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勾了勾琴弦,不是音攻,而是一曲舒缓的琴音,明明没有生机,又好似赋予了灵气,让两岸的植被洗沐了灵魂,雀跃起来。浅风轻吟,琴声悠扬,惊醒了山林中的某人,一声女子的惊叫随风而来,而后一阵山石滑落。
庄蝶依重重拨弄琴弦,一股水浪随音而起,拖住了下坠的女子,而她立刻背上了琴,运起轻功,揽住将落水的女子,将她带到了岸边。
女子约莫十四五岁,背着一个小背篓,清秀的眉眼满是劫后重生的惊惶,一手抚住起伏的胸脯,殷殷道谢:“多谢姑娘相救。”
庄蝶依瞥了一眼旁边的山林,又看看她的背篓,没想到这小女子年纪轻轻就懂医术,敢独自一人上山采药了。她微微颔首,侧身越过她,弹琴的兴致已经断了,她准备继续前行。谁知那小女子却冲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姑娘不妨告知姓名住址,他日我也要向姑娘报恩。”
“不必了。”庄蝶依淡淡拒绝了她,径自越过她往前走去。
小女子狐疑地看着她的背影,撇了撇嘴,捞起背篓中的小锄子继续采药了。
☆、第五十一章宁都
庄蝶依一路前行,到了宁都。宁都是南朝的都城,与幽都不同。幽都街道宽阔热闹,声声不绝,而宁都似乎为了映衬这个“宁”字,街道清幽雅致,行人往来,却少了一些放肆的笑闹,大约与南朝人婉约沉静的性子有关。
繁华的中心,有一间雅致的酒楼,青衣小厮在门口迎着客人,朱漆大匾上隽秀的“风味楼”映入她的眼睑。洛尘羽曾言:天下所有的风味楼都是洛氏的产业。她不知如何寻他,只能来风味楼碰运气了。
南朝的风味楼与北朝大抵相同,只是更为风雅。珠帘之后,阵阵低婉的琴音流出,如雨后的空气清新美妙。庄蝶依随着小厮走到二楼,这次她没有坐在窗口,而是坐在了扶栏处,微微抬头就可以看到一楼的厅堂。
庄蝶依犹豫了片刻,却没有对青衣小厮道明来意,只吩咐他上了一壶茶。而后,她听着琴曲,品着香茗,聊赖地看着楼下的客人进进出出。
忽然,一个墨发白肤的男子吸引了她的目光。他身高七尺有余,一袭浅金色刺绣奢华绒装衬得身姿挺拔,气度雍容散漫。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男子,一人手执长剑,显然会武,另一人身材修长,俊美无双。三人进门,左右逡巡,径自坐在了一楼珠帘附近。华服男子单手支颚,一副陶醉的模样,显然是来听琴的。
庄蝶依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华服男子,忽听得楼下一片骚动,却见厅中一个红衣女子缓缓走动着,如水蛇的细腰左右摆动,妖媚动人。明明年轻的容颜,却画着不合年纪的浓妆,斜飞的眼角,红艳的嘴唇,不庸俗却媚入骨髓。而她好似见惯了这种场面,对着那些男人频频微笑。这个美貌妖娆的女子走向了华服男子:“七殿下又来听琴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传入了庄蝶依的耳中。七殿下陆司衡,南朝国君陆玉璋的第七子,传言他不爱朝堂政治,独爱琴乐之乐,掌管宫中乐府,短短几年网罗了大批舞乐之人。而陆玉璋纵情声色,对他尤为宠爱。如此,南朝渐渐盛行舞乐。
陆司衡托着下颚,悠悠道:“花浅,你将这个琴师送本殿可好?”
花浅柔媚一笑:“殿下莫要说笑,我这琴师才来几日,你又要抢去?”
陆司衡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