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建过来的,因此院中树木山石随处皆在,房舍厢庑游廊亦皆小巧别致。在这地处北方的京城之中,也算是别具格调了。
若单论这处宅院,赦大老爷住着也并无什么不满,毕竟这也是他住了几十年的地方。他自幼在祖母跟前长大,到了十岁的时候便搬来这里,此后除了成亲的时候扩建,便再没有搬离过。满意是满意,却只除了……
凭什么,他堂堂先荣国公的嫡长孙,继承了祖传爵位的荣国府大老爷,放着煊煊赫赫的荣国府正堂不去住,竟沦落到要跟那些马匹骡子做邻居?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便能听见“邻居”们那悠扬隐约的窃窃私语啊。
敕造的荣禧堂让给政老二也就罢了,索性那地方太过端正壮丽,让老爷他去住也住不喜欢,可凭什么要把马棚这等地方安置在他的门边?每回出门,都要跟这些“邻居”们打着照面儿,这叫他贾赦贾恩侯情何以堪?!
因着这些“邻居”们,每当出门时赦大老爷的心情都是郁郁的,是以便养成了他不大爱出门的性子,喜好弄一些古玩字画之物在手中把玩。每逢在屋子里待得不耐烦了,老爷他便喜欢到花园里逛逛,以解胸中的烦闷。
这一日也是如此,赦大老爷收拾好手边的古画,便袖着把折扇,也不叫下面人跟着,孤身往花园中闲逛。如今这个时节,正是桂花、菊花的花期,很值得欣赏一番。顺便,老爷他还溜着花园的墙边而,想要寻一寻幼年的“玩伴”。
赦大老爷是在祖父祖母跟前儿长大的,自幼便被两老宠溺得有些无法无天,也曾有过钻了狗洞,跑到外面去疯玩儿的战绩。他记得那狗洞便在花园的角落里,掩映在一丛茂草的后头。
不成想,这一番寻觅下来,倒是教赦大老爷又是遗憾,又是兴起。
遗憾者,当年的玩伴狗洞已经寻不见,想必是早已经让人给堵上了。想来也该如此,当日玩得倒是痛快,可事后就连老爷他都挨了一顿胖揍,就更别提狗洞这“同犯”了。
兴起者,却是在那角落里瞅见个小家伙儿,一个传说中应该病得下不来床,此刻却站在那儿扎马步,还扎得有模有样的小家伙儿。这样一个小家伙儿,又如何不让老爷他大感兴趣呢。
“来,来,来,环哥儿快过来,让我好好看看,这可是病已经痊愈了?”赦大老爷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折扇,笑吟吟地在一旁也不作声。直到瞧见贾小环收了架势,才向着小家伙儿招招手。
贾小环捏着袖子,拭了拭额上的汗水。他虽然已经开始锻炼了,可如今到底时日尚短,不过是扎马小半个时辰,便已经累出一头汗水。不过,好在让他等到了要等的人。
“环儿见过大伯父。”整了整衣衫,贾小环迈着小短腿来到贾赦跟前,深深地施了一礼。当然,以他如今的岁数和形象,这礼虽看得出其中的恭谨,但看出来更多的,却是可爱和逗趣儿。
是以,赦大老爷当场便笑开了,也不说什么免礼,一弯腰便把人给抱进怀里。甚至,他还将人抛起来颠了颠试试分量。感觉到那压手的分量,大老爷才寻了块平坦些的石头坐下,将小家伙儿放在自己腿上,“说说吧,身子到底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