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也笑着说:“哪有,朋友给的,自己店里的才舍不得抽。”
“谢啦!”江淮说。
“小事。”老板笑嘻嘻的在江淮对面坐下,眼神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江淮身上。
“老哥,你是有啥事?”江淮抬头问,“放心,不会不给你钱就跑,我不是那样人!”
“哎!瞧你这话说的,一桶泡面而已,送给兄弟你吃又怎样?”老板义正言辞的说。
“额……”这把江淮整得有点懵,思来想去只能给他比个大拇指,并说道:“牛逼!”
老板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总是那副想说点什么又不说出口的样子,看得江淮心里麻麻的。
“老哥,你有啥事就直说,这样直勾勾瞅着我我心里发麻。”
胖子老板低声道:“其实我一早就注意到兄弟你了,你走了那么多家,可是在打听点什么?”
闻言,江淮扬了扬眉头,问:“你知道?”
老板笑笑,“可是打听早上那户被人打进医院的人家?”
江淮点头,坐正了身子,“老哥你有消息?”
老板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扭捏的样子,江淮这下是想明白了,掏出口袋里仅剩的五百块钱,拍在桌上。
老板立马眉开眼笑,想伸手去拿。
江淮却未移开手,老板疑惑的看了眼江淮,只见他说:“先说事。”
老板清了清喉咙,问道:“小兄弟和那户人家什么关系?”
江淮没有丝毫犹豫的说:“老头是我媳妇的三舅姥爷,今天恰巧过来串门,就遇上了这档子事。”
“你结婚了?”老板显得有些惊讶,“我看你这么年轻,没曾想……”
江淮不耐烦的打断道:“别打岔,说正事。”
老板又疑惑的说:“不对啊,这么大的事你们做亲戚的就一点没听说?”
“距离太远,关系也不近,最近几年都没走动,所以不清楚情况。”
“哦,这样啊。”老板顿了顿,说:“那老头有个儿子,叫周伟,四十来岁,你晓得吧?”
“晓得,他怎么了?”
“死了。”老板说。
江淮一愣,沉声问道:“怎么死的?”
“还能怎么死,被人打死的呗。”老板抽着烟,缓了缓思绪,接着说道:“周伟是在城外的一个工地上班,那块地是‘江北建工集团’的,说是要修一栋商业楼,投了有好几个亿。”
“说重点!”江淮打断道。
“好好。”老板笑着点头,“周伟这人嘛,一个大块头,身体壮实,为人憨厚,因为没啥文化,常年在工地上上班,外表就不怎么中看,但却让他讨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是真的很漂亮,三十岁出头,皮肤又白,胸又大,屁股还翘!真可谓……”
江淮黑着脸,再次打断道:“收起你的口水,然后讲重点!”
“呵呵,不好意思,嘴瓢了。”老板轻打了一下自己嘴巴,继续道:“两人感情很好,他媳妇每天都会给周伟送饭去,早晚两顿,天天如此,本是一对模范夫妻,说起来让人羡慕不已,可惜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他们也是命有一劫,遇上了唐子琰。”
“唐子琰是谁?”
“建工集团少当家,我市知名企业家唐德胜的儿子,唐子琰。”
江淮点点头,“你继续。”
“那是一天傍晚,周伟媳妇给他送晚饭去,在工地上恰巧碰到了唐子琰,当时唐子琰就被周伟媳妇的美色迷倒了,不过当时他没有选择干嘛,而是等到了晚上,他办了个聚餐,特意叫了周伟前去,周伟本是不想去的,却耐不住旁人相劝,和上级领导的施压,只好去了。聚会的地点就在‘天堂娱乐会所’。”
天堂娱乐会所江淮去过,跟着岚梅去过两次,处理一点纠纷,不过都是白天去的,晚上他还真没去过。
“周伟一去,所有人都在灌他酒,好像他才是这次聚会的主要人物一样,他酒量向来很好,等闲三五个人是随便应付,可奈不住十几二十个人不要命地跟他喝,没撑多久,他便醉了。唐子琰让人用他手机给他媳妇打电话,周伟媳妇一听,自家男人醉得不省人事,赶忙就往这赶,可这不就正中唐子琰下怀了么?”
江淮沉闷地抽着烟,一口接着一口,他十分不解:“为什么他一定要以这种方式来……”
“我懂你的意思,你看过岛国动作片没有?”老板笑着问。
江淮摇头,他最多看过金瓶梅这种以文字形式为主要载体的刊物,确实没机会欣赏着名的岛国动作大片。
“额……纯情少男啊你还是。”老板略带嘲讽的说道,“反正这就是种癖好,有些人就喜欢这种怪癖,你想想与一个有夫之妇当着他老公的面发生点什么,是不是很刺激?”
江淮感到恶心,老板踩灭烟头,继续说道:“事情的后续你应该能猜到了,周伟媳妇虽然极力反抗,但哪里是唐子琰的对手,唐子琰把所有人赶出包厢,就留下周伟和他媳妇,他就当着周伟的面,强行与他媳妇发生了关系,只是他也没想到的是,本来醉得不省人事的周伟竟然醒了,很戏剧,也很离谱,但周伟就是醒了。亲眼看着自己媳妇被人欺负,周伟酒瞬间就醒了大半,转而被愤怒填满,起身就与唐子琰扭打在一起。”
“可这是唐子琰的地盘,他一声呼喊,守在门外的人一拥而入,二话不说就对着周伟一番拳打脚踢,周伟也是猛,拼着这么多人,都险些给唐子琰眼睛扣掉,这可把唐子琰的狠劲彻底激发了出来,他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几个保镖,然后就只听见包厢里传来几声惨叫,有男声,有女声。”
老板叹了口气,说:“从此以后,周伟和他媳妇便人间蒸发了。”
江淮愣了很久,松开按住钱的手,往后倒去。
老板搓了搓手,小心翼翼地向钱伸去。
“没有报警么?”
老板数着钱,笑道:“当然报了,但没用。”
江淮很想问出那句‘为什么’,但他忍住了,放在几个月前,他是真不知道,但现在,他懂了。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江淮问。
老板嘿嘿一笑,“其实这并不是啥特隐晦的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但他们都不说,就比如刚才你问的那几家,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伙人隔三差五就来威胁周伟一家,泼油漆,泼狗血,又打又砸,全是大白天来的,围观的人比比皆是,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唐子琰家背景太大,给了他们点钱,再稍稍威胁,恐吓一下,他们也就乖乖闭嘴了。”
“你呢?你为什么不乖乖闭嘴?”江淮眯着眼问。
“嘿嘿,我嘛,自我评价还算有点良知。”
“我看是漏了你没给你好处吧。”
“不一样,两码事。还是那句话,这些事不是啥特别的秘密,你只要肯花点时间肯定是能打探出来的,恰巧我知道,也就不让你多跑一趟了。至于收钱这事,说到底,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告诉你,告诉你就代表着与唐子琰对着来,虽然可能没有那么严重,但万一呢?”老板站起身,轻声道:“该说的我都说了,我也是道听途说,不保证一定真实。还有,我劝你好好跟二老做做思想工作,既然人都没了,该放手就放手吧……”
江淮没有回答,默默起身离去。
“唉,小兄弟!你面还没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