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蝶依沉默,轻声咳了咳:“没事......”只是,好像受了凉。
尹姿坐在她的身旁,将拆开的红绳结推到她的面前。
这是伏凌山的传信方式:红绳结。红绳结的线是伏凌山特制,与外面的看似无异,实则不同。红绳结的缠绕方式也是伏凌山独创,一般人模仿不了。至于木板,更是不会外泄之物。
庄蝶依低头,拆解的红绳线绕着一块形状怪异的木板上,隐约的墨点凝结在一起,赫然两个字:杀寒。她捡了起来,借着月光细细看了一眼:“尊主让你杀叶子寒?”
尹姿微皱了皱眉,沉默。无论如何,叶子寒于她有恩,她不想动手。
“尊主之意,恐怕不仅仅为了石蝶。”庄蝶依又咳了两声,淡淡分析,“叶子寒明达善战,一定会成为南朝的心腹大患。莫青山在时,尚且会因均衡势力打压他,可如今叶子辰却对他颇为信任。假以时日,南朝危矣。”
“南朝之危又岂止是一个叶子寒?”尹姿淡淡反问。
庄蝶依苦笑,是啊,南朝之危的根源在君王,陆玉璋根本就是一个昏君。如今,南朝还能与北朝对峙,不过是凭借百年来的基业,时间一久,终究要被他败完了。
她轻咳一声,感叹道:“叶子寒是个人才,杀了可惜了。”
尹姿的眸中闪过一道希冀的微光:“你不赞成我杀他?”
庄蝶依勾了勾唇,定定看着她:“不是我不赞成,而是你根本不想杀他。”顿了顿,她替她支了一招:“叶子辰身边能人众多,不是你一人所能敌,你稍微走个神,便是了。”
尹姿微微一愣,却反问她:“若是尊主让你杀叶子辰呢?”
提及叶子辰,庄蝶依的脸色变了变,扶着石桌站了起来,又是一阵轻声咳嗽:“如果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主动杀过人,你信吗?”
尹姿面露惊异,却犀利道:“没杀过人不代表你不会杀叶子辰。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庄蝶依往回走了两步,坚定又悠远的声音,如风一般飘出来:“不会。”
若是从未了解过叶子辰,她或许会动手,可如今,她却不能动手,无关私交,只因为他是明君。若是杀了他,北朝会动乱。
说来也是怪,她在南朝的伏凌山生活了十几年,却从未将南朝当成母国,可在北朝数月,她竟生出了莫名的归属感。难道是因为她曾经亲赴商州水患,救治了无数的灾民?
庄蝶依自嘲地笑了笑,缓缓走进了雪兰殿内。
一场秋雨一场凉,连日下了几场雨,天气渐渐转凉,入秋了。
自从上善殿之事后,叶子辰似乎有意避开她,数日不曾来雪兰殿。而庄蝶依也不去见他,那日之后,她着了凉,时时咳嗽,却没有召过御医。
庄蝶依坐在殿内,双手搁在案上,愣愣地盯着煮茶的壶子。
不消片刻,茶壶水汽蒸腾,袅袅烟烟,呆呆的庄蝶依一个回神,轻轻咳嗽,转头唤了一声:“彩茜。”连唤了两声,无人应答,她站了起来,自己泡了一壶茶,又从案上挑了一本书,一边看书,一边喝茶。
不知不觉过了一个时辰,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捏了捏僵硬的肩膀,懒懒喊了一声:“彩茜。”又是无人应答,心下狐疑,这丫头去哪了?
正疑惑间,殿外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她放下书,往外走去,只见层层侍卫将雪兰殿拦个水泄不通。锦绣站在那里:“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