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到摩托声,就知道是你来了。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程悍一手血淋淋地攥着把短刀,一手握着那黑漆漆的□□,眼睛瞳孔放大,从额前半长的黑发里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形似勾魂无常鬼,
“汤卫国,我来替我爸取你的命。”
说着,他一步步走过去,老汤从书桌里抽出手,举枪砰砰两下子,一枪腹部,一枪胸口。
程悍恍若未知,只是脚步些微地顿了下,然后更加坚定地走上前。
那老汤是个过来人,一见程悍这模样就知道他现下正在瘾上,当即调转枪头,对准了程悍的脑袋。
然而就在他即将扣响扳机的那一刻,有一声小孩儿的哭声突然在门口响起,他扭头看向门口,程悍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冲到了跟前。
俩人在窗户和桌子狭窄的空地中跌跌撞撞,两把枪狠狠磕在一起掉到了地板上,凶残地只剩空手和白刃。
程悍将老汤压在身下,双手攥着刀就要往下捅,可老汤同样负隅顽抗,他看着程悍充满血丝的眼睛,憋着力气厉声嘶喊。
两个人如同逼到绝路的野兽,从牙缝里洩出嘶哑的吼声,跟着就见程悍一手攥着刀,一手抵住刀柄,几乎是浑身颤抖着,一分一毫地将那短刀压下,又一分一毫地将那把刀捅进了老汤的肚子。
这一刀直接让老汤卸了力,他面目扭曲地扭动着身体,双手推拒着程悍的肩膀。硬是掉下泪来!
他喘息的如同一扇破风箱,破裂且断续,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就要死了,眼珠缓缓下移盯着插|着刀的肚子。
而后程悍跪在他身上,猛地拔出刀来,又自上而下,狠狠补了一刀……
老汤的眼睛就又回到他脸上,他的神色是痛苦而不甘的,目光却溢满了泪,像是终于悔过,怜惜而悲悯,让人不得不心软。
可程悍完全看不到,他耳边只回荡着一句话: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老汤的手攥着程悍肩上的衣襟,攥出了水渍和褶皱,有汗,有血,可那鲜红的血在黑色的衣料上是看不见的。
他被捅了数不清的刀,终于身体漏的风赶不上喘气的速度,呼哧呼哧地极速喘息,而后他在程悍仍旧发了疯的手起刀落中,脑袋一耷,瞪着眼死了。
周身的地板上是晕开的血,程悍意识到他死透了,浑身脱力地挣扎着站起来。
他一转身就见一个妇女跪在地上捂着一个半大孩子的眼睛,满是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一边哭,一边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她恨我,”程悍的眼睛里有了泪光,“她恨我,眼睛里的哀恸和无奈却大过恨。”
那妇女是程悍认识的,他每次过来,她必将做好一桌子好菜端上来,真挚地询问学业和他的现状,总是长辈一样的疼爱。
那几乎是程悍年少时感受过的唯一的来自于女性的母爱。
所以她必定知道自己的丈夫做了什么,她恨程悍,却更恨她的丈夫,恨自己,也更恨无情的命运。
于是她只能悲苦无奈的流泪,“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你如果还不解气,就杀了我吧!别伤我儿子,我求求你!”
她就差给程悍磕头了。
然而她的泪让程悍突然想到,这世上,他也是从娘的肚子里出来的,可是他爸死的时候,却没有人为他哭过,为他求过。
母爱是让一切仇恨都低头的伟大力量,他却从未拥有过。
那小孩儿抽抽噎噎地扫视着屋里的一切,他尚且懵懂不懂生死,却在他母亲怀里看到父亲破破烂烂的尸体时哭得死去活来。