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被称为约翰的矮胖男人重重扇了他一巴掌,然后走到伊森面前,蹲下身看了看。
伊森的眼睛微微掀开一条缝,眉头紧紧皱着,似乎十分痛苦迷茫。那约翰大笑起来,“哈!三个人凑巧在一起,看来今日惩罚他们是神之旨意了!”
“吊死他们!吊死他们!吊死他们!”非人们和警卫们不分彼此,声嘶力竭地喊着,喊到嗓子破音,喉咙嘶哑。他们的声音震得整个下水道系统嗡嗡颤动,连地面上恐怕都听得到。
伊森挣扎着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正处于风暴中心。这里显然是在以往恩主会集会的那处宽阔的河堤上,他正趴在陈增平时布道的台子上。而在他面前不远处,塞缪和施耐德正并排跪着……
这是……怎么回事……
“吊死他们!吊死他们!吊死他们!”一双双仇恨的视线在光影的交迭中闪烁燃烧,空气炙热粘稠,到处都是疯狂的味道。伊森撑起身体,顾不上脑袋眩晕得厉害,冲约翰喊道,“你们都疯了吗!!!”
约翰用一种假惺惺的怜悯神情望着他,伸出一只手按在他头顶,“迷途的羔羊,你还不知悔改吗?你还不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吗?”
伊森甩开他的手,摇摇晃晃地想要站起来,却被站在台子上的一名头上套着面具的强壮alpha一脚踢到膝盖上,于是腿一软又跪了下去。他不敢置信一般瞪着下面叫好的人群,徒劳地喊着什么。可是他的声音太渺小了,根本压不过一百多个想要见到血的疯狂人类。
在不断重复的“吊死他们”的呼喊声中,那两个戴着面具的alpha每人拿了一张凳子走向塞缪和施耐德,强迫他们站在凳子上。伊森看到塞缪对他抬起空洞的眼睛缓缓摇了摇头。而施耐德则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体在隐隐颤抖。
“塞缪。”施耐德被那人强行架起来时低声呢喃着,忽然抬起眼睛看向身边的人,“有句话我可能忘记跟你说,我爱你。”
塞缪嘴唇颤抖,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却在此时,没有人注意到,正被约翰强行按在地上的伊森的眼神发生了改变。
他的内心在燃烧。
只不过,这一次燃烧的不再只是恐惧,更多的却是愤怒。
可能这愤怒存在于他内心已经很久了,可能在他被tito的人欺侮时、在火星被主祭当成工具利用时、在牧神星上被罗兰绑架时、在海王星上被所有人孤立时、在红地球上濒临死亡时、在被押入禁城时、在父亲与他断绝关系时、在被罗兰背叛时,甚至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被关在那衣柜中的时候,愤怒和仇恨的种子就已经被埋下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对着这个混乱黑暗的宇宙,人们还要自相残杀,还要做这么没有意义的愚蠢的事?为什么每当面对危机,人们没有一点点自我思考的能力,轻而易举就被煽动起来,攻击与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为什么面对与自己不同或不熟悉的人和事时第一反应不是去了解,而是去毁灭?
这样的人们,真的有被保护的价值吗?难道他们比塞缪和施耐德更值得活下去吗?
他自己其实早就不算是人类了不是吗,为什么还固执地一定要当这个种族中的一员?他已经被夺去了一切,还在坚持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