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说:“中策,顺水推舟,朝廷想要得到此信咱们就直接给他们,但是信不信就不是咱们能决定的了。”
镇北将军问:“何意?”
贺老捻须说:“咱们的人跟朝廷的人在抢夺密信的时候双方的死伤都是不小,既然信被咱们抢了再送回怕有多余之嫌,而且现在关键是朝廷不会在乎信上的内容,他们只知道北地有些秘密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的。”
镇北将军想了想还是摇头:“那上策呢?”
贺老说:“上策,受制于人,咱们还是把密信原样的送给朝廷,但与此同时咱们还得送别的东西。”
“别的东西?”镇北将军急问:“是什么?”
贺老收起笑意神情肃穆的说:”将军还得送上质子,有质子在王都朝廷也不会在意信里写的什么,他们反正会觉得有质子在手北地就在掌控中。“
牵扯到自己的儿子就是枭雄如镇北将军也犹豫不决,他皱着眉又问:”贺老难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听罢贺老起身又去关紧窗户,顺便把廊道的卫兵支开,回过身目光一寒对镇北将军说:”还有终极一策,改天换地。“
镇北将军紧锁眉头:”什么意思?“他隐约猜到是什么话,但他还是想问清楚。
贺老说:“北汉送来这封信的目的就是想挑拨离间的,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自从二皇子继位以来就百般刁难我们北地,还不是因为当初我们没有拥立他的缘故,可四方将军府不干涉皇子夺嫡那是规矩,我们凭什么被他们刁难?现在我们和朝廷的矛盾连北汉都知道了,所以他们就想来推波助澜,挑拨离间。”
贺老停顿了下看了看镇北将军的脸色继续说:“既然朝廷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凭借我们的军力就算是北拒北汉,南挡朝廷也是做得到的。”
镇北将军来回踱步,最后他叹了口气说:“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贺老跟了他十
五年了,他睿智不迂腐但对国家还是忠心耿耿的,如今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是觉得寒了心,徐雄北理解他却不能支持他:“此时莫要再提。”
“将军!”话已出贺老就像再试试。
“我说了,此时休提!”徐雄北态度坚决:“咱们还是说说你的上中下三策吧。”
“是!”贺老又换上开始的慈善面孔,似乎真的刚才什么都没说。
此时正有一个灰衣小帽的中年人出了国公府的拱门穿过一条小径向密枢楼的方向走来,此人是国公府的三管家徐平安。镇北将军的一个宠妾最近生了个小姐,徐雄北十分的喜欢就让徐平安专门负责照顾宠妾和小姐,并允许他随时可找自己。
徐平安刚走到密枢楼的小院门口就有一个侍卫抽出腰刀喝骂:“机要重地,擅闯者死!”
徐平安被吓了一跳,赶紧赔着笑唯唯诺诺的说:“那个……是……小姐发烧了……我要找国公。”国公是内宅的叫法,外人都叫将军。
侍卫还想说什么一个首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先看了看畏畏缩缩的徐平安然后问:“怎么回事?”
徐平安赶紧把刚才的话才说一遍,面对这个煞气更重的首领他的话自然说的更是结结巴巴了。首领也想起镇北将军给他交代了,国公府的徐平安来找可直接带来。于是首领问:“你是徐平安?”
“是我。”徐平安赶忙点头堆笑。
首领凶神恶煞的脸上立刻笑容灿烂:“徐先生跟我来,将军已经交代过了。”首领这么献媚也是没办法,谁叫国公府和镇北将军府是一个主人呢,现在这徐平安能允许进入密枢楼就是红人,那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
“谢谢将军!”徐平安径直跟着首领走了,一路上他都低头看着脚尖,摆足了一个下人该有的姿态,顺着廊道拐了几下就来到密枢楼的门口。
首领隔门禀报:“将军,徐平安求见!”
密枢楼里徐雄北跟贺老几翻商议还是没能决定怎么做,听见外面的通报徐雄北说:“贺老且先回去,让我再想想。”
贺老立刻起身,他知道镇北将军要处理家事:“那老夫就先回去了。”
贺老走后就听见徐雄北说:“进来。”
徐平安赶紧进去低头下拜:“国公,小姐发烧了,夫人让您去看看。”
徐雄北立刻走出书桌:“可曾看过大夫了?”
徐平安回答:“看过了,但夫人说没什么作用。”
“走!”徐雄北干脆利落转身就走。
回到内宅宠妾的院子目送徐雄北进了屋子徐平安又按原路回到密枢楼小院的附近,这次他没有走院门,而是先找到一处无人看守的院墙只是轻轻一跃就跳了进去。
落地后他就地一滚隐藏在假山后开始观察四下的环境,他的动作行云流水,隐藏和观察都看起来非常专业,哪像刚才那个唯唯诺诺的国公府管家。
徐平安的原名叫罗勇,他是朝廷龙须密卫还在二皇子时期就打进北地国公府的探子,这些年他一直隐藏的很好,也是徐雄北比较信任的几个下人之一。此次就是蓝伊的丫鬟橘瓣通过王家首饰铺传来的消息,才动用了徐平安这个隐藏很深的探子。
他三两步就跃进廊道,刚才他虽然一直低着头但他的方向感很好,现在就是闭着眼都能走到密枢楼去。进入廊道后他开始上窜下跳,时而像一只灵猫,时而像一只猿猴。
突然他听到前面拐角处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他赶紧跳起抓住廊道的横梁,腰部一扭就无声的爬在在了横梁上,这时拐角处走出四个侍卫,他们上下左右的观察却对近在咫尺的徐平安毫无察觉。
等他们走后徐平安拐过那个弯,几步来到密枢楼门前,用一根细丝透开门上的铜锁,然后直接推门而入,他很放心,因为刚才他是和徐雄北一起走的,徐雄北根本没做任何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