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些莲蓬要怎么处理?”见谢梦莹眸光微闪,红豆疑惑地问道。
“既然送来了,那就剥了吃吧。”谢梦莹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唇边仍含着意味深长的笑。
红豆应了一声,随即坐到一旁剥起莲蓬来。
一刻钟后,红豆将剥好的莲子送到了谢梦莹面前,随后抱着竹筐走了出去。
看着那莹白的莲子,谢梦莹忽然想起了悠远的往事。那时候她还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也是这样一个夏日,她坐在凉亭里看着水榭里的荷花。
沈郗坐在她的对面,眉眼温润,嘴角含着温和的笑意。她随口说了一声想吃莲子,他就让人去摘了莲蓬来,亲自给她剥了一盘。
他的手指又细又长,灵巧地剥着莲子外头的那一层皮,神色温柔、不厌其烦。
说起来,那时候的他真的很好。生的芝兰玉树,又才思敏捷,父亲早就说过他将来必定会平步青云。
后来他果然高中探花,被皇上看中,在翰林院里待了不到半年就被破格选入了督察院。
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日渐忙碌,不能再陪在她身边。她空虚寂寞之时,陈叙白巧好出现了。
想起陈叙白,她的眸光有片刻的幽暗。那是一个让人无法抗拒的男子,他太懂女人的心思,而自己年少懵懂,又怎么能轻易逃脱他苦心编织的情网?
可天意弄人,那样惊艳绝伦的人却如此短寿。若非他死的太早,自己又怎会沦落至此?
谢梦莹正满心苦涩地沉浸在旧日的回忆里,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子缓缓走到了她的身后。
沉郁的檀香扑鼻而来,她心中一惊,缓缓转过头去。
“怎么,看见我就一点都不欢喜吗?”男子俯身挑起了她垂落在耳边的碎发,轻佻地摩挲着她白嫩的耳垂。
灼热的气息喷落在她的脖子上,引起了阵阵颤栗。谢梦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讷讷地喊了一声:“兄长……”
男子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了那一盘雪白的莲子上。
“一筐莲蓬而已,就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莹莹,别忘了,你现在是谁的女人!”
望着他眼底浓烈的警告,谢梦莹心中一窒,生出了强烈的不安。
“我没有……”她不安地低喃着,眼里满是惊恐。男子笑了一声,随即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莹莹,你要明白,如今你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了。若是连我也厌倦了,便再没有人能庇护你了。”
谢梦莹的眸中闪过一抹仓惶,她哆嗦着唇,哀戚地说道:“我知道兄长待我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男子勾唇一笑,眼神邪肆地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道:“让我也尝尝这莲子的味道,是不是像你一样香甜。”
谢梦莹心中一颤,伸手拿起一颗莲子,小心翼翼地喂到了他的嘴里。
男子咀嚼着莲子,眸光一暗,挥袖将桌上的莲子扫落,在谢梦莹惊恐的眼神中,俯身将她压在了桌上。
第66章 心事
男子离开后, 谢梦莹像个破碎的娃娃一样,眼含热泪地躺在桌上。
莹白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即便看过了很多回, 红豆仍是心惊胆战。
泡在浴桶里的时候,谢梦莹的眼中爬满了憎恨。
陈叙白死后不久,她就落入了公公陈默然的手里。丧期还未满, 那个禽兽就借着醉酒闯入了她的房中。
此后的两年她受尽了屈辱, 可陈默然势大, 整个陈家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
后来婆母趁着公公出远门的时候,偷偷将她送进了乡下的庄子里。她以为自己得到了一线生机,却没想到婆母亦是心怀鬼胎。
是红豆偷听了那些婆子的对话,得知婆母想要放火烧死她。她被逼无奈, 只能一把火燃了柴房, 趁乱逃了出来。若非如此, 只怕她早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原以为逃回了京城就能安度余生, 可父亲早就厌弃了她, 沈郗也不肯接纳她, 除了这个庄子她再也无处可去。
谁又能想到,这处庄子会是她噩梦的开始。
谢家没有嫡子, 谢裕虽是庶子,却很得谢鼎看重。这些年,无论是官场上的往来还是谢家的生意, 谢鼎都全部交给了他打理。
人前, 谢裕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可到了人后, 他却违背人伦,强占了自己的妹妹。
可说出去, 又有谁会相信呢?就算闹开了,也不会有人在意。她早就成了弃子,若再闹出丑事,怕是只有一死了。
可她不想死。
做错事的人不是她,凭什么要她去死?该死的是陈默然和谢裕!
她不仅要活着,还要活得比谁都好。浴桶里的水早已凉透,可谢梦莹的眼中却燃着熊熊烈火。
晚风阵阵,送来了山野间的清凉。许知窈躺在软榻上,透过窗户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沈郗搂着她的腰,满眼都是柔情。
“再过几日就是七夕,牛郎和织女该在鹊桥相会了。”许知窈痴痴地望着夜空,心中却涌起了几分惆怅。
她转过头看着沈郗,有些伤怀地问道:“牛郎和织女那么相爱,王母娘娘为什么不肯成全他们呢?”
沈郗抿唇笑了笑,温柔地轻抚着她的秀发,“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圆满?能年年相聚,已是万幸。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只要心意相通,朝夕亦是永恒。”
望着他眼中的淡泊,许知窈心中的惆怅顿时一扫而空。
他说的没错,这世间多的是爱而不得,可缺憾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许知窈情不自禁地抚摸着他的侧脸,内心深处满是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