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玚澄,关于虞璟我没法说抱歉。”
顾玚澄颓然地松开手,捏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根根清晰可见,“明明是我先遇到她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要和你在一起!”
众人大为惊骇,怎么好像表兄弟两个喜欢上的是同一个女人?
苏鸣诚又惊又怒,霍然站起来,“君俨,怎么回事?怎么又扯上了虞璟,她和玚澄又有什么关系?你抢玚澄的女人?这姓虞的丫头到底有多出挑,你们表兄弟两个居然都看上了那个丫头!我看她根本就是祸水,专门和我们家捣乱来的!”
“没有。虞璟是玚澄的学生。”苏君俨只简单说了这么一句。
苏明敏虽然看着亲和,但只要关乎师道尊严,立刻沉下脸责问儿子,“玚澄,你怎么回事?主意打到自己的学生身上了?”
顾玚澄如今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为了“不吃窝边草”的原则,错失了追求虞璟的先机,此刻听见母亲的责难,心情愈加烦闷。
顾峰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君俨,虞璟就是你那次带到我那里处理伤口的女孩子吗?”
苏君俨点点头。
顾峰露出饶有所思的神情,叹气似的说道,“是她,就不奇怪了。”
苏明敏追问丈夫,“你见过?”
顾峰看看还在喝闷酒的自家儿子,“去年秋天的时候,君俨的司机撞到了一个女孩子,他就抱着那个女孩去医院找我处理伤口。我从医这么些年,第一回见到如此硬气的年轻女孩子,她伤得不轻,血痂当时已经和她的牛仔裤粘在一起,是我硬撕下来的。整个过程她疼得直冒冷汗,但愣是一声都没哼。人长得也很有味道,气质也非常好,所以印象深刻。”
顾玚澄不知何时放下了酒杯,脸上神情很是悲伤。
苏君俨默默地看着门楹上朱红的对联,上头还闪着金色团花,一只花抱住一个墨汁淋漓的大字。
“我有事,就先走了。”苏君俨起身欲走。
苏鸣诚本想再呵斥他两句的,但考虑到伤及顾玚澄的面子,只得闭了嘴,朝儿子摆摆手,示意他要走快走。
梅蕴沁随着苏君俨一同出了门,天井里母子俩人静静地站着。苏君俨朝母亲抱歉地一笑,“妈,对不起,搅了这顿家宴。”
梅蕴沁宽容地拍拍儿子,“阿俨,妈知道这事怨不得你。”
“您赶快进去吧,外面冷。我也要去白云庵接她了。”苏君俨围好了围巾,准备开车。
梅蕴沁却将一个冰凉的镯子塞进儿子手里,“我本来还寻思着今晚你没准儿会带她回来,特地准备了这个当见面礼来着。你替我给虞璟吧。”
苏君俨低头一看,是母亲陪嫁的那件羊脂玉镯,成色好,水头足,细腻光润,通体无糖色、石花、棉绺和水线,是和田玉中的极品。
“妈,谢谢你。”苏君俨知道这个镯子意味着什么。
“好好对人家,也是个叫人心疼的孩子。”梅蕴沁说完转身进了屋。
苏君俨妥贴地收好镯子,坐进车里,朝白云庵驶去。
虽然是除夕,但庵里依旧清冷。
虞璟正在客厢里誊抄捐香火钱的名单,苏君佩坐在她旁边,帮忙核对。
听见动静,厢房里俩人一齐抬头。
苏君佩朝弟弟笑了笑,“吆,我们阿俨接媳妇儿来了。”
“姐。”苏君俨笑喊。
虞璟垂下了头,手里的小兰竹在砚台上舔了舔墨汁,便在黄色的账页上又写了起来。
苏君俨绕到她身后,“写什么呢?这么认真。不会又被罚抄心经了吧?”
虞璟没好气地睨他一眼,“我在登记香火钱。”
苏君佩含笑看着眼前的一对,将桌上的小磁碟往苏君俨站立的方向推了推,“桂花栗子糕,你媳妇儿的手艺,特地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