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底想明白了没有,可能只有他自己知道。
后半夜的时候,汪洋忽然做起了噩梦,又是手脚乱舞,又是眉头紧蹙,高舜被他折腾得没辙儿,只好醒着,靠着床头压住他的手脚,将他半搂半抱在怀里,轻声哄着。好不容易安安稳稳睡过去后,高舜再没有睡意。
他就着窗户里透进来的月光,给自己点了根烟咬在嘴里,半眯着眼看汪洋睡着的侧脸。忽然,他就回味起晚上汪洋稀里糊涂小海豚似的那个吻,嘴角就带上了弧度。
忽而,他又像起了什么烦恼,眉头又皱上了,盯着汪洋的侧脸就开始出神。
高舜本身就不是个直的。这在他还是龚越时,他就清楚这事儿,他第一个有好感的人是他最开始的那个老实班长,只是那班长是个实打实的直男,部队里也比较忌讳这种事情,他也就干看着他那班长,过过眼瘾,等到他班长退伍后,他也进了特战队。
那时候人累得经常得脱层皮,各种小心思也就来不及升起,再后来,一群男人混在一起,流血流汗又过命的,情谊深得比亲兄弟还亲,对兄弟起心思,高舜总觉得别扭,一耽误,就到他专业。
转业后倒是出去找几个伴儿,但是脚才刚刚往同|志的圈子里沾了沾水,就发现这里面真不是一般乱。
三转两晃的,刚从特战队里退下来的高舜,觉得自己受不了这种众人都认可的生活。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过不惯这种日子。在部队时,他每天一起床,就知道这一天他要和哪些兄弟一起,去做什么。
所以,他不觉得每天起来,自己旁边都躺一个新人,是一种成就或荣耀,反而让他心理生出大股大股的空洞感,像一个被拉坏的豁口,而且越拉越大。
直到他重生,一股前所未有的道路摆到了他面前,将他心里的那个豁口慢慢地掩盖上了。再之后,他到遇到汪洋。
汪洋到底什么时候对自己有了心思,高舜并不太确定。但是高舜可能比汪洋自己还要早就意识到他的性|取向问题。
高舜眼角微闪,视线从他书桌一角的两本书上扫过——《精神分析导论》、《我的哲学》。这两本书是当初他第一次去书店碰到汪洋时,看到他买的两本书。
他买回来后,前后花了点时间给看了,第一本讲得玄玄乎乎,看得人懵懵懂懂,第二本就好懂多了——说同|性|恋心理的。
再一联想汪洋那反应,回忆一下自己上辈子初发现自己性|向时的那种慌乱和惶恐,基本也就没什么不明白的了。
好歹汪洋并不是没脑子的,起码比自己上辈子强。弄不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也没想着瞎尝试,而是想着买书来自我诊治,只是目前看来,效果不大。
他第一次要领汪洋回家时,跟他说过,因为汪洋跟自己像,所以才领他回家。这个像,也只有高舜清楚到底指的是什么了。
而汪洋到底什么时候对自己起的心思呢?
高舜还真摸不准,但等到高舜意识到的时候,他发现汪洋对自己的心思就已经歪了。但高舜依旧不动声色,主要还是他觉得汪洋太小,心理小,身体也小。他的这种心思,也许就跟他当年对着他老队长流哈喇子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