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他又忽的抬头看向了满天繁星:“但还在想,既是不愿妥协,就不太想放弃。”
夜色中,容澈俊美无暇的侧脸映入穆千璃的目光中。
他仰望星空的瞳眸好似有光,眸中盛着璀璨星空。
穆千璃有片刻哑然,下意识觉得容澈所说的是他的病症。
身患病疾,难以痊愈,他却仍在与命运抗争,不愿放弃。
如此一想,穆千璃瞬间又心疼又沉闷,她那点小破事在生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穆千璃忍不住朝隔壁院子的方向移过去了些,拿起酒坛朗声道:“你说得对,还不到最后关头,就不应该放弃,会有办法的,我们都会想出解决办法的,来喝酒!”
容澈眉梢轻挑,只觉此刻突然振作起来了的穆千璃或许误会了什么。
但他到底是没出声再追问解释,唇角笑意明显散开,举着酒坛再次和穆千璃隔空碰了一下。
酒过三巡,本也酒量欠佳的穆千璃还未将两坛酒全数喝完,便已是有些晕乎乎的了。
容澈见状放下酒坛,道:“今日时辰也不早了,穆姑娘回去睡吧。”
穆千璃闻言微眯着眼转头看了容澈一眼:“好,那我帮你下去,你等会。”话一说完,穆千璃热心肠地从自家屋顶站起来,虽是晕乎但脚下还算稳健地三两步就跨过了屋宅间不大的距离,又轻松敏捷地翻身从容澈屋顶下到了院中。
看得出来,她翻墙越界倒是一把好手,一点不带含糊的。
容澈连一句婉拒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穆千璃就已是扶稳了墙边的木梯,抬着头示意容澈爬下来。
容澈嘴角微不可闻地抽动了一下,颇为嫌弃地看着那不知布了多少灰的老旧木梯。
然而微醺的穆千璃似乎压根没注意到木梯丝毫没有人使用过的痕迹,双手握在两侧,想必手上已是沾满了灰。
两相对视,沉默片刻。
容澈深吸一口气,最终只得轻声道谢一声,而后忍着满手的灰尘,扶着木梯一步步从屋顶上下来。
翌日一早。
穆千璃从睡梦中醒来,率先看到的是自己床铺上几个明显的黑手印,杂乱无序,几乎没个整形,显然是她夜里上榻倒头就睡后无意间留下的。
可是,她的手上哪沾了这么多灰?
穆千璃努力回想了一下,倒是没把可疑点落到那个木梯上,只觉是自己攀爬屋顶时弄脏了手,这便只得起身理着被褥,把一整床套子取下来清洗。
忙碌间,穆千璃听到屋外怜玉的声音传来:“小姐,今日上街采购,你可快些收拾出发哦。”
清洗被褥大抵需要一些时间,暂且走不开,于是穆千璃开门出去吩咐怜玉:“我昨夜不小心把被子弄脏了,你自己去能行吗,不然不知得耽搁多久了。”
怜玉朝里看了一眼,瞧见穆千璃床榻上凌乱的床单上几个黑手印,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问:“那好吧,那奴婢自己去,小姐有什么想买的吗?”
穆千璃道:“多买些吃食零嘴吧,别的你自己看着办就行。”
“是,小姐。”
怜玉带了些银子便出门打算去街上逛逛。
刚跨出门槛时,她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家小姐昨日究竟干什么去了,把被褥弄出几个黑手印来。
而后便在隔壁敞开的宅门前看见卫嘉正扶着一把木梯在仔细擦拭着。
“卫嘉小哥,早啊。”怜玉主动与人打招呼。
卫嘉闻声回头,露出笑来:“怜玉姑娘,上街去呢?”
“嗯,给家里采买些东西,要一起吗?”
卫嘉道:“我这还有点事儿没做完呢,一时半会走不了,你先去吧,若是待会在街上碰着了,我们再一并同行。”
怜玉眨了眨眼,不禁多看了下卫嘉手里的木梯。
木梯老旧,积灰不少,帕子擦过一级台阶后,就需得赶紧清洗,否则压根擦不干净。
瞧那模样,也不知是多久没用过的东西了,这会又拿了出来。
知晓容澈家的家境情况,怜玉没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心下自主想着要再给隔壁家帮扶点什么,这便转身去了街上。
怜玉没在街上碰见卫嘉,采买一番后便自行回了宅子里。
隔壁宅门已是关上,而自家这边晾晒起了穆千璃洗好的被套床单。
穆千璃闻声在木椅上抬了眼,一见是怜玉回来了,忙起身迎了去:“回来啦,买了些什么?”“一些食材和小姐吩咐的零嘴吃食,还有路过一家书铺子时发现的一些话本子,平日我见隔壁容公子总爱在院子里看书,奴婢想着咱们也可学着陶冶一下情操,便买了些回来。”
穆千璃伸手接过怜玉手中的一部分东西,随手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了她所说的话本子。
垂眸一看书页封面,《霸道王爷俏王妃》、《冰山国师好凶猛》、《威武将军狠狠爱》。
穆千璃一愣,眼眸透着几分感兴趣的光亮,又忍不住有些羞耻,忙收起了书册小声道:“这算什么陶冶情操。”
怜玉想了想又道:“哦对了,小姐,奴婢今早出门前瞧见隔壁卫嘉小哥在擦一把落了灰的梯子,我看那梯子都旧得不成样了,想必很是老旧大抵也不太安全,所以想着要不要给他们买一把新的梯子,虽是要不了几个钱,但不知要如何让他们收下,所以奴婢没有自作主张,还是回来先过问小姐你的意思。”
“梯子?”
穆千璃似是想起了什么,很快想起昨夜容澈攀爬梯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