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血口喷人,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过两天到了月中十五,能不能控制得住自己血脉涌动不兽化伤人吧?庭和冷笑一声,你能比我好到哪儿去?真当自己是什么英雄救世主了?
停,我吃完了,咱们出去吵,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用餐。
简聆音擦了擦嘴唇,买了单,顺手非常有公德心地把两只狗牵出去了。
她把俩人引到餐厅外头的小广场上,自己坐在石台上面看夜幕沉沉灯火笼罩,也看广场上面激情争吵的庭和与林眷。然后偷偷从包里掏出来一根烟,给自己点上了。简聆音很少抽烟的,更不在林眷面前抽,她怕教坏小孩子,但今天酒也喝了,坐在这儿听她俩吵架也没个瓜子可以嗑,就点根烟聊做消遣。
烟雾袅袅升起,笼罩住暮色里的两个人,简聆音忽觉这两只妖怪长得也挺像的。
庭和就像是林眷的攻击性增强plus 2.0版本,而林眷则更像是未染世事尘埃人畜无害版庭和。某种程度上,确实狗就是狗,在她这个普通人类的眼睛里,暮色之下的她们俩,几乎能虚化成同一个影子。
她仍旧没有任何回忆起来她们嘴里说的事情的迹象。
不过,简聆音隐约觉得,似乎想起来也不是那么困难。她只是不太想去想,并且打心里排斥想起来这一切。那些尘封的记忆,被她丢进箱子里,锁上再套锁,塞进地下室,地下室门口堵上三百斤的大石头。
然后她逃也似的搬出那个镇子。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走过来问起她,你是不是某镇人?
她才恍惚想起,她从那里来,曾拿一块石头堵住一扇门扉。
然后第二个人走过来,问起她,你是不是在门里藏了什么东西?
她又恍惚想起来,似乎真的是藏了一个箱子。
但那一刻,她并不那么感激提醒她这一切的人,甚至觉得,如果大家都忘记了,会不会就不必如此纠结了?如若我们都忘记了,是不是就可以代表一切未曾发生过?
简聆音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
林眷回头看笑出声的老婆,发觉老婆坐在广场高高的石台上,长发半掩脸颊,修长的指尖燃着半只烟,烟雾袅袅里望着她,眼神寂寞又出尘。像很多年前的小师姐,坐在雪山中的小观里,隔着茫茫大雪看她,那时她还是一只小狗,会抖落满身雪,义无反顾扑向她。
如今她们之间隔着的,已不是茫茫大雪那么简单了,是生死轮回,前世今生。
可所有所有,在简聆音指尖里,都像是可以随意拂去的烟尘。
林眷沉默下来,又回头看庭和,她俩都吵不起来了,并觉得一切无趣透了。
林眷执迷于简聆音受伤了,怎么能不报仇雪恨,可对于恨,简聆音已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