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卿站在那,也没想明白,这些事既然没人提,那就不要给掀起来,科举舞弊乃是大案,朝廷刚刚安稳一些,要是再出乱子,于老师也是不好的,反而开口劝道;
“南大人,季大人,下官以为,此事就此作罢,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先由宫里面含元殿的洛云侯,先发现的,就算有疑问,那也应该是含元殿先提出来,未必真的有此情况。”裴少卿也是为了南大人好,此次恩科主考官,好不容易轮到武英殿这边,还被洛云侯分润出去那么多,本就是惹得南北乡党那些文官眼红,要是真出了事,说不得有人下绊子。
季明平也反应过来,此言说的极是,不管真假,决不能去验证,假的还好说,万一是真的,作为主考官,是报还是不报,
“是啊,南大人三思,此事暂且放下,既然洛云侯知道,那宫里也应该知道,只要把卷子批阅好,不出差错,有没有也不成问题,毕竟换了考题,谁也不知,谁也不晓。”
此番劝慰的时候,南子显也在犹豫,说的都对,可是这一点,心中不安,刚刚想的法子,也就是拆开原来的考题对比,要是对上了,一切都是真的,要是对不上,那就是谣言,
不过,原来的封口原封未动,要是动了,不好向天下人交代,罢了,到时候面圣再说。
“你们二人所言无错,是老夫心里着急了,想要验证真伪,必须拆开原来皇榜考题对比,但是封漆口一动,就算再多嘴也解释不清,只能在圣上面前验证真伪,你们二人,一人一层,严格把关,等一等,就把阅卷的名额递上来,今夜务必完成,想来洛云侯也是如此。”
见南大人说的着急,二人也没有怨言,连夜阅卷也是不得已为之,毕竟要是慢的,出了情况,何以补救。
二人遂点头;
“是,大人,筛选出来的卷子,批改也很快,严格一些,那甲等人数可就少了。”
季明平知道大人着急,只是阅卷严格,人数要是太少,会不会不好,岂料南子显招了招手,他们二人往前靠了靠,
“只管按照吩咐去做就是,今岁不同以往,虽然名义上是乡试,可是内里和殿试一般,答题折子都要送入宫里和内阁,出来的名单及时报于我,定了前三甲,明日清晨,就要送进去,万不可耽搁。”
“是,大人。”
二人应了声,知道事情着急,一抱拳告退,一人一层,就去规整榜单名额,
而南大人,叹息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如今的朝堂诡异,每走一步就是如履薄冰,造化弄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
后半夜的时候,各自拿了甲等名录,和乙等名录过来,季明平脸色有些难看,楼上阅卷四百八十人,甲等名额只有十八人,乙等名额四十人,
再看从楼下而来的裴少卿,同样如此,名额人数多点有限,
“南大人,千余名的考生,入榜不过三百人,是不是少了?”
南子显把二人递来的名录折子看了一番,三十名的甲等名录,不算少了,至于乙等的也未多看一眼,毕竟按照惯例,这些在以前都是不能上榜之人,
“不少了,这些也算有个交代,老夫点了前三甲,你们把名录抄录两份,明日里,一人送去内阁,一人递到养心殿,而后回去好好休息,”
说着话,着眼又扫视一遍名录,在前三甲位子,写上了案首,徐东,第二名,庄锦文,第三名,迟疑下,把中山郡李家的嫡脉,李长宁写在三甲位子,而后放下折子推了在二人面前,
看到南大人随意点了三人,裴少卿想问原由,但是又不知从何问起,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抄录。”
还是季明平反应快,接过名录,拉着裴少卿下了楼,只有南大人一人独坐在屋内,望着黑暗中那一摇曳的烛光,呢喃了一句,
“老夫算是还了李家以往的恩情了,哎”
荣国度,
西边小院,
贾兰一个人背着包裹,沿着碎石路走了回去,不远处,一道身影迎了过来,见到兰哥儿之后,惊喜喊道;
“兰哥儿,您可回来,大奶奶还在屋里担心呢。”
素云加快了脚步,一个人寻了过来,把贾兰身后的包裹接了过去,
“多谢素云姐姐,之前考完的时候,和几个同堂考试的学子说了几句话,这才回来晚了,”
贾兰擦了一下鼻尖的汗水,回的话也开心,毕竟也算是有同年恩科的好友,虽然是书院子弟,但也有了不一样的感触,总比府上的其他人要好些,
素云虽有疑问,但是见到天色已晚,也不再多话,领着贾兰就回了院子,
刚进屋,
就看见李纨和几个婆子丫鬟,早早在厅等候,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向屋门处,只见素云领着贾兰进了屋,
李纨眼睛一红,总算是熬出头了,
“碧月,快把饭端上来,”
“是,奶奶。”
碧月欠下身子就出了屋,西边屋子里,炉子还没熄灭,一直温着饭菜,就等着兰哥儿回来吃,
贾兰刚进了屋子,
来到李纨身前,躬身一拜;
“让母亲担忧了,儿子考完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一幕,李纨不知等了多少年月,总归是看到希望了,素云把包裹放在一边,来到李纨身边,赶紧给兰哥儿倒了碗茶水,递了过去,
“兰哥儿先喝口茶水,坐着谢谢,饭菜一会就到,瞧着兰哥儿气色,奴婢斗胆问一句,兰哥儿考的怎样。”
见到自家小姐一直担忧此事,想问不敢问,素云索性替奶奶开口问询,刚问完,却见自家小姐狠狠瞪了自己,不免有些委屈,
贾兰接过茶碗,倒了谢,抿了一小口,就把茶碗放在桌上,母亲的动作也看在眼中,知道母亲担心,遂笑了笑,
“母亲大人不必担忧,素云姐姐问的也对,儿子本就是科举的,哪有出了龙门,不过问成绩的,今岁恩科,途中被洛云侯换了考题,一个是以京城为背景的诗词,另一个是。”
贾兰抬起眼睛,有些狐疑的盯着李纨瞧着,有些事母亲怎会料到的,八股策论那些文章,怎么会在林姨那边,
李纨刚听了一半,没见贾兰出声,还有那眼神,朱唇轻启,
“怎么话说一半呢,无非是最后的策论,填词的也不过是一些经意,难不成没考到。”
没考到的那些,不就是冤家说的论语经意,不会是骗自己吧。
见到李纨皱眉,贾兰不再犹豫,双手抱拳,回道;
“母亲,那倒不是,考题被改,只有一篇策论,分两侧,只是策论的题解,就是母亲告诉儿子的,在林姨那边拿来的书稿里。”
一听此话,李纨有些没反应过来,从林姑娘那边,拿来的书稿,那可就多了,自己告诉他的,好像也只有那句什么话来着,
“你说是那句话,什么来着?”
“母亲,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一句,策论就是此题。”
贾兰则是出言提醒,让李纨目瞪口呆,惊呼一声,
“什么,竟然是这一句,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