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辰捕捉到他微颤的睫毛,也不点破,只交待道:“待会醒了便用些粥。”他起身往外走去。
这日早朝无大事,叶子辰得心应手地处理了。
下了朝,刚升为太尉的高哲等候在御书房。
叶子辰高坐在桌案上,淡淡瞧着殿中的男子,问道:“不知高卿有何事禀奏?”
高哲一身官服,温文尔雅,俊逸风流:“陛下可曾记得与南朝联姻的初衷?”
叶子辰身躯一顿,瞳眸渐渐深邃起来。当初,他执意娶南朝公主,除了平息两国战火之外,还有牵制莫青山扩张军权的意图。当初,若是举国南征,好武的莫青山势必要亲征,也势必要大举征兵,如此一来,他的地位更不稳了。当然,和亲还有一层考量,有朝一日向南朝宣战,借口可以从和亲公主入手。
高哲见他迟迟不答,追问道:“陛下莫不是忘了?”
叶子辰直直看着他,沉声道:“朕自然记得。”
高哲缓缓道:“如今,莫青山已死,她被人揭露冒充南朝公主陆雪凝,我们正好将计就计,以和亲公主是假为借口,向南朝宣战。一切正如我们当初的设想,可是,陛下为何不惜逼迫证人做假证,也要救她?”他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俨然成了声声质问。
叶子辰自有他的考量:“莫青山刚死,军心尚未稳定,暂时不宜南征。”
“这番说辞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臣。”高哲言辞犀利,一阵见血,“陛下要自欺欺人到何时?”
叶子辰似被戳中心事,眯眼看着他,周身透着一股危险的冷冽气息。
高哲一掀衣袍,重重跪在地上,身躯似青松挺立:“此女不可留,陛下不可一错再错。”
“高哲!你在逼朕?”叶子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看着他毫不退步的姿态,目光苍远,平静地感叹,“她是朕的皇后,救过朕的性命,便是你的太尉之位也是她求的,你为何要如此咄咄相逼?”
高哲君子之姿,军士之风,沉声道:“若她只是南朝公主,陛下要留便也留了,可她不是,她是伏凌山之人。伏凌山是什么地方,陛下难道不清楚吗?”早在商州之时,他们便获悉了她的身份,她根本不是陆雪凝,而是伏凌山之人。当时,他便想杀她,但是叶子辰拦住了他,决定按兵不动,将计就计。可如今,却不知是谁中了谁的计。
叶子辰的墨眸中隐含痛色,伏凌山是南朝皇室组织,专门培养刺客和探子。他的语气透着一丝无奈与哀凉:“她从未害过朕。”往昔种种掠过心头,他莫名相信,她从不曾有过害他的心思。
“可是,陛下的心乱了。”高哲面色平静,悠悠道,“或许,这才是她们的真正目的。”
叶子辰的脸色暗沉如夜,心沉到谷底,美人计?没想到不好女色的他,竟然会中了所谓的美人计。明明一开始,逢场作戏的是他,却不知为何这般陷了进去,而她依然那般淡漠从容。他缓缓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坚定道:“朕不会杀她,也不许你动她。”
高哲霍然抬头,看到他眸中的坚定,心知叶子辰决定的事,他改变不了。他喉结微动,问了一个问题:“若有朝一日,她与江山冲突,陛下会选择她,还是江山?”
“你与朕相交多年,应当知晓朕的志向。”叶子辰缓缓道,目光渐渐悠远,心神向往,“朕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还天下百姓一个承平盛世。”
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高哲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下略略安心,起身告退了。
叶子辰目色沉敛,静默了一阵,低头翻看奏章,却如何也静不下心来,心中莫名闪过一丝烦躁。他丢下奏章,冷声叫了何泉:“你去牢中叫石令君过来。”石适为人正直磊落,观察于微,擅长审案,他便将彩茜一案交给了他。
石适匆匆赶来,未及拜见,便听得案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