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放过这么一个展示的机会,她整理了一下鬓发,站起来,“这位小姐唱得真好,我也有些技痒,献丑了,大家莫要嫌弃就行。”
底下自然抱之以热烈的掌声。
唐糖主动让到了一边。
何琇存心卖弄,一张口就是普契尼的《蝴蝶夫人》中第二幕的经典咏叹调“晴朗的一天”,她自知自己的音域远远达不到c1-c3的要求,便聪明地降了一个八度,低婉地娓娓唱来,倒也有几分动听。
唐糖一直站在阴影里,半边嘴角轻翘,有些不屑。她年纪和虞璟相当,原来是中央音乐学院学美声的,主攻的就是花腔女高音,后来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以退了学。她听得出来,何琇的意大利语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根本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语言训练,中段的宣叙调和咏叹调交替变换也很生硬,她的这点道行唬弄这些门外汉倒还可以,想忽悠她,那就差远了。
何琇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地飘向顾玚澄的方向,顾玚澄感受到她的视线,只当她还是小女孩喜欢炫耀的心性,鼓励似地朝她笑了笑,何琇心中高兴,唱地越发卖力,只可怜巧巧桑一心期待平克尔顿归来的焦急矛盾的心情在她那里变成了满腔得意。
要不是肺活量不够大,一曲终了何琇还真舍不得下台。戴隽、郑平等人纷纷称赞何世祥生了一个才女,何世祥嘴上谦虚,心中却很是愉悦。
唐糖也说不出为什么,她第一眼看见何琇就觉得厌恶,不喜欢这种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娇小姐,心里忍不住想煞她的威风。
唐糖也不说话,站在台上,深呼吸一口气,檀口轻启就是《歌剧魅影》里那首著名的“thinkofme”,她本就是科班出身,又存心要何琇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歌剧,当真是使出浑身解数,投入了十二分的感情,唱得是一个如泣如诉,简直达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效果。
在座的众人一个个不由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专心地听她唱歌。
唯独何琇恼怒地握着玻璃杯,透明的杯身上尽是薄薄的水汽。
唐糖唱完之后朝众人欠欠身,“唱得不好,大家请多包涵”。
顾玚澄忍不住站起身,衷心称赞道,“真是好嗓子,技巧感情都极到位,不夸张地说,听得我灵魂都战栗了。”
唐糖看了顾玚澄一眼,心想这男人长得真不赖,难怪刚才那丫头的一直在暗送秋波。她扬唇笑道,“好生别致的夸奖,那我就谢谢您了。”说完便离开了包间。
顾玚澄坐回座位,交叠起一双长腿,愉快地思忖着这个女子也是个有趣的人物,紧接着,和虞璟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如同自动播放一般在脑海里显现,顾玚澄心中一凛,很快又不觉苦笑,素来对窝边草忌口的他怎么好像陡然对这株窝边草产生了一种下口的欲望?
唐糖回了九楼,虞璟正背对着她换衣服。唐糖看见她流畅的背部曲线,不知道怎么的,想起了植物修长的花茎。而她凸起的一双肩胛骨则如同张开翅膀的蝴蝶,停歇在柔韧的花茎上。
“回来了?”虞璟一面不慌不忙地系扣子,一面问道。
唐糖有些吃惊地盯住虞璟手上的动作,“咦,你怎么是走最下面的扣子开始扣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