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是和这动作完全不相符的低哑声线:“我给你当打手,保镖,24小时护花使者?”
黎漾被他完全钳制在怀里,放弃挣扎,下巴同样搭在池璟昭的肩膀上,手上卸力,咕哝:“你到底想干嘛......”
“作为交换,”池璟昭闭眼,喉咙滚动,也觉得再后面说的话有点强人所难,“...每天都和我这样抱抱?”
黎漾反应了两秒,扬手打在他的肩膀上:“你有病吧!”
她深吸一口气,但因为被池璟昭桎梏,很难动弹,她有点后悔刚刚的一时心软,不然也不能把自己搞成现在这步田地。
她手臂撑在他前胸,低头看两人之间的距离:“...怎么,怎么能每天都这样......”
池璟昭顺着黎漾的力道往后腾出一些,给她让出呼吸的空间,但头依旧搭在她的颈窝处,额头抵着她的肩膀。
一整天的脱离“水源”,池璟昭忍耐值到达极限,这会儿短暂的拥抱只能缓解,而非完全“治愈”。
“你不是问我有没有病吗?”他低声,“你没猜错。”
黎漾初三那会儿因为升学压力大,心思敏感,再加上黎明威经常不在家,有过一段时间的抑郁倾向。
苏悦先觉察出她的不对,周末让自己母亲一起,陪黎漾去了医院。
她性格开朗,很多情绪能向外释放,又有苏悦陪她,那段时间才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自己有过相关经历,所以黎漾能感觉到池璟昭说的病是心理上的疾病,而非生理。
还想打他的手收回来,停顿了两秒,安安静静地往沙发里面缩了缩,黎漾觉得自己真是心地善良。
善良到真的就同意把自己借给他再抱一会儿。
她合上眼睛,低声喃喃:“就只能抱抱,你要是敢乱摸,我就把你手剁了。”
带着困意的,把刚认识时他说的话还给他。
高三时间紧张,每天睡眠都不够,这会儿窝在软趴趴的沙发里,又被人抱着,周身暖烘烘的。
黎漾精神懈怠,朦朦胧胧地会了周公。
池璟昭发现怀里的人睡着是在半个小时后。
黎漾不高,人也瘦,蜷腿窝在他怀里,让人没有实质性的感觉。
当然,这也“归功于”他刚才脑子混沌,把怀里的人只当成了充电宝。
动了动胳膊,从她颈下抽出来,池璟昭撑着沙发坐起,右手手腕根部抵了下胀痛的前额。
他的头痛和耳鸣都是因为精神干预出现的症状,所以这会儿情绪缓和,疼痛也随之轻了很多。
棉被从身上滑下来,他侧头看睡在里面的人。
女孩儿头发乱糟糟,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黑框眼镜被她摘了下来,捏在左手,搭垂在被子外。
池璟昭凝神看了她一会儿,拨了下头发,从沙发上下来,踩着拖鞋出了门。
卧室里铺的有地毯,从沙发到门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斜对面黎漾的房间,门开着。
也不知道他老子想要个女儿的梦想是不是在黎漾身上实现了,就这门,通体粉嫩,黎漾来之前现换的。
也不知道从哪儿找了这么一个卡哇伊的门。
池璟昭手从门把垂下,插进家居裤的口袋,抬步往前。
拨开黎漾的房门走进去。
成长环境相似,但黎漾的性格却和他截然相反。
他不喜欢有人闯入他的空间,黎漾却极其渴望别人的亲近,所以她热情,心软,好脾气,为了满足别人的要求一退再退,把自己的需求放在最后面。
也是因为这样,她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因为心软同情,答应他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池璟昭走到黎漾的书桌前,抱着回馈的想法,想帮她确认一下教辅上几个必考的题她有没有做,找本子时,不经意地抬头,却看到她贴在墙上的年历。
去年和今年,两张,一上一下。
边角粘了可爱的卡通画,一些重要的日子被圈圈,写了备注——“封闭工作期结束”,“18:00下会,可打电话”,“13:14飞机落地,可打电话”。
红笔标注的这些很明显是关于黎明威,还有一些黑色签字笔,写的是她自己的待办事项——
“去医院”、“复查”、“记得打电话告诉黎明威,医生说下次复查家长也要到”、“找物业修水管”、“到户口所在地办理材料提交学校”......
事无巨细,上到学校、家里的房子,下到个人身体情况,能看出都是她自己在处理这些事。
池璟昭盯着看了会儿,随后像是改变了想法,手上的练习册放下后,没立即出门,而是把目光移向了黎漾的床铺。
淡米色的床品,印了和她发圈上一样的小草莓。
沉默半晌,他走过去,抱起黎漾的被子才往房门口走。
再回到自己的房间,沙发上的人还维持他出去前的姿势睡着。
右臂枕在脸侧往外伸长,被子把她完全遮住,看不到脸,只能看到一颗毛绒绒的脑袋。
池璟昭走过去,把她手里的眼镜拿下来,再接着收了自己的被子,用手里她自己的那条把她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