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几声古朴的电话铃声从办公桌!台诺基列四俐机里响了三声之后,肖明宇才抬起头,从眼神从《公安信息》里收回来,习惯性地看着手机屏幕。
又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肖明宇嘀咕了句什么,想了想,任凭电话铃响着没接。
作为领导阶层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总不能随便个阿猫阿狗打电话都让领导躬亲吧?何况现在骗子满天飞,世风日下根本就是荤素不忌,今天邀你来什么高峰,明天编幕什么名人辞典、后天变花样,专给领导办研究生班,这些烂事简直是不胜其烦。
电话放下了铃声嘎然而止,肖明宇又随意翻着公安信息,省城以及下辖的区、县本周生了大致案情可以以简讯的方式反映在这里,大致地翻了一下,九起凶杀案已侦破三起、三十九起盗抢立案、其中清徐的机动车盗抢串案已经牵涉出来了四十多辆车辆,又是一起大案。三月份的平均侦结率为百分之七十三,低于以往水平。这些都不是他关心的内容,最关心的内容刊在头版头条,只是一句话:涉及七家银行的特大金融诈骗案在省、市、区三级专案组的努力下,目前已经取得了重大突破,累计查获涉嫌转账非法账户十九个,冻结资金六点二亿,省厅某某厅长于日前视察了专案组并作出重要指示……
从这条简单的信息里肖明宇能看得出来,此案还僵着。
领导当了十几耸原来的刑侦噢觉多数已经进化到了政治噢觉没办法,你必须得有,否则抹着浓厚政治油彩的新闻、报道、简讯你根本看不懂。比如生了一件大案子,某某领导作出重要指示,根据这领导的身份你就得判断出案子的规格,是不是你应该插得进手,是不是应该亲临现场表现一下;比如报道措辞用“重大突破”之类的虚词,那表明没有什么进展,否则直接说嫌疑人落网就行了。
而这次看得肖明宇眉头皱了,经侦不归自己分管、又是省厅牵头、办案地又在经侦支队,这地安就绞尽脑汁也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偏偏平生最想插一次手的时候,一点都插不进去。
正自愁的时候,手机的短信声音响了一声音嘎然而止,肖明宇无聊地拿起手机来一看,手微微抖了下,短信内容很短:回电穆乃民!
用这个自称和这个口气的人,现在应该在国外,肖明宇被这条信息弄懵了,看着手机怔了半晌,肖明宇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好,拉着办、公桌抽屉又换了一个手机,进了内间的休息间,拔着号码放到了耳边,轻声道:“喂!你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肖局这么健忘呀?”
电话里的声音有几分熟悉,肖明宇瞬间判断出了是齐树民本人,惊声问着:“你在哪儿?我告诉你齐树民,现在你是通辑犯,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投案自,争取宽大处理
官样文章做得多了,口气也如出一辙,只不过对方的声音很轻松,打断了肖副局长的话调侃着:“肖局,我在国外,这儿没公安局也没有派出所,让我怎么自,我现在穷得连机票也买不起了,要不您派一队警察来接我?”
一听这句,肖明宇也明显轻松了,不过还是官样其气地说着:“齐树民,党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对于违法犯罪是绝不手软的,现在机场、海关、出入境口都有你涉嫌文物走私的通辑令,你要愿意自的话,可以回来。”
话说到这份上,肖明宇估计对方再笨也能知道自己的意思,回来,就是插翅难逃。只不过对方的口气变了,似乎并不是探听虚实,话一转道:肖局,咱就别来这一套了吧,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可咱们认识也有七八年了吧?我出卖了道上不少同行把您老人家捧到这个置了,您不能眼看着我成丧家之犬了吧?”
齐树民绕着开始翻旧账了。这笔账肖明宇心里有谱,早有说辞摆着:“住口!你们向我举报违法犯罪有功。这不假,可是你也得过线人奖励,功是功、过走过,更何况你们以举报的形式掩盖你们自己的违法行为,这个委出来是不可容忍的,,不能混为一谈。”
“好啊,那不谈了,”有件事请肖局帮个忙,不知道赏不赏这个脸呀?”齐树民像是妥协了。肖明宇可不妥协了:“我不会给你办任何事。涉及到机密案情,你更别想。”
“呵呵,,不是什么机密,是你的手下一个叫简凡的小警察,我不小心丢了点货在他手里,我就问问,不会是你们套我吧?真把我那几个,贴身兄弟一抓,对您老人家也不会有什么好处吧?”齐树民直白的问上了。
一听这话,更让肖明宇皱眉了,脑袋里又多了一个帅帅的娃娃脸印像,只不知道怎么着和齐树民扯上了关系。狐疑地说着:“这个呀,,我不知情,怎么,他在办案期间私吞了你的货,你有证据的话可以告诉我,我下令严查此事
“算了吧,我们自己解决,不劳您大驾了”肖局,那我哥的事呢?他可是你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至于就这么看着他死吧?”齐树民话题绕回来了,此时才印证了肖明宇的判断。这个才是主题,不假思索地回着:“不管是你还是你哥,都是要依法办事。”
“是吗,那就依法办事喽,这七八年通过唐授清给您老人家的孝敬不少吧?你敢保证我哥的嘴就那么牢?连唐授清都抓了,你真奇怪你居然还坐得住?就他们俩不敢咬你,难道你觉得我这个身份还害怕你?你不会觉得你自己做天衣无缝谁也抓不着把柄吧?”送的那俩小钱吧,我们也不在乎,不过好像去年大原警察前堵后追,有人告诉我从公园路绕西矿街走。结果我一路上一个警察都没碰上,呵呵,为了报答这个人的大恩,我还专门把通话录音了,您要忘了的话,我给您寄一份?”
齐树民调侃着。肖明宇霎时手抖了抖脸色大变,这是唯一鼎力帮过齐树民的一次。还是看在此人给自己提供过不少文物走私犯罪信息的份上,却不料此时被人当把柄要挟了,一听火了,叫嚣着:“你”,你要挟我?你知道你要挟的人是什么身份?”
“去你妈的。”电话那头火了,咆吼着骂着:“少给老年男盗女娼怀他妈装得道貌岸然,你和唐授清、联”威二个穿一条裤,俩人操一个,以为老子不知道?我哥花这么多钱养条狗也应该养熟了吧”我告诉你,他要没事,你没事;他要出不来,你他妈也进去做伴去吧,电话给老子开着,找不着你,我找公安局、公安厅,我他妈回自,吓死你***
卡声电话一断,嘟嘟的盲音响着”肖明宇如遭雷击,脸上凝结的惊愕和惊惧复合的表情,呆若木鸡地枯坐到了椅子上。
多日的焦虑此时达到了顶点,几乎是的末日来临的感觉。齐援民被捕虽然让他有点心虚,不过想想是通过中间人收的贿赔,倒也觉得能应付得来;唐授清被捕,现在和分局的老杨局长正在全力捞人,不过肖明宇盘算一下收得每次每宗都是现金古玩,根本不可能留下把柄,这心里仍然存着几分侥幸,这么多年当领导早有自觉性了,也不大可能给旁人留下什么把柄。有点忽视齐援民背后这个神龙见不见尾的弟弟了,多年前任刑侦支队长的时候就靠着齐树民提供的消息漂漂亮亮破了几宗文物走私大案,累功迁升上了副局长的位置,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久了,对于这个传说中的草莽王者,肖明宇总是怀着几分既敬且畏又有几分感激的心理,否则也不会在围捕的时候施以援手了,却不料恰恰在那一次留下的被要挟的把柄。
他真的录音了?”肖明宇有点狐疑、有点焦虑地想着,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可就万劫不复了如果那样的话,就成了大原公安史是最大的玩笑了,分管刑侦的副局长协助通缉犯脱逃,这条罪名足够让自己永世不得翻身。
办公室门笃”笃”笃地轻响了许久,半晌肖明宇才有力无力地出了内间去开门,办公室秘络化管理的培,不知道这个培是正常的工作,还是省厅别有用意,难道?”难道省厅已经有所察觉?
现在几乎是抱着怀疑一切的态度,什么事都觉得有风声鹤唳的感觉,一件简单的事要分析很久,在权衡着利害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应该没有,除了唐授清别人咬不出自己来。而唐授清不会笨到把救命稻草也拉下水那个地步。反倒是这个一直是隐藏在暗处的齐树民更让他心生恐惧。
怎么办?焦虑、狐疑、担心、恐惧烧灼得肖明宇第一次有点六神无主
看看表,十一点三玄,李三柱斜眼看盯着不停地换手机卡,不停的拔电话的齐树民,第一次见到民哥也是如此的焦虑。
斗室、薄床、不见阳光,如果乍进来根本不知道这个地下室里是什么地方。桌上零乱的扔着酒瓶、碗仔面、榨菜袋子,地上烟头一片狼籍,要论躲避公安追踪和排查,李三柱自认在这个圈子里,强过自己的人多少有几位,要强过民哥的着实不多,这位民哥经常兵行险棋,从围捕的夹缝中溜走过不止一次,十几年风风雨雨,已经习惯了看着民哥的脸色行事。
而此时,似乎是民哥平生第一次遇到了委实难决的事,手里摩娑着手机,眼睛呆呆地盯着一人高的地下室墙顶。眼神里空洞地不知所想,李三柱嗡声小心翼翼地提醒着:“民哥,快十二点了,您要是觉得有诈,我还是觉得绑人稳妥。”
齐树民摇摇头否决了,喃喃地说着:“盛唐那次你在养伤,我们七个人被他放翻了俩个”那还是没有什么防备。这次把架势都摆好了,怎么绑?狗儿去乌龙了,连人都没找着;猴三蹲了几天了吧,有机会么?再说绑了人你怎么把东西从水域金岸移出来,咱们只要一现身,马上就是全城搜捕不行,太冒险。”
一说此话,李三柱也觉得棘手了,要说真光天化日绑个警察,这事还真得斟酌斟酌,何况这个警察还不是个派出所小片警那么好对付。沉吟的功夫齐树民像在自言自语着检点着三天来生的事,嘴里喃喃的狐疑道:“这事肖明宇应该不知情,应该不是公事;这三天里他没联系郝胖子,如果公安现郝胖子有问题,那连刃就应该出事了;陶明武被咱们做了,如果公安知道咱们藏在大原,如果唐大头把实情告诉这个,人,那么这桩命案应该算到我们头上,最起码应该在浮尸起的地方开展排查吧?”这个人蛮有意思的啊,看来是个不折不扣的黑警察,真想把我齐树民当枪使?”
“民耸,这雷子可相信不得啊,您不是真想和他做交易吧?那可太危险了啊李三柱提醒道。
“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警察,只不过不相信并不代表不能合作一次嘛。这些年咱们不一直和警察合作着吗””齐树民笑了笑,像是心中已定,拔着电话放到了耳边,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