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愕然,片刻恍然:“怪得你张舅母言称徐家毁约不得已,又说什么日后便知端详,原来如此!”
迎春闻言红了眼圈:“三妹妹婚事竟是这般毁了,是我对不起三妹妹!”
张氏安慰道:“各人各命,你三妹妹性情与你不同,她未必不喜。”
迎春讶异:“三妹妹可是说过什么?”
张氏微笑:“你想想你如何对郑姨娘,她又如何对待赵姨娘环儿?”
迎春想起探春一项力争上游,以庶出为耻,郡王侧妃虽是非原配却是正三品诰命夫人,眼中泪滴滚落:“但愿三妹妹如意。”
张氏叹息:“不如意也是女子之命,自古以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怎么怪得你来,我儿切莫这般自责。”
张氏一番劝慰迎春心情稍微平复,却依然一夜辗转难眠。
翌日,贾母张氏婆媳入凤藻宫拜见,迎春则在巳时初刻回娘家等候消息,真是坐立难安。贾母张氏却在午后方归。迎春等前去迎接,贾母却是一语不发,回家便躺下了。
张氏招了迎春凤姐商议,果然是老北静王妃得知荣府联姻方略,不乐意再跟世家联姻,兼之北静郡王妻妾达八人之多,跟贾母旬日表达的夫家相去甚远,老少北静王妃眼热迎春生养能力,达成协议,要替北静王谋娶三姑娘探春。也是凑巧,北静郡王原本一正三侧妃子,去年死了一侧妃,北静王妃没有替儿子补齐,只是替儿子纳了两名侍妾,言明谁人怀孕便补谁名额,熟料一年过去,所有妻妾依然小腹平坦,纹丝不动。
迎春早知这事儿,并无讶异,凤姐笑问:“如此说来,北静王妃允诺三妹妹进府就是正三品侧妃?”
张氏额首:“正是这般,只是王府上下数得上名号的不下十人,我真担心三丫头,这般高嫁,不知......”
张氏说着打住话题。凤姐心直口快:“太太担心北静郡王本身......”
张氏再次额首:“好在太后赐婚,也算名正言顺!”
三个女人一时静默,果然这般,无有种子再是土壤肥沃也是枉然。
迎春愁眉,张氏叹息。还是凤姐再次打破沉寂,咯咯一笑:“依我说,这样三妹妹才轻松呢,若是有孕,就是我们三妹妹洪福齐天,若是没动静,那也是机缘不到,怪不得三妹妹,左不过阖府上下都吃白饭,没有单怪三妹妹道理。”
这一说,还真是起了作用,张氏笑盈盈道:“你们姑嫂快去跟你老祖宗这般说笑去,一路上把老祖宗可是愁坏了,我正好跟你三妹妹说话,你们在她挂不住。”
凤姐迎春相携去了贾母房里。片刻之后,张氏的大丫头木犀便来传话:“太太请三姑娘说话!”
探春一去再没复返。凤姐迎春则好歹把贾母说动了,起身叹息一回,开始让鸳鸯把自己私产单子找出来,让凤姐迎春帮着替探春挑选,王府之意是八月下定,探春十月进府。
贾母直抹泪:“王府妻妾成群规矩大,可怜探丫头,可不能委屈了她。”言罢拉着迎春手:“二丫头,你在府里样样自主,你母亲待你亲厚,三丫头命苦,老祖宗要多与她些东西......”
迎春闻音知雅意,忙着接口:“老祖宗操心一辈子,原该我们孝敬您才是,您这话岂不让孙女羞死了!”
贾母又看向凤姐,凤姐忙着摆手:“老祖宗,您饶了我吧,您要再说一句,我可就哭给您看!”
贾母破涕一笑:“没羞没臊。”一手拉住迎春,一手拉住凤姐,笑着点头落泪:“你们姑嫂都是好的,我老婆子有福气啊!”
翌日,太后娘娘赐婚旨意到了,贾府荣公孙女,贾政之女贾探春蕙质兰心,娴雅端方,北静郡王,英姿勃勃国之栋梁。郎才女貌,佳偶天成。太后作伐,成人之美,特将贾氏探春赐婚北静郡王,择吉完婚,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