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大门紧闭,隐约可闻剑声阵阵。她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院中空荡荡,无一丝人影。她循声而去,绕过曲折的石道,恰巧看到幻术收了剑,定定望着她。
庄蝶依与他素无交情,直截了当递上了长生药:“这是长生药。”她将药塞入他的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幻术紧紧捏着瓶子,神情复杂。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口,一个银发男子施施然走了出来,紫衣翩然。他接过幻术手中的瓶子,蓝光幽幽,炫人眼目。他轻轻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摄人心魂的笑,抬手一扬,将瓶子丢在了湖中,溅起一池水花。
那瓶子缓缓沉入水底,幻术不解地问道:“尊主,为何不服用?”好不容易得来的长生药,赢殇竟然弃之如敝履。
“生死有命,命由自定。”赢殇疏狂一笑,又道,“以后,不要叫我尊主了。南朝覆灭,再无伏凌山,再无尊主。”
宁都历经朝代变迁,江山易主,可百姓却并未受到丝毫影响。街道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一派繁华的景象。
庄蝶依独自一人行走着,迎面却遇到了白衣翩翩的洛尘羽,他立于人群之中,沐浴在阳光下,如无暇的宝玉,令周遭的一切都失了光华。
他俊逸风流,缓缓走向他,笑盈盈问道:“我要去探望姬师,你要同行吗?”
庄蝶依本想拒绝,但思及雪地一别,她再不曾见过姬流,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于情于理,她也该去看看姬师了。
两人结伴而行,一路行去,草木葱茏,蝉鸣林幽。
山林深处,一处茅舍若隐若现。
洛尘羽遥望着茅舍,淡淡道:“青舍到了。”姬流替自己的茅舍取名青舍,寓意山水长青,生生不息。
庄蝶依多年不见姬师,满心期待与喜悦,可推开了青舍的院门,她却愣在那里,茫然无措。青舍空无一人,院落杂草丛生,屋檐下蛛网密布。她急匆匆推开屋门,里面遍布灰尘,显然久无人住。
“三年前,姬师便魂归九天了。”洛尘羽站在她的身后,语气淡如清风,“每年,我都会来此看他,清扫青舍,小住几日。”
庄蝶依面露哀伤,木然问道:“为何不告诉我?”
洛尘羽满怀惆怅,叹息道:“物是人非,何必徒增伤感?”若非今日偶遇,他依然不会告诉她。
青舍外的竹林深处,庄蝶依站在简陋的墓碑前,祭拜姬师,回忆少年事。而洛尘羽伫立在一旁,执笛吹奏,曲调悠远苍凉,令山林浸染悲色。
午后,天色阴沉,一片漆黑,大雨不期而至。
庄蝶依仓惶奔回青舍,衣衫微湿,发丝凌乱沾了雨水。她低头拂着身上的雨水,觉察到一道灼灼的目光,抬头望去,却见洛尘羽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唇边漾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舍外大雨滂沱,他的目光悠远虚空,好似穿过雨幕,回到了少年时,喃喃回忆道:“有一日,我们背着姬师去宁都,可还未溜下山,便被骤雨淋透,像两只落汤鸡一样,沮丧地回来。姬师得知后,罚我们抄了一夜的书。”
庄蝶依记起那事,不自觉笑了:“那时,我比你机灵,抄了几卷就睡了,而你却老老实实抄了一夜。”那时候,她的性子尚存几分童真和俏皮,屡屡闯祸连累洛尘羽。
“我自是不比你,你了解姬师的性子,总能凭着他的不忍逃过惩处。”那时的洛尘羽刚拜姬流为师,本分老实,不敢出错。直至后来,他修文习武,学有所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