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搬了把椅子,坐在阳台上,独自看着紫空夜幕,碎星淡月,和都市霓虹,戴着耳机听歌。
没一会,宋阮也回来了。在外头几经倒腾,脱内衣,解头发,躺在床上呜呼哀哉叫道,累死了,要死了,好想回学校,学校晚自习下课都不用考核的。
半晌,宋阮也走到阳台,背靠着栏杆任晚风吹散汗意与疲惫。
“大美人,你今天下半场是不是没上啊?怎么了?”
在她面前,唐灵就犯不着掩饰,她直接坦白说:“衣服破了,被人剪的。”
宋阮:“哈?谁剪的?”
唐灵:“不确定,但应该是一个拉拉队里的人。估计看我不顺眼。”
宋阮上下打量她几眼,“你不找她扯皮,感觉你以前混过。”
唐灵摘了一边耳机,瞅着她失笑不已,“我怎么就像混过的。”
宋阮:“太漂亮了,然后又长得有点妖,有点冷,不说话感觉在摆臭脸……所以你以前混过没?打过架没?逃课,早恋,染发?”
唐灵在心中默默嘀咕,全中。
非主流流行那阵,她甚至用啤酒染过发尾,还用圆规在手上刻了字,写各种非主流语录发企鹅号空间里。要多矫情有多矫情。
“嗯…算吧。但不是主动打架的,有人找我麻烦。”唐灵回。
宋阮:“哦…那最后谁赢了?”
唐灵:“还没怎么打起来,城管就来了。”
宋阮笑得有点兴奋,估计这种生活对于她这样的好学生着实新鲜,她连连,“哦哦,好有趣啊,那你有跟学校的大哥大谈过吗?或者他们追过你?”
大哥大。
唐灵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表情和反应,宋阮越发来了兴致,追问:“有?有的对吧!!跟我说说嘛。”
唐灵十指交握,放在腿上,歪头想了一下,“算有…”
宋阮:“和我说说,现在分了吗?”
唐灵:“没分。”
宋阮:“那…你们到哪一步了?”
这孩子,真是会问关键的。唐灵视线飘远,含糊其辞,“就正常情侣。”
宋阮:“亲过没?”
唐灵机械性地偏头,而后缓慢地避开她的眼睛,点头闷笑。
宋阮感叹:“哇,那…什么感觉?甜吗?还是口水的味道?”
唐灵手按着肩头,不自觉眯眼回忆起那些带着味道和触感的片段,悠悠说起,“不同时候味道不一样。刚开始是红苹果味混着烟味,后来有鱿鱼味,薄荷味,还有别的很神奇的味道……”
“心痛的味道,眼泪的味道,开心幸福的味道,反正都有一点…”她说着说着,抿嘴甜笑。
见她说得这么甜蜜心动,宋阮捂着脸,扭成一道s弯,“天,听你这么说,我也好想要个男朋友。”“好想好想啊…”
宋阮兀自说了好一阵,扭过身,趴在阳台上,亮晶晶的鹿眼看着满城灯火,夜风起,吹动发黄的枯树叶,穿着长袖长裤在街上行走的人。
秋天过了,就是冬天。
她说:“这个冬天,好想有个男朋友。”
唐灵挑眉撑着额边,“要不给你介绍一个。”
———
迈过十月,校运动会和南城的高中生篮球联赛两大校园盛事已经落下帷幕。在这之后,时间就像怎么翻页,也页页相同的无字书。
日复一日的早自习,上课,午休,下课,晚自习。短时间里再找不出一点值得人期待的大事。
于是光阴似脱缰的野马,从郁郁葱葱的绿原,跑到草叶泛黄的荒野,再到落满白雪的阔地。
2017年第一场雪来时,是十二月二十三,平安夜的前一天。
彼时是周五的晚自习,唐灵刚弄完两大页的错题整理,趴在课桌上闭眼休息,冻得僵硬的手放在口袋里缓着凉劲儿,却怎么也热不起来。
唐灵怕冷,一入冬就不想动。
她今天穿得很厚。蓝白色的羊羔毛外套,牛仔裤里也穿了秋裤。手还是冰得跟铁一样,
刺铭只穿了件黑短袖,外面套一身黑色的皮外套,就跟穿了几层防冻服般,一点都不怕冷。
唐灵趴了一会,换了个方向,正看到蒙着薄雾的窗子外面飘起了雪花,她腾得一下坐起来,低语:“下雪了…”
教室里面太过安静,后排前排的人听到她的话,也注意到了飘落的雪花,纷纷扭头往窗子那边看。
刺铭懒散地撑着下巴也看过去,就看了一眼,就了无兴趣地移开视线,把视点落到她的侧脸。
她似乎比夏天更白了,可能是公司训练,每周要考核,她常常需要熬夜准备,所以睡得不好,体力消耗也大,皮肤白得有些苍白,嘴唇却还是艳红的,像开在白雪里的红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