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探究竟。僻静一角,墙边架上,蔷薇怒放,那样张狂旺盛的生命力,那样鲜红的颜色,即使是夜晚,也不能将其掩盖。蔷薇啊…公西珏有些呆愣了。他轻轻触碰着那簇簇蔷薇柔嫩鲜艳的花瓣,只觉得一阵泫然。逃也似的,他转身飞步离去,却撞到守夜的仆人。看见自家王爷颇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小厮也不敢多问,道了安,赶忙离开。“等等,给本王拿壶酒来。”“是。”小厮抬头偷瞄了一眼公西珏,见他揉着额角,似乎并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不由稍稍放心,赶忙取来满满当当一壶酒。
花园里,石桌旁,公西珏屏退了不明所以的众人,当真是明月清影,三人对饮。成宇泽…钟离然吗?他突然间感到很害怕,一种悄怆入骨的害怕。“你说,我这是怎么了……”他对着自己的影子问,回答他的,只有静默无声。自己的心如同短线的风筝,再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坠入深谷。他忽然间觉得命运是讽刺的,不由苦笑一声。“唔,公西珏,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成宇泽了吧?那风桐呢?…”是啊,那么,风桐呢?“呵呵,你可真可笑…”自言自语,自饮自酌,还是酒入愁肠,万般皆空啊,哈哈哈……
他抬起头来,眯着眼,瞧着天边一轮弯钩。月色正美呢,不知道皇兄他们,哦,对了,皇嫂有孕了呢!皇嫂一个男人,居然也能怀孕生子……公西珏得知常朔有孕的时候,惊诧不已,有些难以消化。公西琰对他说,常朔来自另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男子可以通过手术,怀孕生子,绵延后嗣。原来…如此。这样,皇兄夫夫,相爱的两个人,便不会有无子之憾了吧,真好。再过七八个月,就能抱侄子了呢…嗝……
府中众人看着那不停倾注,逐渐歪歪斜斜洒落杯沿的酒液,听着不明其意的自言自语和声声苦笑,无可奈何。也不知道王爷他最近是怎么了,整个人似乎消沉了下去,是朝中有事不顺还是思及伤心旧事呢?恁是让众人想破了脑袋。
成宇泽?钟离然?啊,别走,求你别走……他就快要触碰到床边那个身影了,这一次,那个人抬起头来,一双幽目凝视着公西珏,蓄满哀愁,以及,忿恨。瞬间,千万针头刺入心间,痛极。“别走啊…”公西珏惊醒,原来又是空梦一场,床边,是只有流泻一地的月光。面庞上,满是冰凉。这是什么?他伸出手来,触及之处,一片湿润。原来自己还有泪啊…还以为,在父皇那无比严厉甚至带着厌恶、责备目光的高压下,随着自己的成长,已经蒸发殆尽了呢……他拭去那些破碎的冰凉,呆呆盯着床幔。他承认了,那股子一想起成宇泽就上涌的怒气不见了影踪,对于风桐的思念和哀痛竟然渐渐淡去了,起初自己的确是对这样意料之外的变化不知所措,一片茫然,于是对冒出来的对于另一个人的念想百般打压甚至恼羞成怒,对自己内心的变化可以忽视,百般逃避…呵呵,自己原是这般愚蠢的人,不仁不忠不义……所以,自己,竟是爱着另外一个人的吗?原以为,那个儿时一起成长,粉雕玉琢机敏聪慧的风桐,就是自己的一生一世,却不料,原本再也容不下另一个人的心里,早已有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第四十八章获知(上)
夕阳的余晖为大地镀上一层令人心安的暖色,远处炊烟袅袅灯初亮,明月初上。公西琰行至坤元宫前,不由将脚步放得轻缓。远远地,就能看到小窗后英气俊朗的他,身着宽大的衣袍,右手执着书卷,看得入神,左手时不时从案上的瓷碗里捞出一颗殷红的樱桃,扔进嘴里,缓缓咀嚼着,不舍一般多看了几行字,才想起要把小小的核儿吐出来。樱桃点红唇,看得公西珏恨不得立马扑上去把他吞进肚里,奈何他们的皇儿此刻还团卧在伊人腹中,叫他堂堂帝王,苦苦忍受了好几个月的煎熬,佳人近在眼前,春宵远在天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每每看见常朔安适恬淡的模样,公西琰就算是再为政事操劳疲累,倦乏也一扫而空了。后宫三千,怎抵斯人?得拥此人入怀,此生无憾矣。公西琰从后面轻柔拥住了常朔,温暖的大手轻轻抚上了案旁人的肚腹。本以为,与卿相恋,难有骨血相连,岂知上天恩赐,他们喜获麟儿,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常朔微微一笑,顺势依靠在身后人宽阔的胸膛,笑容从镜里映入公西琰眼帘,只叫他怦然心动。公西琰拾起一颗鲜红欲滴的樱桃,含在嘴里,俯下身去,与他的皇后一同品尝个中甘甜。顷刻,唇舌相交,沁人的果香也甘美缠绵齿间,回味悠甜。他们的手交握着,搭在常朔硕大浑圆的肚腹上,感受着孩子愈发频繁有力的胎动,分享着初为人父的喜悦。几个月的时间里,孩子飞快的长大,将父亲的肚子撑的圆润无比,宣告着自己的存在,不时踢打着父亲,十分活泼好动。每当常朔或公西琰抚摸轻唤时,便毫不吝啬的回应,惹得两个父亲怜爱惊喜不已。再过一个多月,孩子就要见到对自己疼爱有加的两个父亲了。
“唔…”常朔被公西珏这长长的一吻搞得有些晕头转向,面颊上也染上了从窗外天边飘进来的红霞,俊逸之中一抹嫣红,丝毫不显突兀。“怎么,皇上空闲下来,便来逗臣的趣吗?”“哪里,朕是来瞧瞧你们的。”“饿了吧?”“嗯,是有些饿了。”“传膳吧。”“好。”门外的公公领旨下去了,公西琰小心扶起常朔,毕竟月份大了,马虎不得。
膳食很快摆上一桌,清淡可口,公西琰开始为常朔布菜,从常朔被寻到回宫之后,这一习惯便渐渐养成了。如今常朔又有了皇儿,他恨不得把所有的才都往身旁人儿的碗里夹,不一会俨然一座小山平桌起。“皇上,臣听说,近日来懿王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精神不振,他是怎么了?”“哎……”皇帝放下筷子,轻叹一声。“朔,这事说来话长…”公西琰看着常朔认真的神情,顿了顿,缓缓说将下去。“珏对朕说,他爱上了一个人,但为时已晚…”“是那个南安故君,成宇泽吗?”“是啊…”“这中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一开始,珏以为他爱的,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李风桐,后来南安灭亡,这南安君主成宇泽被俘,被带回北越来,朕便封了他南安侯,不知珏是怎么想的,竟讨了那成宇泽入府…秋狩之后,成宇泽约摸是为了报复,合谋公西玹,将李风桐捉为人质,最后当着珏的面,公西玹刀刺李风桐,之后他推进河里,久捞不见影踪,成宇泽逃脱…再后来,珏抓到了成宇泽,打算凌迟处死…”“然后呢?”“朕也不知为何,觉得不应将此人凌迟处死,于是赐给他一杯鸩酒……”“这成宇泽,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