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三倍工钱才暂时留下的,但即便如此,如今这府里下人已是不够用的了。所以一些轻省的活计,邢夫人等也只能勉强上手帮忙了。
只到底有些忙乱磕绊的地方,但如今心中都有些忌惮害怕,也不敢埋怨什么,只说这些下人都是没良心势利眼儿。
贾琏却道也怪不得他们,碰上这等要命的事情,谁不为自己的身家性命想一想?那些人只求避祸,可是连工钱都不要结了。
邢夫人和王夫人给自家老爷伺候完了,还得赶去贾母跟前伺候着。贾母身边的丫鬟婆子也都走了大半,尤其是那赖婆子一家,连着她身边的玻璃,都叫官兵提了去,说是身上担着些什么干系。
这会儿邢夫人王夫人来了,才跟贾母回报,原来那赖婆子一家收受了贾珍的钱财,平日里便一直帮其打探荣府里的消息,先前还撺掇过王夫人放印子钱、借贾府的名头帮人办事之类的,不过因着贾政养外室丢了官闹了笑话,王夫人又对贾政死了心,此事便没成,倒是赖婆子的儿子赖大赖二的,私底下偷偷借着贾府的名头帮人干过些强买强卖的勾当,倒是不敢沾染讼司包揽人命。
虽说这是赖家人造的罪,但贾家多少也得担些干系,于是这便也成了贾家罪责簿上的一笔,并非大头,却到底惹得贾母大怒,仿佛贾家会落到如今这地步,就是这家子不知感恩忘恩负义之辈的过错。
“真真是……我真恨不得一顿板子打死他们……”贾母气得不轻,她自忖对那赖婆子不错,她那孙儿赖尚荣想进官学,还是她叫贾政找人托的关系,少交了不少银两。
“老太太快收声。”经此一事,胆子本就不大的邢夫人越发成了个惊弓之鸟,“这打板子打死下人可是前朝恶习,可不能再提。”
贾母愤愤地瞪了邢夫人一眼,看着她怯怯地低下头去才咽了心头火,但到底没再多说什么,经历了昨日那一出,心中犯怯的何止邢夫人?她也终究是明白了,这老祖宗的派头、亲王妃祖母的风光、吏部尚书岳母的面子,那也是要旁人愿意给,才算数的。
尤其一想到自己平日里也确实有些“若在前朝如何如何”的言行,自己就先有些心虚了,唯盼着这些事都无人知晓追究,只是赖婆子常在自己身前奉承,怕是早听了去,还是将她快快判刑斩头去吧。
这一夜贾母睡得很不安稳,半夜便烧了起来,幸好身边伺候的丫鬟鸳鸯发现得早,忙忙去请了邢夫人、王夫人过来,顿时又是一派忙碌,差了人出去请大夫。
官差问明了情况,倒也不为难,并不拦着人出去请大夫,只如今太医御医什么的,是别想了。
只是这大半夜的,本就不好请大夫,更何况贾家前几日被围,胆小怕事些的大夫一听是到贾府,便连连摆手推脱,生怕进去了,明日贾府再被围,自己也跟着出不来。
最后只能许以重金请了两个大夫过来,开了几贴药,便又着急忙慌地出府走了。
贾母喝了药,安稳了些,但烧并没有退多少。
于是天一亮,贾琏便赶去林府敲了门。
贾敏一听,也是着急,拿了林如海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了个太医,一起赶往贾府而去。
到了贾母跟前,却只见邢夫人守着,问起王夫人来,说是贾宝玉昨儿个也魇着了,如今正说着胡话,也有些不好,王夫人便去守着了。
贾敏顾不得那许多,只盯着太医搭脉开方子,说是贾母只是一时受了惊,并无大碍,好生将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