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欢不情不愿地离开朱素素的怀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着道:“母亲到底有什么事嘛。”
肃了神色,朱素素尽量严肃道:“就是要嘱咐你两句,如今你要学刺绣,还要学着管理内宅庶务,你舅舅身边有翠姑娘作陪,你便少往那边去。”
温庭容毕竟是十五岁的男子了,身边多了个表妹,也到了要变成男人的年纪。朱素素不想李心欢撞见什么不雅的事,包括暧昧的眼神最好也不要看见。
李心欢是读过《女戒》的,知道姑娘家的长大了要避讳些,包括叔伯舅舅亦要保持距离,便乖乖地点头应了朱素素的话。
应了这一桩事,李心欢又问朱素素:“母亲,翠姑娘要待到什么时候?”
施中翠现在既不是主子也不是丫鬟,身份确实很尴尬,况且她也十四了,久留在李府当然不好。
朱素素早考虑过这个问题,便答曰:“看你舅舅的意思,若他有心……翠姑娘就一直留着,若他无意,就看施家人什么时候把人领走。”
李心欢对“有心”两个字很费解,舅舅什么样才叫“有心”?
说完这事,李心欢又提起新来她房里的两个丫鬟,“母亲,您要不要见见这两个丫鬟?”
“既是你的丫鬟,你便自己管着,如何驭下我早早教过你,再无需我多言了。”
人不比禽兽,受过教化之后能分善恶,朱素素向来主张以德服人,若遇愚者,德不能服之,则恩威并济,把其要害。李心欢自小便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母亲又有放手的意思,她便没再多问,自己心里已有了主意。
李心欢现下已给两个丫鬟想好了名字,皆从“玉”字辈,正准备去见见这两个丫鬟,忽然想起其中有一个是姚妈妈的小女儿,便问朱素素道:“母亲,新来的两个丫鬟,其中有一个原是咱们院里姚妈妈的小女儿,此人您还记得吗?”
提及姚妈妈,朱素素眉头锁住,似是想起了什么事,随即舒开秀眉压低了嗓音道:“有些印象,怎么了?”
李心欢似是捕捉到了什么,又走到朱素素跟前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姚妈妈原是咱们院里的人,我却不太记得了,便问上两句。”
朱素素解释道:“她原来在我院里当差的时候你未出生,直到我生了你之后姚妈妈才去了幽篁居,约莫是几年前误食东西伤了嗓子,才去了别的院子,正好你舅舅也大了,少她一个妈妈也无妨。”
李心欢若有所思,朱素素又道:“说起来也巧,你舅舅从未开口求过我,她是头一个被你舅舅主动要过去的人。”
李心欢十分纳闷,舅舅竟然会主动要人?
朱素素继续道:“他从未要求过我什么,第一次开口我自然允了他,可惜这妈妈跟他没有缘分,不然将来庭容中了举人入了官场,总要念着她的好。如今他已经大了,主仆情分怕是早就淡了。”
李心欢揪着自己的耳垂,静静地从书房里出去了。
一步堂的院子仿佛还是多年以前的样子,几株又高又直的杨树挺拔坚韧,枯黄的叶子挂在树上像缀满了一树黄灿灿的星辰,朱素素神思恍惚地看着窗外,捏着帕子手不自觉的收紧……
姚妈妈还在一步堂的时候朱素素才怀孕几月,她一直很殷勤。只有一次,被人瞧见了逾越的时候——姚妈妈趁朱素素睡觉的时候,偷喝了主子补身子的鸡汤,正巧被进来的温庭容瞧见并且呵斥了。
朱素素被惊醒之后也目睹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