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见到徒弟,喜笑颜开,道:“晚上喝点啤酒,让常来餐厅送点菜过来,边吃边聊。”
侯大利拱了拱手,道:“师父,来之前费厅专门过来谈了话,不管什么情况,专案二组成员都不能喝酒。等到命案积案全部攻克的那一天,我们再喝庆功酒。”
朱林道:“要求这样严?”
侯大利道:“事出有因。去年,省厅一个专案组到市里办案,办完案件后,几个人高兴,又穿便装到市区喝酒。喝酒时,他们被几个练体育的学生无理挑衅。侦查员也是年轻气盛,加上喝了酒,与学生们打了一架,其中一个大学生被打成重伤。打架的镜头被好事者拍下来,传到网上,造成恶劣影响。从这件事情以后,省厅有规定,凡是省厅专案组人员,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准喝酒。”
“我知道这事,只是没有想到执行得这么坚决,那就喝饮料吧。等到专案组的事情结束,你到我家里喝几杯。三个地区,六个案子,等到结案也不知何时,看来我们师徒要有一段时间不能喝酒了。”朱林说到这里,神情有几分伤感。
侯大利如今潜心研究谈话对象的身体语言和脸部表情,敏感地察觉师父神情中的异样,在心中打了个问号,不过没有在此时询问。
张小舒来到刑警支队的时间不长,却已经习惯了与侦查员在一起开会、出现场和喝酒。她悄悄给自己倒了一杯白酒,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喝。喝酒时,她一直暗中关注着侯大利。眼前的男子离开江州的时间也就半个月,她在这半个月里体会到什么是思念一个人的痛,时常会感觉距离侯大利特别特别遥远,遥远得再也没有在一起的机会。知道专案二组有可能要移师江州后,她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欣喜,在此时又无法表达,只得加饮一杯烈酒。
“大利,好久不见。”从门口传来常总的声音。
常总得知侯大利回来,亲自送来海鲜。他见到侯大利后,热情地道:“大利老弟,丁总经常念叨你,如果有空,过去陪丁总喝一杯。啊,你们不能喝酒,那就喝茶。这是刚刚从东海渔场空运过来的海鲜,丁总听说你回来,特意让我带过来。”
丁晨光不仅是晨光集团的掌门人,也是一名失去女儿的父亲。他和侯大利见面的次数并不多,但在其中有一种格外特殊的感情。丁晨光素来不喜欢主动给人打电话,更别提发短信。在夜深人静,无法排遣心中莫名的忧伤时,他偶尔会给侯大利发发短信。
三箱海鲜送了进来,常来餐厅的两个厨师就在小饭厅当场加工。
专案二组诸人都知道侯大利的父亲是侯国龙,在最初与侯大利见面之时,大家认为侯大利能当上二组组长或多或少沾了父亲的光。来到湖州具体办案以后,侯大利表现出来的能力让大家明白他的“神探”之名绝非浪得虚名。他能当上二组组长还真不是沾父亲的光。到了江州以后,105专案组表现出来的对侯大利发自内心的真诚欢迎,更让专案二组诸人对侯大利刮目相看。
秦东江坐在樊勇身边,低声问道:“丁总是谁?”
樊勇道:“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晨光集团在秦阳也有好几家工厂,你怎么不知道丁晨光?”
秦东江道:“我猜丁总就是丁晨光,总得核实吧。看起来,丁晨光与侯国龙关系深厚。”
樊勇给了秦东江一个白眼,道:“不知情就别乱猜。丁晨光的女儿丁丽在十几年前遇害,105专案组破了这起命案积案,这才是丁晨光送海鲜的原因。大利从政法大学毕业后不久就进了105专案组,真是个牛人,浑身上下都牛气冲天。”
“牛气冲天”的侯大利坐在朱林和老姜局长身边,没有喝酒,端了一杯白开水,脸上没有笑容,听朱林和老姜局长聊周涛的事。
老姜局长喝了两杯酒,脸色红红的,提起周涛,叹息了数声,道:“周涛的爸妈到专案组找过我们,一见面就给我们跪下了。周涛是我们的刑警,如今被关了起来,我们当领导的应该惭愧。”
朱林道:“钱刚开枪打死人的事,通过重建现场解决了一枪两孔的问题。周涛的事,由于从女方下体里提取到精液,还有女方身边的烟头上也有周涛的dna,这事无论如何也说不通。检察院并不是有意为难我们,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这事只能如此处理。”
“那天晚上,只有四个人住在刑警老楼,我、张小舒、周涛和朱朱。周涛和朱朱是恋人,感情好得很。周涛没有任何理由在第二天兽性大发,这件事毫无道理。”侯大利说着出事前一天的细节,拿着水杯有些出神。
朱林道:“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唉!”
由于专案二组不能喝酒,大家专注吃海鲜,很快所有人都吃得肚皮滚圆,十一点就散了场。
第六章八枚留下的指纹
回到刑警老楼,大家在会议室聊了一会儿天,樊勇招呼大家上楼睡觉。除了侯大利,其他人都上了五楼。吴雪悄悄拉着樊勇,道:“张小舒是不是很喜欢侯大利?”
樊勇道:“你怎么这样说?”
吴雪哼了一声,道:“你瞧不起我的专业水准。张小舒的眼神基本上没有离开过大利。而且你这人精力向来旺盛,今天居然拙劣地装着打哈欠,就是想让我们上来,给两人创造机会。”
樊勇没有再否认,道:“大利的未婚妻田甜是支队法医,后来出任务时牺牲了。牺牲时毫无征兆,他还没有从打击中走出来,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新的人。张小舒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们都在撮合两人,最后成不成,就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