞丐一样,灰溜溜跑回家。
贾婆子被人丢了一身的麦秸杆、土坷垃,到处都是草屑、一身灰尘,骂骂咧咧。
一路上陈大柱扶着陈闲,小心翼翼。
一边扶还在心里嘀咕。
要是爹这次受了刺激,还像之前那样瘫软在床上,这个家还不是像从前那样?
日子刚有一些盼头。
我倒是不怕苦,只是翠花可能又要受到爹的阴阳怪气了。
一时间陈大柱的心口好似罩上一座大山。
沉甸甸的。
哎,只能是自己帮翠花干些农活,让爹少骂些吧。
等到了家里。
陈闲轻轻推开陈大柱。
精神奕奕,站在院子里,哪里还有之前病殃殃的样子。
厨房散发出野菜和青椒的清新辣味,直往人的鼻腔里边去钻。
翠花歪着头烧火,苏丽娘在菜板上切着野菜。
苏霜霜在院子里忙着浆洗衣服。
炊烟袅袅。
丽娘看到陈家人回来笑着点头。
“相公赶紧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陈闲脚步轻快走到水盆旁边。
哪里有刚才晃晃悠悠的样子。
陈大柱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什么医学奇迹。
陈二柱轻松拍了拍大哥的肩膀。
“大哥,你啊,还是太年轻。”
很快。
青椒炒婆婆丁、蘑菇炒酸笋、荞麦饼子,热气腾腾。
放到瘸了一条腿的木桌上,下面垫了一个木块,陈闲踢了一下,将木块塞到木腿下,才牢稳一些。
饭桌上。
陈闲开始给陈家人上课。
翠花这才知道刚才的事。
自然义愤填膺。
“这些张大光果然是个奸的,爹给村里饮水,一点也不念爹的好,脚底流脓的坏东西。”
陈闲看着懵懂的老大,还有只知道干饭的苏霜霜,和陈家闺女。
“人心也是如此,我若是轻描淡写这般接受,村里人只会感恩,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忘记,”
“可若是我将事情说得难做一般,除却自私自利的人,旁人只会珍惜我这份付出,以后在村里生活,一旦咱家被人诋毁,有良知的人都会记得我当初给村里的贡献。”
所谓,办事的时候,将功劳夸大几分,旁人才不会觉得轻视于你。
再有就是故意将自己放在最低姿态上,高风亮节,让村里人全部指责张大光等人,倒是显得自己咄咄逼人,要打杀张大光一般。
村民反而会同情张大光,多少怪自己太冷酷。
所谓,人心就是这么复杂。
看到弱者,就会怜悯,即便有时弱者理亏,还是会怜悯;况陈闲本身就是占据道德制高点,假意装作柔弱,反而更能狠狠收一波好感度,帮陈闲好好教训张大光之流。
软刀割肉,比狠狠揍张大光一顿解气多了。
吃完饭。
陈闲拿着写好的话本,准备去镇上一趟。
做工十几天,全家人得到了二百多文钱。
“二柱,咱们去镇上看一下最近的粮价有没有在涨,假如仍然在涨,咱家就需要重新考虑一个能挣钱的法子了。”
丽娘低声和霜霜耳语一番:“粮价在涨,做凉皮的生意的成本也在增加,那咱们的售价也要增加,吃的人可能就不多了。”
陈三妞听着谈话,脑子里不断迸发着隔壁杏花对自己的炫耀,她在镇子上的见闻。
冒着甜气的麦芽糖、酸溜溜的山楂、黄澄澄的油酥大烧饼。
光是想想口水就不自觉的分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