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重华面色也沉,温杳干出这种事,赵温灵还在宴会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抖擞出来,两个女儿简直要将他的脸丢光了,他沉声道:“妈,您先坐下。”
温奶奶顿时将怒火对准温重华,“怎么?你也相信杳杳会做这种事?你个逆子,我看你脑子被驴给踢了!”
柯馨在一边欲言又止,拢着肩上皮草,说:“杳杳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兴许其中有误会。”
温奶奶最见不得柯馨这个狐狸精装模作样,她呵斥道:“你闭嘴!都是你在背后出谋划策,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温重华见温奶奶不由分说苛责柯馨,忍不住也高了声,冲温奶奶喊了一声,“妈,您消停会吧!这事是杳杳做出来的,你怪旁人做什么!您别越老越糊涂!”
温奶奶没料到还被温重华呵斥,她面色顿时一阵红一阵白,气的身体止不住发颤。
温杳唇抿的生紧,她此刻冷冷看向温重华,“爸,奶奶是您的长辈,无论如何,您对她说话都不该这样。”
眼下再看不出来这场订婚宴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温杳十八年算是白活了,她此刻才知道赵温灵既然跟江曜搅在了一起,不如直接领证办婚礼就可以,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坚持要举办订婚宴。
因为这场订婚宴赵温灵不是为了自己准备的,而是为了她。
为了让她在宁城这个城市、在她以后必须要结交的千金圈案子里丢尽脸面,丢到没有脸皮再继续在宁城待下去。
温杳环顾一圈,赵温灵常玩的三个千金小姐一人拿一个手机对着这边,录制着她跟温奶奶齐齐被温重华苛责的窘态,其余的宾客只敢围观,不敢做声,但眸子里看戏的,讥讽的,不胜其数。
赵温灵目的达到,也在台子上目露得意。
温杳收回视线,她丢脸可以,但是温奶奶被温重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呵斥,不行。她紧着小脸,看着温重华,掷地有声道,“您需要跟奶奶道歉。”
温重华听见“做错事”的温杳此刻敢来呵斥他,还要求他道歉,他猛地从桌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温杳身边,抬手就要扇过去,“你这三年是被你奶奶养的越发放肆了温杳!”
温杳已经闭上了眼,此刻已经被赵温灵算计到了,这场订婚宴之后,她无论走到哪都会听到她纠缠江曜不要脸索吻江曜的事,不论是在她的生活区还是学校,赵温灵绝对会让这件事情传遍宁城每一个角落。
但并没等到温重华不问是非的巴掌,反倒听见一声低沉平缓的嗓音,疑问的语气,“伯父,请问我的未婚妻哪里惹到您了,让您动这么大的气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她的巴掌?”
温杳猛地睁开眼,就见祁肆礼挡在她跟前,一只手抓着温重华没落下的那只手臂,一只手伸到她头顶,黑眸低垂,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才抬眼继续去看温重华错愕的脸,他继续道:
“您这巴掌落下去,她以后在宁城还要不要出门见人?伯父您说呢。”
第16章 哄你
祁肆礼的声音并不大, 只靠近主餐桌这边的人听到几句,温重华跟柯馨齐齐开口,一个是震惊, 一个是不敢相信。
“肆礼你说什么?”
“祁先生你说什么?”
前者是温重华,后者是柯馨,两人异口同声。
祁肆礼松开温重华的手, 彻底挡在温杳身前,口吻清淡, “两位没听错, 温杳是我的未婚妻,眼下她不止是温家的一个任人欺负的小辈, 也是祁家未过门的孙媳。”
赵温灵也听见了, 忍不住尖声道:“不可能!温杳怎么可能是你的未婚妻!”
赵温灵站的地方有麦克风,她这一喊,正厅的人全都听见了, 厅内立即浮起不小的噪音波动,几乎都是在小声跟身边人耳语温杳跟祁肆礼的关系。
祁肆礼并没扭头看赵温灵,面容冷淡, 慢条斯理道:“温伯父还要继续教训我的未婚妻吗?您要是想动手, 就先列一列我未婚妻的过错,我来听一听,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温重华错愕不已,一时没说话。
柯馨面上极其复杂,拢在皮草下的手紧紧握着, 今晚出现祁肆礼这么一个意外, 温杳能不能成功被她们算计不再是板上钉钉,万一, 祁肆礼再帮温杳反咬一口,咬到她们七寸,那就更不好了。想到此,柯馨迅速调整好情绪,柔柔笑起,正要替温重华开口,掌握这场谈话的主动权时,赵温灵却在台子上高声质疑,“祁先生,说话做事都要有理有据才能让人信服,您不能因为您奶奶跟奶奶关系极好,想着维护奶奶的亲生孙女就随口编出一个未婚妻的名头按在温杳头上。”
赵温灵眯了下眼,说:“您跟杳杳手上可没戒指。”赵温灵之所以非要祁肆礼拿出温杳是他未婚妻的证据,一是因为她眼尖注意到了祁肆礼跟温杳手上都没戒指,二是因为她一点也不相信温杳能跟祁肆礼这种商业精英在一起,更何况,祁肆礼那不近女色的和尚性子,流传这么多年一直没变,那就说明并不是传闻,而是他本性。
她不能任由祁肆礼凭口头说辞骗过正厅众人,不然在正厅众人眼里,温杳如果是祁肆礼的未婚妻的话,那她今晚偷偷勾引江曜的证据就不能成立。
毕竟有祁肆礼当未婚夫,只要女生不傻,任谁也不会放弃祁肆礼这么一个高枝不攀,反倒去够一个地位能力长相都不如祁肆礼的江曜。
果不其然,赵温灵这句质疑声一出,正厅的人都眼巴巴地玩温杳和祁肆礼手上看,见两人双手空空,果然没一个戒指,都纷纷用看戏的眸光目不转睛瞧着这边。
祁肆礼这才微微侧眸,看向赵温灵,他淡声道:“赵小姐想要什么证据?”
赵温灵说:“订婚戒指或者订婚凭证,您总得有一个。”她说这话时很有底气,因为赵温灵又发现了一个盲点,是温杳眸底还没压下去的诧异,倘若两人真的早就是未婚夫妻,温杳不该是这幅表情,所以她抬着下巴,嘴角都忍不住带了得意。
祁肆礼并没有任何拿东西的行为,他只是站在原地,语气极淡说了句,“我一向不习惯自证。”
赵温灵听见这句话,嘴角扬地更高,正当她笃定祁肆礼拿不出凭证时,只见祁肆礼又说:“但今晚为了未婚妻的名声,值得破例一次。”
随即,他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个物件,拿在手里,张开五指,一个乳白色的玉坠从他掌心落下,垂在空中。
“温伯父应该知道这是什么。”
祁肆礼话落看向温奶奶。
温奶奶面色一直绷着,见祁肆礼看过来,径直拿过温杳的手包,在正厅几十道八卦的眸光下,翻找出一枚和田玉的同心锁,摆在宾客面前。
围观的宾客中有人惊呼:“祁家小辈的同心锁!我在祁煜身上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据说是祁松年前妻给她两个儿子的出生礼物。”
赵温灵不知道温杳玉坠的事,她大声问温重华,“爸,那是什么东西?!”
温重华从错愕中回过神,见到祁肆礼手上的那半颗兔子头玉坠,他眼神复杂看了眼温杳,说:“是温杳从小佩戴的玉坠。”
温重华这声一出,正厅的眸光再次聚焦在了温杳脸上,此时他们确信温杳确实就是祁肆礼的未婚妻,是祁家未过门的孙媳,因为祁温两家已经私底下交换了信物,那婚约自是不言而喻。
赵温灵脸色一白,忍不住嘴硬道:“不可能,温杳那表情分明也是才知道自己是祁家二哥的未婚妻。”
被提及的温杳确确实实是在震惊,但她震惊的另有其事,听见赵温灵喊她名字,她才回过神,从位置上起身,站在祁肆礼身后,她接赵温灵的话,抿唇道:“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是肆礼的未婚妻,怎么会这一刻才知道,在两家家长交换信物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