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校门口五十米远的水吧里,赵肆月给吕露叫了一杯奶昔,自己要了个矿泉水。没有现磨浓缩,她不愿意拿其他的将就。
常战坐车里等她们,十几岁的女孩子,对同性的戒备心要小一些。
奶昔送上来,赵肆月推到她前面:“天热,喝点儿冰的降降火。”
“...”吕露无言。
赵肆月咕咚灌下一大口水,给这次对话正式起了个头:“我姓赵,赵肆月。”
“...”吕露只看她一眼,眼神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努努嘴,还是无话。
赵肆月不急:“吕露,你是你爸走后才跟你妈姓的?”
“...”吕露的眼皮跳了一下,伸手握杯子,指节发白。
细微的动作被赵肆月看进眼里,吕露这年纪的女孩子,不愿给人说掏心窝子的话很正常。
赵肆月曲线救国:“没两个月就要高考了,有什么打算吗?成绩挺好,准备考哪个学校?”
“我不打算高考。”
“...”赵肆月惊了几秒:“为什么?前几天你还回家拿钱买了一堆联系资料,光练不考?”
露露收紧了手,眼神飘忽不定,丝毫找不到生根之处:“看见你们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为什么来了。”
赵肆月看她,坐直了身子。她知道他们的目的,还是选择出来,说明露露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他们。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我有两个条件。”
赵肆月眯眼看她,身子往后一靠,就这样子,也敢和她谈条件?赵肆月掏出烟盒,正要点,想到对面是个连谈判都不会的青葱女娃,又把烟收了。
因为吕露愿意开口,赵肆月心情不错:“说说看,兴许我就答应你了。”
吕露吞了一口口水:“第一,帮我弄清楚我爸到底还在不在,第二,帮我离开这儿。”
赵肆月的睫毛挑了挑,饶有兴趣的问她:“弄清楚你爸到底还在不在是什么意思?”
吕露绞弄着食指,是紧张的表现。
“三年前,我辗转收到过一封挂号信,是我爸的,法院的诉讼函。你不是问我什么时候跟我妈姓的吗?我从出生就跟她姓。我爸小时候家里养不起他,把他丢在水渠旁,后来给我奶奶捡了回去。我奶奶没结婚,捡个孩子回去被大家传的风言风语弄得再也嫁不出去。一个人拉扯一个孩子,日子过的很艰辛。我小时候,我爸常说他生的时代不好,所以不管怎么挣扎,都逃不了一个穷字。他从山里出来,认识了我妈,我妈在重庆郊区,地区好,他自然就成了上门女婿。我爸带着我奶奶在这边安家后的第二年就有了我,听我奶奶说,我爸的父母来找过他,因为我爸的亲兄弟没了。我爸不回去,老两口说是自己当初心狠丢了我爸,才会断子绝孙。我爸于心不忍,把户口迁了回去。三年前我初中毕业,那边的爷爷奶奶来看我,给我带了一个挂号信,是我爸的收件人。”
赵肆月听出来了,人死了,却有法院来的挂号信:“法院怎么会查不到这个人已经不在了?”
“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但转念想想,也许我爸根本没死。”
“没死为什么不联系你们?”
吕露的神色有变:“他不会联系我们,也不会再回来。”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