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校尉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回道;“回节帅,各位将军,卑职说的绝无半点虚言,如若不信,可立即出兵窥探,卑职回来的时候,太平教大军的人马,主力北移,看样子没有在意身后的郡城,要是一部分人马攻城,或许还能守几天。”
说完,把眼神望向吕节度使,
站在东首的吕代元也暗暗心惊,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会不会,他们早就知晓自己的安排,赶紧回身拜道;
“节帅,现在应该派出骑兵,先行去探查,人数也不能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真的,林山郡城危在旦夕,咱们就要动了。”
此时的王子腾心如乱麻,按照之前安排的,在此休整一天,明日才南下,直接控制郡城,以守待攻,如今攻守移位,心底竟有些慌乱,不过吕节度的话也是提醒,起身就吩咐道,
“驻扎大营,暂且停下,全军前移,在大梁城东西两侧扎营,互为犄角之势,此地也不拆,作为骑兵大营,”
随后,看向最后面的两位将领,吩咐道;
“王仁,贾琏,你二人,即刻率领本部兵马,前去林山郡城刺探,务必查清楚,而后全军折返回来,不得停留,可明白。”
王子腾此时也不信任别人,只能让身边亲信亲自去,并且告诫二人,此去侦查,决不能莽撞,
王仁和贾琏二人闻言,心头一动,各自一抱拳,领命道;
“末将,领命。”
说完,二人同时出了大帐,
其余人也不再等候,各自出去,点齐兵马,向南而行,
林山郡城,
北侧十里之地有个土坡,太平教的楚教主,见到此地开阔,地势升高,西边还有个湖泊,却是个扎营的好地方,以此为中线,分左中右三个大营,互为掎角之势,又能纵观全局,
遂派出传令兵,吩咐就此地扎营,片刻后,缇骑四处,
而后,身边的五行旗主黎季明,始终有些不放心,问道;
“楚教主,我等真要在此地,就和朝廷兵马血战,那位殿下的话,属下始终不太相信。”
都说官府贼兵不两立,如今他们这些贼军,和前太子搭上线合作,要是在此地被卖,内外夹击,这三十万人马,恐怕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问得好,但是时间不够了,我们的粮草只够一周之用,此时不管退与不退,都是败亡一途,只有拿下林山郡的官仓,才能活,另外,那位可不是什么殿下,理应成为叛逆,机会只有一次,他比我们珍惜。”
楚以岳心头沉重,未必没有这些忧虑,可是如今木已成舟,再后悔也是无用,跟随那么多百姓教众,再不消耗一番,自己就撑不住了,
“那楚教主,您说三日之内,王子腾的大军会不会来,据京城潘舵主来信说,王子腾此人用兵极为谨慎,万一到时候没来,又当如何?”
黎季明咽了咽唾液,大战在即,楚教主压上了所有,太冒险了,
“哈哈,问得好,他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三日后,那些人就会让出林山郡城,王子腾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夺下此城的,就算三日内不来,三日后,他必定前来,你只要稳住中军,万不可随意出击。”
“是,教主,属下领命。”
黎季明眼神坚定,抱拳领命,按照计划,就是依靠营寨防御,消耗王子腾大军,躲避其骑兵的兵锋,其后,从左右两翼出兵牵制,在郡城和大营之间开阔地决战。
就在双方各自排兵布阵的时候,
王仁和贾琏二人,一起回了后军,各自点起五千骑兵,加速向南奔去,
“轰隆隆”马蹄声响起,震过了官道。
骑兵疾驰,
不到半日的光景,就寻见林山郡城的轮廓,再过了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可二人,还没加快马速的时候,前面的兵马就停了下来,往前看去,只见二人脸色惨白,相顾无言,
郡城虽然看不清,但是喊杀声不绝于耳,官道的两侧,已然初步建起了营帐,官道上,横列着约有五万披甲步卒,整齐划一,要不是旗帜写的是太平教,还以为朝廷的精锐兵马,这些人,哪里来的?
“大哥,此时咱们该如何?”
贾琏心中没有底,虽然演武的时候拼了命,可毕竟是假的,如今真刀真枪就在眼前,心底的惧怕之意,瞬间涌上心头,只觉得脚下一软,原本利落的腿脚,就有些不听使唤,遂才有这一问。
而大哥王仁,同样脸色凝重,四下望去,只见各妖道的路口,皆有兵丁把守警戒,要是以骑兵冲阵,这些人还不够对方塞牙缝的,只能以骑兵佯攻,派游骑突袭过去,已做侦查,但是那样,死的人就多了,不过为了查看郡城情况,还是值得的,
“琏弟,你我应该做好准备,为兄率军冲阵,你部兵马侧翼袭扰,然后派小股游骑兵穿插过去,这样坚持一刻钟的时候,游骑查看清楚,咱们就撤,你看如何?”
贾琏一听,顿时愣在那,不是已经侦查完了,如何还要冲阵,望着左翼官道上,那已经摆开阵势的步卒,长矛前挺,这上去,需要多少人命去填,
“大哥,我等只是来查看林山郡城的情况,是否属实,如今贼军就在眼前,那斥候校尉说的不假,即刻回去禀告就成,就我们这些人冲阵,不是让弟兄们去送死吗,你再看后面,”
贾琏脸色苍白,随即一指,就在前面盾阵之后,竟然还有大军渐渐列阵,目测就有四万人以上,仅仅是侧翼就那么多人,凭他们不到一万骑兵,陷进去就出不来了,毕竟大军可在后方,
王仁骑在马上,站起来瞭望,果然如此,可是,郡城,那边喊杀声传来,显然厮杀惨烈,这能顶得住吗,
“贾兄说的极是,事不迟疑,现在撤回,如若不然,延误军机,就怕郡城不保。”
二人商议完毕,也不留恋此地,调转马头,率军后撤,这一走,毫不拖泥带水。
京城,
洛云侯府,
张瑾瑜忙碌了一天,眼见天色快过了正午,就让管家,把午膳拿到西院子来,独自享用,这几日,许些事多了,难免头昏脑涨,另外,那个什么徐娘子的事,也不知有没有消息,镇国公府的人,在朔阳郡搞什么。
“侯爷,饭菜都端来了,夫人问,侯爷为何不去东云楼用膳,可是有心事。”
“就放这吧。”
“是,侯爷。”
管事一招手,身后的丫鬟,鱼贯而入,把几张桌子合并一下,拿出食盒,把碟碗筷子等物,摆放在桌上,
张瑾瑜抬眼一看,一桌子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倒也难为她们了,
“回去告诉夫人,这几日琐事缠身,未必宫里不传旨,索性简单一些,”
“是,侯爷,小的知道怎么说,”
管事躬着身回道,张瑾瑜见此点点头,挥了挥手,就把人赶出去,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起菜,慢慢吃了起来,心中有些感慨,整个京城,官场上都是做买卖的,而且生意是一个比一个大,虽说不见银子,但是数额可不少。
尤其是江南地界,连县令的职位都空出来了,李首辅的大公子还要自己准备生丝十万匹,明显是江南那边,改田为桑遇到了阻力,那个巡阅使景存亮,都说是忠顺亲王的人,自己怎么看着,像是李公子的人呢,
或者说,江南,是谁在阻拦,还引得司设监掌印杨公公这么着急南下,苏州织造局那边直接收入囊中,也不怕一口吞下噎死,抬起手,夹了一块豆腐,眼瞧着有些熟悉,江南的时候,请自己吃豆腐的,不就是江南布政使庄大人吗,难不成他在阻拦。
把豆腐送入口中,吃了小一碗饭的时候,门外,宁边匆匆进门,
“侯爷,宫里有旨意,宣您进宫,公公就在门外。”
张瑾瑜心中一个咯噔,手上的筷子一僵硬,脸色犹自苦笑,怎么说来的,好的不灵坏的灵,刚刚还说进宫的事,这就来了,
“知道了,吃完这口饭的,”
赶紧扒拉几口饭,算是垫垫肚子,喝口茶水送一送,就起身,吩咐道;
“准备车架,不,准备马匹,进宫快一点,”
“是,侯爷。”
也不知怎么回事,张瑾瑜心中有些不安,这几日也没见到圣上,宫里面不会出了什么变故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